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門口的是王志輝。
他看著省紀委的兩位辦事員,問:「請問周向南有什麼問題,要帶他走?」
「有違紀違規行為,接到確鑿證據以後,才派我們趕過來的。」
「我能看看那些證據嗎?」
兩位工作人員跟王志輝去了一個房間,說:「證據我們帶來了,可是,你要看的話,我們要請示領導。」
「就說我王志輝要看周向南的犯罪證據。請示吧,我等著。」他坐在沙發上說。
工作人員打電話請示,省紀委的負責人一聽是王志輝要看,就答應了。王志輝看過購車發票和周向南爸爸的收條後,還給他們。周向南曾經打電話向他匯報過,說有企業家捐贈了一輛車給他,放在市政府,通知本人去開回來。
他當時對周向南說快去開回來,不要白不要。
既然是捐贈,為什麼購車發票卻到了省紀委?他往走廊里看了一眼,丁連岳明明在這裡,怎麼不見人了呢?於是,就走到了門口,往外一看,丁連岳已經往樓梯口走去,於是喊了一聲:「丁秘書,請留步!」
王志輝是紀委書記兼副市長,無論從哪一方面都是得罪不起的。於是趕緊掉頭走了回來,很是規矩地站在王志輝面前,說:「王書記,您有什麼指示?」
「省紀委的同志是你帶來的?」
「不是不是,我怎麼會呢?」
「為什麼這麼巧,你來到的時候,省紀委的同志也趕到了?」
「我,我是有事來找周向南的,他在開會,讓我等著,我就在走廊里沒挪地方,後來,紀委的同志就來了。」
王志輝聽著他的話倒也說得過去,便不再理他。而是對省紀委的同志說:「你們回去吧。」
「沒有完成任務,那怎麼行?」
「你們放心,我自然會向領導匯報的。不然的話,你們就再請示。」
兩位工作人員不敢自作主張,立即撥通了電話請示,但對方也要請示,等了一會兒,電話打回來,說:「既然王書記阻止,那你們就撤回來吧。」
聽到指令,兩位工作人員走了。王志輝再找丁連岳的時候,他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
周向南坐椅子上沒事人似的在喝茶,大家都替他捏著一把汗,可是他卻神定氣閒的沒有表現出一點緊張的意思。
王志輝走了進來,問周向南:「你們在開會,開完了嗎?」
「馬上要結束的時候,他們要把我帶走。我想好了,被他們帶走,管吃又管住的,什麼也不用操心,我正好去休養幾天。」
「我找你有事,散會吧。」
周向南說:「大家回各自的崗位,按照今天調整的分工,把任務完成好,誰要是拖了案子的後腿,我拿誰試問!」
人員全部散去後,王志輝問周向南:「告訴我,是什麼情況?」
「這還不明擺著是想把我弄進去?明明是企業家贊助的,立刻就去省紀委舉報了我受賄。」
「是誰幹的?」
「表面上是丁連岳在操辦,可是,背後卻有人在指使。」
「你是說楊市長?」
「你是他升級為市長的最大威脅,只有讓你倒下,他才有希望。從我身上開刀,是因為我是你的人。我出事,你也要擔責。我判刑,你受處分,自然副市長的位子就得讓出來。這是他的如意算盤。只可惜,丁連岳找錯了人。」
「什麼意思?」
「買車的這位企業家,是我的同學,名叫陳坤。他想在市開發區建公司,可是開發區現在不接受本地企業入駐,就托親戚,找朋友地認識了丁連岳。丁連岳答應給他辦,但是,卻提出了給我買車和去我家裡救助的要求。陳坤一一照辦,他卻沒想到,我進去了,他是行賄人,還有好嗎?」
「你見過你的這位同學。」
「見過了。經過我的分析和解釋,他知道上當了。」
「我說你這麼沉得住氣,馬上就要把人帶走了,還坐這裡喝茶。」
「王書記,我知道你會救我。」
王志輝說:「我這樣做,是為官者之大忌。但是,如果真的把你帶走,再去處理這件事,就很麻煩了。所以,我只能冒此風險。不過,經過你的講述,好在是有驚無險。」
「下一步,你準備怎麼辦?」
「丁連岳回去報告給楊市長後,你和楊市長之間的爭鬥就算是公開了,他不會就此罷手,還會找我那位同學,就來個將計就計,讓楊市長的詭計徹底暴露。」
王志輝沉思一會兒,說:「你要慎重,楊市長和丁連岳都狡猾得很,千萬要注意。」
「放心吧。」
王志輝點點頭,然後說:「周向南,住在老市委宿舍的那位老人想你了,你什麼時候抽時間去看看他,我陪你去。」
周向南呵呵笑道:「王書記,你還想瞞我多久?其實,我早就知道你和那位老人是父子關係,就等你告訴我了。」
「你早就知道了?」
「多複雜的案子我都能在規定的時間裡搞定,這點秘密還能難住我?」說著,挺了挺胸膛,接著說:「現在不行,要等案子完成吧,最多一周,我去看他老人家。」
王志輝拍了拍他的肩膀,說:「好,到時候我們一起去。」
丁連岳回到市政府,立即向楊兆宏作了匯報:「市長,王志輝跳出來要跟你作對了。」
楊兆宏坐在辦公室等著周向南被帶走的好消息,想不到丁連岳回來說人被王志輝攔下了,他頓感氣憤,說:「王志輝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敢阻擋省紀委的人辦案?」
「王志輝說他會向省紀委高層匯報。而且,辦案人員也是經過請示後,才沒有帶周向南走。」丁連岳說。
楊兆宏非常失望地靠在椅子上,說:「一盤好棋,讓王志輝給攪了。」
丁連岳連忙說:「市長,此事還有轉機。」
「還有轉機?」
「我把周向南那位叫陳坤的同學再次請到市里,跟他喝一杯,然後讓他去投案自首。」
「投案自首?他能這麼好擺布?」
「我自有妙計。」說著,撥通了陳坤的電話:「陳總,不,是小弟,你有時間來趟市里嗎?我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談。」
「今天嗎?」
「對,最好是今天。」
「行,我晚上去吧。還是藍花之都,我等你。」
「不見不散!」
晚上,在藍花之都的一個包間裡,丁連岳和陳坤推杯換盞地喝了幾杯酒以後,丁連岳說:「老弟,這兩天你去自首吧。」
「我去自首?可是我始終沒有這方面的思想準備啊?」
「你不去那就算了,反正有的是願意代替你的人,只要我想做的,還沒有不成的事。」丁連岳端著酒杯,無所謂地說。
周向南曾囑咐他,無論丁連岳讓他做什麼,都要答應下來,來個將計就計。想到這裡,他答應了:「行,我去!」
與丁連岳分手後,陳坤撥通了周向南的電話:「他M的,丁連岳讓我去自首,我該怎麼辦?」
「你去就是了。」周向南回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