繼尷尬的回歸儀式之後,時間已過五天。
燦陽高懸,暖光流動,慵懶的讓人發困,金色的銀杏葉飄到蔥白的指尖。
「五天了,知信。」方少離捻動指尖的銀杏葉,舉著葉子放到眼前,遮住一隻眼睛看向萬里晴空。
語氣說不出的複雜,他不明白,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我們真的要這麼做嗎?」
方知信翻了個白眼,十分無語的開口:「不然呢,這事是我們當初提出來的,只不過一推再推,推到現在罷了。」
「唉,是啊,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方少離嘆息著搖頭,「學弟學妹會原諒我們的吧。」
方知信聽不下去了,卷了卷手裡的文件眯著眼睛看向面前唉聲嘆氣的人。
「少來,不知道是誰,聽到能參加新一屆學校考核,興奮的跟個猴子似的。」
「現在裝,晚了點吧。」
一天前,王學陽給他們發了消息,讓他們兌現當初的承諾,本次新生的傳統考核就由他們負責。
至於怎麼辦,讓他們看著來。
一想到王學陽那副甩出一個重包袱的模樣,方知信就覺得頭疼。
「校長真會整活,讓我們負責傳統考核,我都不敢想像,學弟學妹們會是什麼臉色。」
方少離躺靠在椅子上:「關鍵問題是,我們要怎麼做?」
「引渡人早成了歷史,不能用我們當時的方案,又要讓學弟學妹享受我們當時心驚膽戰的感覺,嘖,難啊。」
「簡單。」
方知信呲出一口大白牙,笑得神神秘秘。
「我查了最近藍星的大事記,如果說有危險,那絕對來自內部。
比如實驗室爆炸,比如有不法分子趁虛而入,心驚膽戰的感覺不是信手拈來?」
方少離嘖嘖搖頭:「什麼不法分子敢挑戰東夏第一高校?知信,這個理由站不住腳啊。」
「嘖,對哦。」方知信一時間為難,「現在的不法分子可不敢亂舞,這找個敵人還挺難?」
兩人苦思冥想許久,愣是想不到有什麼好的辦法。
既要檢驗學生的應變能力,又要給予生死壓力,還得激發內心深處的勇氣。
………
人幹的事?
翌日清晨,時針剛過六點,六道身影準時出現在東夏第一高校校門口。
「來來來,先拍張照,好久沒回來了,真是滿滿的懷念感啊。」白越風一手攬著方少離,一手攬著路遠,大喇喇的豎著剪刀手。
方知信抬手固定好通訊器,和杜若走到鍾安身邊,一左一右作大鵬展翅狀。
「耶!」
被圍在中間的鐘安捂住臉,一路顛沛流離,歸來仍是沙雕。
服了。
不僅鍾安服了,校門口的保安大叔也服了,完全無法想像,如此沙雕幼稚的人,居然會是傳言中挽天傾的人物。
方知信心情頗好的負手走進校園,走過保安室時還歪頭打了招呼。
「大叔,好久不見吶。」
保安大叔一言難盡的看向幾人:「別鬧太過啊,那群孩子都很敬仰你們,悠著點吧。」
路遠認真的點頭:「會手下留情的,放心。」
保安大叔額頭滑下一滴冷汗,這可一點放心不了啊。
走在最後的鐘安平淡的回覆:「我會看著的。」
保安……保安持保守態度。
要是以前的鐘安,說不定是靠譜的,但一直緊跟時事,刷著星際新聞的他,也不確定此刻的鐘安,是否還和以前一樣靠譜。
六人施施然走進校園,旭日東升,天邊映出橙紅色的朝霞,拉長六人墜在身後的影子。
校園內一片寧靜,晶瑩剔透的露珠在葉片上滾動,迎著霞光跳下葉片躲入草叢。
睡夢中的學生咂咂嘴,翻個身繼續傻呵呵的做夢。
全然不知,危機已經悄然到來。
六人閃身直接凌空而立,站在空中俯瞰著整座校園。
一雙金色的眼眸倏然亮起,美好的夢境瞬間被什打破,驚醒睡夢中的人。
「睡什麼睡,起來嗨!」
黑色的不祥氣息籠罩整座校園,宛如泥沼一般蔓延。
一聲嘹亮的鳳鳴響徹天地,火紅色的光芒震醒整片安全區的人。
「老方,你是生怕別人認不出我們嗎。」白越風無語的看向天空的火鳳。
「沒辦法,確實想不到偽裝作假的辦法,不如直接乾脆點,來一場考核。」方少離聳聳肩。
「人吶,少一點套路,多一點真誠吧。」
方知信撇過臉,俯身到杜若耳側:「別看他現在說的好聽,知道沒機會演戲的時候,他可沮喪了。」
杜若目不斜視:「你也一樣吧。」
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
被戳破的方知信摸摸鼻子,反手抬起六個方塊,一屁股坐了上去。
「坐著聊,我估計他們集結還得一會。」
鍾安倒是覺得沒什麼差別,考核的目的達成就行,並非一定得搞事。
況且如今的情況和那時天差地別,那時的死亡考核是為了讓他們儘快適應生死難料的局面。
如今大局已定,還用以前的那套考核方法,未免太滅絕人性。
學生做錯了什麼,非得嘎一次呢?
路遠也深表遺憾:「可惜了,說不定東夏第一高校的傳統,要在這一屆結束了。」
「只是不知道,學校的精髓能傳承下來嗎?」
「學校的精髓?」鍾安不解,東夏第一高校還有什麼精髓嗎?
方知信撓撓頭,勉強開口:「坑人和演戲?」
這算什麼精髓?
路遠卻篤定的點頭:「沒錯,這兩個精髓,不知學弟學妹們悟了多少。」
就在六人在天上開茶話會的時候,校園內直接炸了。
且不說從床上直接摔下來的人,那些睡夢中被驚醒的學生,仿佛靈魂出竅一般,直挺挺的從床上躍起。
目光呆滯的仿佛要流口水,一看就不是很聰明。
等他們如夢初醒,殘留在腦子裡的那句問候再度響起。
「我……我嗨個鬼啊!」
「誰啊,這麼沒道德!大清早的鬼叫什麼?!」
「瘋了,真的是瘋了,現在才六點,我他喵要吃人了!」
有人趿拉著拖鞋一把拉開窗戶探出頭喊道:「誰啊,大清早的擾人清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