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向南放鬆下來,一回到住處,就躺在了床上。筆試緊跟著面試,太緊張太累了,現在有了滿意的結果,終於可以睡個天昏地暗了。
忽然想起了一件事,還有幾筆帳沒有結。於是,一骨碌爬起,下樓搭了一輛計程車往市區趕去。
原來,他家裡窮得冒煙,可以用一貧如洗來形容。上大學後,不忍心跟家裡要錢,就在課餘時間聯繫了一家專營辦公用品的公司,拿著他們的產品推銷到機關學校等單位。大學四年,不但滿足了學習和生活所需費用,還供妹妹考上了高中,自己的手裡也有了點積蓄。
工作後就無需做這樣的兼職了,並借著去收款,告訴客戶自己以後不做了。
有些機關單位是月結,不是每批貨都能拿到款項,拿著小本本計算了一下,還有差不多一萬元的貨款沒有收上來。
好在他跟人家介紹了自己的情況後,都順利結清了欠款,有的還祝他鵬程萬里,飛黃騰達。
最後一家是大頭,共計五千餘元,是文化局下屬的一個演出培訓中心,需要簽字的領導有三個,缺一不可,以前的時候要跑好幾趟才能拿到錢。他看時間尚早,下決心去耗。
演出培訓中心在紅衛影劇院後面一座看上去非常破舊的小樓上,周向南輕車熟路地上了三樓,這裡是辦公的地方。經理辦公室敞著門,但沒人,他退出來,坐走廊里等。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走廊里出現了一位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她身材凹凸有致,氣質高雅,如超凡脫俗的仙女飄然向這邊走來。周向南也是見過美女的,並沒有特別的去關注。
「周向南!」女孩站在了他的面前,驚詫地喊了一聲。
周向南抬頭,見她眉眼如畫,眸中迷離如煙,蕩漾著驚世的魅惑,一臉驚喜地問道:「龔雪,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來這裡工作已經半個月了。你不是報名考公務員了嗎,考得怎樣?」龔雪家是外地,為了維持生計,畢業後就找了這份工作。
周向南跟她說了考公務員的情況,龔雪高興得像是自己考上了一樣,揮舞了一下雪白的胳膊,說:「祝賀你!不久的將來,一顆政壇新星就會冉冉升起,你的前程不可限量!」
他胸懷坦蕩,思維敏捷,凡事有獨特的見解,且做人正直誠實,在學校里算不上是風雲人物,但也是很多女孩子傾慕的對象。他是有遠大抱負的人,只要有合適的土壤,定會茁壯成長,開花結果。
她大大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奇怪地問:「你坐這裡幹什麼呢?」
他呵呵笑道:「我是來要帳的。」
「要帳?你跟我們演出培訓中心有什麼業務來往?」她問。
周向南說了原因後,她恍然大悟:「我們單位欠的什麼錢都有,等會兒要帳的人在走廊里會坐一大溜。經理辦公室雖然開著門,但要見到經理很難,因為他總是躲在樓下喝茶,根本就不上來。」
周向南有些失望:「這麼說今天要拿到錢不容易?」
她眨巴了幾下眼睛,拉住他的手:「你跟我來。」
周向南被她拽著進了財務室,讓他坐在椅子上,又給他沏上茶水,說:「你坐這裡等著,我去找經理簽字。」說完,對他莞爾一笑,飄然出門。
龔雪很快回來了,把欠條在他面前一揚:「搞定!」說著,坐在寫字檯前,打開抽屜把錢給了他:「幸虧欠你的錢不多,我這裡只有這麼多了。」
周向南終於弄明白了,原來她是新上任的出納,那位老阿姨肯定是退休了。於是,笑著說:「謝謝你啊。為了表示誠意,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她淡淡一笑:「舉手之勞,吃飯就免了。而且,我晚上...有約。」
晚上有約?一定是跟她男朋友過二人世界。上一世,周向南聽說過龔雪的一些事情。她找了一個富二代,結婚後那人尋花問柳,還有家暴傾向。她在待產期間,他還要出去風流,她抱住他的胳膊,說隨時都要去醫院,求他在家守著她。他不耐煩地推她,她腳下一滑,摔倒在了地板上。
她因大出血搶救無效,正值豆蔻年華的年紀離開了人世。
龔雪面露難色的尷尬一笑,解釋說:「他,真的很煩人。」仿佛有千般的無奈。
周向南感到遺憾,她上一世過成了那個樣子,難道這一生還要嫁給他?還要忍辱負重過早地離開人世?於是,就想救她於火海:「龔雪,你要是跟他結婚,註定是悲劇。趕緊離開他!」
她紅潤的臉頰罩上了一層陰霾,輕輕搖頭,聲音柔弱道:「唉,哪有那麼容易......」。
「這是誰這麼大的膽子,要奪我的女人?」突然進來一個年輕人,穿著時尚,脖子上還掛根大金鍊子,站在周向南面前趾高氣揚地說:「怎麼著,讓小雪離開我,跟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配麼?」
龔雪怕鬧出更大的誤會,連忙說:「孫偉,你在說什麼啊,他是我同學!」
「同學?你們是不是早就有一腿了?我要不是來得及時,你們怕是都要那個了吧?」瞪眼看著龔雪,狠狠地問:「你說,是不是早就給老子戴了綠帽?」
這一刻,周向南決定要救龔雪,讓她在這一世有個和諧幸福的人生。於是,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擁住她說:「龔雪,你漂亮,高雅,溫柔,我早就喜歡你了,離開這個渣男,嫁給我吧!」。
在周向南抱住龔雪的那一瞬間,孫偉就已經攥起了拳頭,聽到周向南向龔雪求愛的話後,更是怒不可遏。他朝著周向南的後腦勺打了過來,力道不小,聲音「颼颼」地響。
周向南低頭抱著龔雪躲開了,孫偉撲了個空,「呼」的一聲撲倒在了地板上,弄了個狗吃屎。
他急了,跳起來就伸著頭往周向南的身上撞。周向南放開龔雪,雙手卡住他的頭顱:「就讓我好好教育教育你吧!」
周向南家後山的寺廟裡,住著一位武僧,據說是因為受不了少林寺的清規戒律偷跑出來的。村裡的孩子都跟著那武僧練過,周向南也學到了幾個招式,雖然不精,但教訓孫偉綽綽有餘。
孫偉掙脫開他的手,氣得蹦了個高:「老子非把你的腦袋擰下來當凳子坐!」
周向南冷笑一聲,一通「噼噼啪啪」,孫偉就鼻青臉腫地跪在了周向南的面前一個勁地磕頭喊饒命:「大哥、大哥,請手下留情!」
周向南問:「服不服?」
「服了服了!」
「還不快滾!」
孫偉看也沒看龔雪一眼,一瘸一拐地跑了。
周向南重新坐回到椅子上,看著龔雪說:「不好意思,當著你的面把你男朋友打了,你追上去安慰他一下吧。」
她有淚珠掛在臉上,慘然一笑:「自己的女人被人又摟又抱,馬上要搶走了,他竟然扔下我獨自跑了。這樣不靠譜的男人還是不要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