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格里雙拳緊握:「我們已經把消息送到星際聯盟軍部了,任務已經完成,克州哥,要死一起死。」
弓隨氣的發抖:「都給我閉嘴,有我在,你們都得給我回去!」
「回去?回不去吧。」
嗤笑嘲弄的聲音響起,科爾納像是看了一場好劇,難得有了興致,示意身邊的老人動手。
「你們還真是感情深厚,我再加點碼,事情會不會更有趣呢?哈哈哈哈哈哈,給我殺。」
輕飄飄的話語落下,身邊的九級高階強者瞬間出動,周邊八九級的人也紛紛動手,局勢無可挽回。
博格里和喻舒奮戰而死,一次次被圍攻,一次次被弓隨救活,直到所有人靈力告竭,弓隨再也激發不出一絲靈力。
喻舒瞪視著科爾納:「不過下來一戰的懦夫,我呸!」
兩人生機逐漸消散,喻舒用最後的力氣走到克州身邊。
「老娘不是烏鴉嘴…你…不是先死的…」
博格里虛弱的抓住試圖挽留他生命的弓隨:「弓隨哥,別試了,我不後悔來這,真的。」
「認識你們…很開心…」
弓隨麻木的催動著身上的力量,卻再無人回應。
克州抓著喻舒的手,喉嚨中發不出一絲聲音,連給他們回應也做不到。
昏暗的監獄,只有科爾納嘲諷道笑聲迴蕩。
他撥開護衛的人群,走到弓隨面前,仿佛施捨一般開口。
「給你個機會,效忠我,我放克州離開,如何?」
冰冷的光打在弓隨身上,他緩緩抬頭,燈光下,扭曲無狀的黑影張牙舞爪,像是要把人拽入無盡深淵的鬼手。
他們的敵人不只是科爾納,而是他背後的勢力,是背後糾纏不清的利益。
殺死他隊友的,不是別人,是這個看不見光的世道。
「好。」
挺直的脊樑彎曲,埋在心底的仇恨蠶食理智。
他看著克州像垃圾一樣被丟出去,親手埋葬喻舒和博格里。
好像老天爺也看不過眼,滂沱大雨傾盆而下。
雨幕中,弓隨看著自己的手發笑,笑得逐漸癲狂。
他看著克州被趕來的約里西文救走,轉身走向黑暗。
再也沒有老媽子弓隨了,有的只是不計後果復仇的鬼。
弓隨布局多年,手刃了科爾納,看著面前苦苦哀求說著自己後悔的人,冷笑不已。
「你不是後悔了,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再往後,活下來的兩人一步一步走向對立,只剩下克州執拗的堅守著幾人當初的理想。
約里西文問道:「弓隨,不後悔嗎。」
背對著的弓隨搖頭:「不後悔,我們的理想,克州守著就夠了,如果有一個人能夠看到未來,我希望是他。」
「而我,負責帶著那些人下地獄。」
滿手沾滿血腥的人,一個就夠了。
約里西文苦笑:「加我一個吧,我本就是遺留在世間的鬼,也不介意滿手血腥。」
約里西文最後去看了泉,他在彼岸之地沉默良久:「如果……能看到誰善誰惡,那該多好。」
泉靜靜陪著約里西文,蔚藍色的眼眸深處盛著一股悲傷。
人類擁有最璀璨的文明,也有最黑暗的腐朽。
善惡是看不清的,但……這世間萬物,或許能看得到曾經的往事。
約里西文離開後,泉意外的遇到了願意溝通的人,一個名叫拉薩德爾的女子。
「我聽說,時空妖神之間,有區別。」
風過荒野,吹動女子的金髮,吹動命運的齒輪。
落下的種子開始生長發芽,博格里傳出去的消息,終究是有用的。
泉望著古星海緩緩道:「有區別,人類,要不要合作……我想試試,創造一個天賦。」
自此,神秘的時空管理局建立,獨立於星際聯盟之外,不受其管轄控制。
約里西文和弓隨一步步走向黑暗。
曾經的理想者背道而行,變成自己最厭惡的人,虛與委蛇的和那些人打交道,手中的人命越堆越多。
在一次刺殺行動中,弓隨認識了派瑞克,一個打算和壓迫自己的人同歸於盡的理想者。
「殺一個,你覺得夠嗎?」
派瑞克笑容瘋狂:「不夠!」
弓隨問道:「前面是萬劫不復的地獄,跟我走嗎?」
「走。」
天權的勢力愈發龐大,像是一塊散發著魔力的寶石,吸引著無數為其著魔的人。
弓隨和約里西文徹底變成為復仇不擇手段的鬼,最後,也分不清到底是被迫,還是主動,造下種種殺孽。
約里西文和弓隨找到時空之妖合作,用所謂的跨時空掌控世界的名頭,吸引無數暗中蟄伏的人。
用復活基地吸引那些追求長生,暗中販賣人口器官之人。
世界雖然不同,但可笑的是,不管哪個世界,他們的結局都是大同小異。
在得知創生之繭的存在,約里西文和弓隨就把最終的屠宰場放在了這裡。
他們要在自己精神崩潰,徹底失控前把一切帶走。
時光流逝,本以為他們會按部就班的走下去,一路走到黑。
卻沒想到,他們看到了一群少年,一群比他們年輕時敏銳的少年。
知世間險惡,卻不畏艱難險阻,知人心善變,卻不對人心失望悲觀。
像是一束破雲而出的光,照在貧瘠的大地上,怎能不讓人側目。
弓隨本想殺了他們,斷絕他們破壞自己計劃的可能,但他們卻一次次破壞他的計劃。
直到他們來到星際聯盟奪權,弓隨聽到復活基地被毀,天權總部被滅,他在一瞬間仿佛看到了終點。
莫切里迎著陽光赴死,他知道自己沒被弓隨看在眼中,但他知道,弓隨想做什麼。
現在,就是終點了。
弓隨看到克州到來,古井無波的眼底升起一抹即將結束的釋然。
最後,刀芒破空,以命搏命。
以死亡換新生,弓隨望著這些年輕人,確實夠狠,也對,只有夠狠,才能立足於星際。
刀刃入體,弓隨疲憊的倒在克州身上,真好,最後還能死在自己兄弟手中,再好不過。
只是……克州啊,委屈你得獨自活下去了。
他抬起手搭在克州的肩膀上,不知是最後的安撫還是死別前的擁抱。
「……克州,別去古星海……別去…」
最後的最後,弓隨緩緩閉上眼,果然還是放心不下這個最會拼命的人。
弓隨身亡。
代表弓隨的水晶破碎,派瑞克來到紅色的繭內,等待著終結的到來。
在生命的最後,他聽到了少女不同的答案,派瑞克眼神空洞,嘴角卻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容。
太好了,這糟心的世界,還有救。
最後接手的約里西文送走方知信,完成了這場多年的布局。
意識消失的最後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無數的背影,正直的奧維,拉著護目鏡的博格里,暴脾氣的喻舒。
模糊的記憶變得清晰,一隻手突兀從背後伸出,弓隨說:「該走了,我們要走這邊。」
約里西文轉過身,愛笑的派瑞克,甚至還有臭著臉的莫切里。
「是啊,該走了。」
意識消散,靈魂破碎,歸入無盡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