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花魁的哭訴
染血的手帕令陸斬為之一振,抬起頭再看向坐在對面的花魁娘子時,只覺得她濃厚的胭脂下,似乎早已沒了靈魂。
察覺到陸斬的目光,玲瓏握著酒杯的手微微發緊。
陸斬不動聲色的將手絹收入袖袋,很快便移開視線,看向旁邊的石耕元,笑道:「石先生真是令人艷羨,咱們金陵城的知名花魁,恐怕都在你的府邸上了吧?」
玲瓏這才鬆了口氣,悶頭將面前的酒飲下。
石耕元卻嘆了口氣:「兩位大人有所不知,大概是我天生是無妻命,我髮妻十年前染瘟疫身亡,這幾年陸續娶的娘子,要麼是跟著人私奔,要麼是因病去世。」
「什麼?翡翠小姐跟牡丹夫人也沒了?」謝春嚴痛心疾首道。
石耕元看了眼謝春嚴,神色複雜:「承蒙大人關心,翡翠跟牡丹皆是跟其他人私奔…這件事本是恥辱,但我卻不怪她們,人皆喜歡追求美的事物,我贖她們亦是愛美,她們碰到其他良人亦是如此。」
謝春嚴怔了怔,似乎很感動:「石先生真是好人。」
「還是玲瓏好,玲瓏不跑…」石耕元溫柔地道。
觥籌交錯間,陸斬的目光始終看著對面的花魁娘子,她精緻的臉龐如同美麗的瓷器,依舊掛著青樓常見的官方笑容,但眼底卻充滿了恐懼跟一絲麻木。
…
酒宴後。
夜色漸深,萬籟俱寂。
石耕元早就安排好了客房,跟他們夫婦兩人同在後院,萬一晚上真碰到邪祟,也好及時出手。
陸斬跟謝春嚴來到客房後,將剛剛那塊手帕遞給謝春嚴。
謝春嚴接過手帕看了半晌,臉色從詫異變成憤怒,又從憤怒變成詫異:「她為何不用毛筆寫字?」
「……」陸斬收起手帕:「大抵是房間裡面沒有筆墨紙硯,臨時寫的…這不是重點,我決定去玲瓏那邊探一探深淺。」
「你要進玲瓏閨房?這種事情還是讓我來吧,觀棋你區區洗髓境夜醫,萬一這是陷阱呢?春哥替伱頂著。」謝春嚴正義凜然地道。
陸斬道:「你猜猜她為什麼將手帕給我,而不是給你?」
「……」謝春嚴按著自己的刀坐下:「都怪我爹娘沒把我生得帥點,回頭不給她燒紙了。」
「根據評級,邪祟實力跟春哥差不多,若真的有動靜,春哥別忘記踹門救我。」出門前,陸斬囑咐道。
「嗯嗯嗯…」謝春嚴嘆了口氣:「小時候不努力,長大做武夫。」
…
客房就在後院裡,過來的時候陸斬特地留意了玲瓏的閨房,趁著天色暗淡,陸斬隱去聲息,一路摸黑來到門前,確認石耕元不在,這才推門進去。
「陸大人?」看到陸斬的瞬間,玲瓏如花的容顏便流出清淚,她撲通跪倒在地,壓低聲音哭喊道:「救救我!」
陸斬居高臨下地望著她,道:「我的時間不多,你長話短說。」
玲瓏將屏風移動到門前,避免有人看到裡面的倒影后,便開始脫自己的衣裳。
陸斬眯了眯眼睛,察覺到了其中不對,問道:「夫人這是做什麼,」
「大人不要誤會。」玲瓏淚眼婆娑,並沒有半分的故作姿態,她將自己的衣衫扯掉,露出後背。
陸斬的臉色瞬間一變。
原本白皙光滑的後背,此時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口,憑藉陸斬的經驗,這些傷口大小不一形狀不同,至少有十幾種工具才能造成,如同蚯蚓般猙獰,密密麻麻布滿後背。
「石耕元心腸惡毒,並非是表面那般聖人君子。自從娶我後便對我百般折磨,我知曉大人心地善良,求大人救奴家出火坑。」玲瓏跪倒在地,縱然赤裸卻沒有半分情慾之色,只有觸目驚心的傷痕。
陸斬正色道:「既然如此…他為何又高價贖你?」
玲瓏姑娘的身價跟花蕊夫人不相上下,若是按照前世來看,這就是座駕裡面的寶馬,還是滿配能勝任任何路況的那種。
誰會高價買輛寶馬,回到家中不加油,卻天天用刀子刮漆?
並非陸斬沒有同理心,而是在這種世道,人心只會更加複雜,他不能因為心底的憐憫,便輕而易舉相信人。
「奴真的不知道…他為我贖身時明明是那般溫柔體貼,誰料成親後會這般模樣…若是大人不救奴,奴就真的死路一條了…」玲瓏低著頭哭泣,布滿傷痕的身軀微微顫抖。
…
子時一刻。
在客房裡的謝春嚴有些焦躁,他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月亮都到了正空。
「觀棋這小子不會按捺不住吧?玲瓏雖然風韻十足,但畢竟是石耕元的妻子…根據我對觀棋的了解,他喜歡看的書籍,很多都是人妻風格…這小子搞不好真犯錯…」
謝春嚴來回踱步,最終還是覺得不放心,決定過去看看。
誰料剛剛推開房門,便看到陸斬靜靜地站在門前,身旁還跟著石耕元。
「觀棋,石大夫?」謝春嚴臉色一綠,難道觀棋真睡了玲瓏,被石耕元發現了?
要不一刀砍了石耕元?謝春嚴大腦迅速旋轉,卻看到兩人面無表情,跟想像中的捉姦儼然不同,這才稍微鬆了口氣。
陸斬率先開口:「我們能進去嗎。」
謝春嚴撓了撓頭:「進來吧進來吧,你們兩個怎麼一起過來了?他娘的嚇老子一跳。」
慘白的月色下,陸斬慢慢走進了屋,身旁的石耕元面色冷漠,一股臭味在周圍蔓延,夾雜著腥煞之氣。
罵罵咧咧的謝春嚴突然扶住了刀,轉身道:「觀棋,你今晚是不是碰到什麼——」
話音還未落地,謝春嚴對上陸斬的眼睛,聲音瞬間戛然而止,原本炯炯有神的雙眸里,浮現出淡粉色光芒。
門「嘎吱」一聲關上,房間裡傳來了吃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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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