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振華兩眼看著周向南,坐下也不是,不坐也不是。
周向南問:「你是不是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劉振華忽然說道:「周向南,你沒有資格讓我走!來紀檢一室,我是有正常調動手續的,不是我自己願意來的。你現在攆我走,什麼理由?」
「我們一室,團結,和諧,指哪打哪,親如一家。可是你在我們一室,不起正能量,與我們的團隊格格不入,要你何用?」
「論資歷,我比你老,論經驗,我比你多,你竟然指著我說三道四,我告訴你,我當人事部主任的時候,你還穿著開襠褲流著鼻涕滿大街跑著玩那!我屈尊來你們一室,是看在我表姐的面子上來的,也是你們的榮耀......」。
周向南突然揚起了手:「你屬狗的,記吃不記打是吧?」
看到周向南的巴掌,劉振華立刻嚇得腿發軟,身發顫。周向南說:「我數三個數,你立馬消失。你這樣有資歷的人我們一室裝不下!一,二,...」。
劉振華只好從座位中出來,並且走到門口才停下來,回頭問:「你讓我去哪兒?」
「去找白書記啊,他看你資歷這麼老,讓你代替他的位置也說不定!」周向南說。
劉振華走了,大概真去找白書記了。周向南看著大家,說:「剛才是個小插曲,他走了,耳根子會清靜不少。」然後嚴肅地說:「我跟大家再說一遍,發改委的這個案子,有可能是一個大窩案,我是經過慎重考慮才在今天的會議上這麼說的。其實,我心裡有數,只要大家齊心協力,最多十天就能拿下!王書記說了,完成這個案子後,給大家放假!」
既然已經成為了事實,就是再反對、再埋怨,全都沒有了用處,只有努力地去幹才是唯一的出路。
周向南立刻分配了任務:「全部人馬分成六個小組,去找寫舉報信的人了解情況,把他們要舉報崔玉鵬的動機、舉報內容的真實性統統都要搞清楚。今天天黑前,結束這項工作。我會在辦公室等你們,哪怕是到夜裡零點,你們不回來,我也不下班!」
吳大柱說:「實名舉報得好弄,那些匿名舉報的找起來就麻煩了,時間太緊張了。」
「我給大家透露一個秘密,二組費了兩天的時間,已經找到了舉報者。你們可以暗地裡和他們聯繫一下,這樣的話速度不就快了。」
大家一聽,都喜笑顏開,覺得真是一個好主意。然後,一組一組地走了出去,有的已經掏出手機與二室的同事打聽起了情況。
辦公室里只剩下了郭玲玲,周向南說:「玲姐,你負責對薛厚嶺和張恆的審訊工作吧,明天就開始。等會兒我去找王書記,讓他調兩個人給你。咱們一室,實在是抽不出人手了。」
「好,我一定克服困難,儘快完成審訊工作,回頭趕緊幫你辦崔玉鵬的案子。」
這時,周向南的手機響了,一看,是白書記打來的,急忙接聽了,還沒等說話,就聽白書記非常嚴厲地說:「你馬上來我辦公室一趟!」
劉振華從一室辦公室出來後,直接敲開了書記白傳山的辦公室,進門後鼻子一把淚一把地哭起來。白傳山就問他:「你怎麼了?」
劉振華仍舊哭。白傳山不耐煩了,說:「你不說就出去,等哭夠了再回來!」
劉振華這才止住哭聲,哽咽道:「白書記,我被趕出了一室,你可要給我做主啊,不然我真是活不下去了!」
白傳山太了解他了,說:「既然已經到了活不下去的地步,那就去死吧。」
劉振華這才正常說話:「周向南小肚雞腸,對我進行打擊報復,他讓我滾出一室,愛去哪兒去哪兒?白書記,紀委就是我的家,我能去哪兒?」
白傳山說:「你等著,我問問周向南是怎麼回事?」
「還能怎麼回事,就是看我不順眼唄!」他像是被打了幾巴掌的樣子,臉耷拉著很長。
周向南來了以後,把經過說了一遍。白傳山說:「小周,你現在走上了領導崗位,要顧全大局,不能只考慮你們一室的利益,要有集體意識,善於為領導分憂解難。你說說,你把劉振華從你們那裡趕出來,我再把他分配在哪個科室?」
白傳山看了看劉振華,說:「人家會說,劉振華是被一室趕出來不要的,是個爛貨,誰還會接受他?這是影響,是對一個同志的不負責!把他領回去,你們現在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他就沒有一點用處嗎?」
劉振華也知道好歹,聽出白傳山把他當成了累贅,扔哪裡都不合適。好不容易趙曉芸讓他去了一室,周向南又要給退回來,他接受不了,也不想為這事費腦子,所以,還是讓周向南把他領回去。他有點急眼,說:「白書記,我不想回去。」
「你不想回去就不回去啊?無論在哪兒,都要安心工作。你以前是當過人事部主任,不是早就給你撤了嗎?乖乖地跟周向南回去吧。」白傳山很不耐煩了。
周向南被數落一頓,答應道:「好吧,我把他帶回去。」接著對劉振華說:「回到一室後,你要保證不再亂說話,更不能說一些影響士氣的議論,能做到嗎?」
劉振華也很會察言觀色,知道白書記不會為他說話,反而還把他當成了包袱,抬頭看著劉振華說:「能做到。」
出了白書記辦公室,周向南讓劉振華自己回一室,又進了王志輝的辦公室。直接說:「王書記,我們一室的人手嚴重不足,給調兩個人協助郭玲玲去健翔酒店審訊薛厚嶺吧?」
「只能從各辦公室抽調了。剛才省紀委的領導要求安排個人去健翔酒店做登記,我還沒有想起讓誰去合適那。」
「登記?」
「就是坐在上樓的地方,對去小樓的人做登記,萬一出事,可以很快查到。」
周向南笑笑:「有個人選,我給你推薦一下,就是我們一室的劉振華。」
「劉振華?你不是說你們人手嚴重不足,怎麼捨得調他去做登記?」
「人手是不足,可是,多他不多,少他不少。」
「既然這樣,現在就通知他去健翔酒店上班吧。」
周向南一聽,立即起身回一室,對正在和郭玲玲說話的劉振華說:「王書記給你安排了一項重要的工作,去健翔酒店的小樓做登記,具體怎麼做,聽省紀委領導的安排。」
「這真是太好了,那裡離我家很近,步行不超過五分鐘,好。什麼時候去?」
「你現在就可以去,問清楚了工作範圍,明天直接在那裡上班就行。」周向南說。
這樣的安排,埋下了一個巨大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