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大瀚國師請求拜見太后。」
第二日一早,蘇不凡正在批閱奏摺,鴻臚寺卿晏安之前來稟報。
「他要拜見太后?」
蘇不凡微微一怔,思索片刻,疑惑問道。
這個莫呼特到底想幹什麼呢?
為何要提出見太后?
自己是大夏的皇帝,有什麼事他找我商議才對,為何要見太后?
「是的。」
「朕知道了。朕會與太后說此事,若是太后願意見他,屆時通知他入宮覲見。」
蘇不凡決定稍後去見太后,並將莫呼特想要見她一事告訴她,看看她是什麼反應。
打發走晏安之,蘇不凡命人將楊志成喚來。
「末將拜見陛下。」
楊志成龍行虎步走進御書房,抱拳行禮。
「志成坐。」
蘇不凡微笑招呼:「韃子一行在北漠館可有什麼異動?」
「沒有。除了那個巴特爾帶了四名隨從一人雙馬出城前去報信,籌集戰馬交付之外,他們其餘剩下的人都老老實實的待在北漠館,一步都沒離開過。也沒有任何人接近過北漠館。」
楊志成如實稟報。
「好,繼續盯著。巴特爾那邊有沒有派人盯著?」
「派了,沿途都有咱們的人盯著,絕對不會讓他們耍花樣。」
楊志成自信滿滿回答道。
「好。」
蘇不凡滿意地微微頷首。
楊志成告辭離開,如今手下那一幫從災民中挑選的新兵,還需要抓緊訓練,早日成為合格的御前護衛。
這件事他一直親自在抓。
蘇不凡處理完奏摺,直接前往慈寧宮拜見太后。
「母后,兒臣給您請安。」
蘇不凡被曹富貴迎入屋中。
太后端坐於上,滿臉慈祥笑容,親熱地招手:「皇帝,過來坐。」
蘇不凡微笑躬身頷首,在太后身旁椅子上坐下。
「皇帝,今兒個怎麼這麼早便來哀家這裡了?」
太后慈愛地望著蘇不凡。
「母后,今日朝中沒多少事。兒臣處理完了便過來陪母后說說話。」
蘇不凡一臉恭順模樣。
「你呀,何必天天往哀家這裡跑?哀家這把年紀的人了,不值得你花費這麼多精力。有時間多找大臣商議,咱大夏並不安全啊。」
太后沒好氣地白了蘇不凡一眼,嘴角帶著寵溺笑意。
「兒臣省得。兒臣與諸位大臣經常就國事商議。兒臣一定會讓大夏變強的。母后撫養兒臣長大,沒有母后一直以來的照顧和扶持,兒臣根本就不可能坐上皇帝這個位置,兒臣陪母后那是天經地義。」
蘇不凡不吝恭維。
太后自自己正式登基親政以來,一直都很低調,沒有給自己製造任何麻煩。
從這一點來說,還是相當難得的。
雖然自己始終感覺太后似乎隱藏著什麼,自己看到的似乎都只是表象,但一直也沒有什麼切實的證據,證明太后另有圖謀。
因此,對太后保持足夠的尊重是很有必要的。
加之如今朝堂之上很大一部分人都是太后垂簾聽政時提拔的,在目前的情況下,自己需要藉助太后的影響力,來維持朝堂的穩定。
這也是為何當初明知俞書言作為鹽鐵案幕後最大的蛀蟲和保護傘,最後也只是讓其私下上交了違法所得,對外都沒有公布任何關於他受賄貪腐的信息。
他作為太后的兄長,是太后在朝堂之上最大的抓手。
在自己剛剛掌權,根基不足的情況下,決不能貿然進行大的人員變動,否則引起太后的不滿,恐怕自己這個皇位都會變得不穩。
最關鍵是大夏經不起這樣的折騰。
內部若是一亂,周圍虎視眈眈的韃子的大瀚,以及同為華夏族的周國和梁國定然會趁機攻擊大夏。
那樣對自己來說將是最糟糕的局面。
前世聽過一個格言:政治就是妥協的藝術。
當時自己並不懂這話的真實含義,如今當自己身處皇帝這個位置,才明白這句話是多麼的經典。
為了長遠的利益,自己有時候不得不對一些自己認為必須嚴懲的行為和人進行妥協。
「你呀,總是如此孝順、懂事。若是楚王能有你一半懂事,哀家就心滿意足了。」
太后不知是不是真情流露,說到楚王時,眼底閃過一抹黯然。
蘇不凡注意到太后眼底一閃而過的黯然,忙笑著開口安慰:「母后,五弟他年紀還小,心思還都在玩樂上,兒臣相信五弟這一次前往黔州就藩,經歷一些人間疾苦之後,會明白很多東西。
等合適時機,兒臣便將五弟召回來,將他留在母后身邊,咱們一家人開開心心地生活在一起,永不分離。」
「哼,別怪那個不成器的東西!讓他在黔州多吃點苦頭。」
說到楚王,太后有些生氣。
蘇不凡笑著勸慰一番。
他很清楚若不是楚王只想著玩樂,其恐怕會是自己登基親政最大的競爭對手。
畢竟楚王是太后的親生兒子,雖然年紀小一些,但是有太后這個最大的依仗,他要戰勝齊王、吳王、趙王輕而易舉。
在皇宮之中,連真的皇帝都會被人刺殺,死於非命。
自己這個冒牌貨,又豈能逃脫?
從自己穿越以來,太后的種種行為可以看出,她並不是完全毫無保留地支持自己掌握皇權,好些時候不論是齊王等人的謀逆,還是說大臣對自己政策的抵制反對。
太后都是採取一种放任的態度,而不是站出來替自己撐腰。
這足以說明太后對自己是有保留的,甚至不排除太后希望借他人之手給自己製造麻煩。
當麻煩大到自己不能應對處理的時候,她再千呼萬喚始出來,收拾殘局。
屆時或許自己就不得不向她低頭,拱手向她移交權力。
這是自己這段時間,經過反覆思考後,想到太后最有可能的一種打算。
很顯然,權力是一劑春藥。
這個定律無論是在哪個時空,都同樣適用,且不分男女。
太后把持朝政十餘年,就這麼平靜地退下,將權力完全交給自己,這種事情想想都不可能。
不過,太后還是保留了理智,她並沒有如一些人那樣,為了保住手中的權力不擇手段,不計後果。
太后顯然也很清楚大夏的現狀經不起一場權力爭奪的內亂。
因此她只是默默地退到幕後,靜靜的看著。
她就像是狩獵中的狼,靜靜地窺視著獵物,等待獵物露出破綻,她再以雷霆之勢將獵物獵殺。
她等待機會。
可自己絕不會給她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