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8章 打道回府,路上閒談
翌日清晨,青丘王城外,大周皇家飛梭停在半空,雲層飄逸遊動間,露出宏偉奢華的梭身,彰顯著大周皇家風範。
塗山世玉剛剛體驗了春宵花月夜,就要體會守活寡的滋味,心底還是頗為不舍,但大庭廣眾下也不好摟摟抱抱,最終千言萬語皆化作一句話:
「大人今日回京,還請大人帶去世玉的意思。希望此後,青丘大周永結為好,人妖兩國和平互助,共襄盛世太平。」
陸斬見世玉如此官方,也不好多說什麼,順勢點頭:
「勞駕女君送行,女君的意思我一定傳達給陛下,也請女君不必煩憂。經此一事後,大周看到了青丘的誠意,相信兩國一定能永世為好。」
塗山世玉覺得陸斬官話說得特別漂亮,忍不住笑道:「有陸大人在,我相信。」
修梧長老在旁邊站著,忍不住想插嘴,看小兩口聊得差不多了,才湊過來:
「話說陸大人,對於老夫的提議,真的不考慮考慮?那可是觀天鏡,對一般人而言,此鏡或許沒用,可對你這種天驕而言,若能得到此鏡,簡直如虎添翼。」
塗山世玉不知道修梧長老的提議是什麼,但聽到事關觀天鏡,不由問道:
「長老,你這是何意?」
修梧長老也沒瞞著,道:「很簡單,我看你們倆郎才女貌,就想將陸大人留在青丘。若是他肯入贅,觀天鏡掛在你倆床頭都行。」
「……」
塗山世玉眼角抽抽。
觀天鏡是青丘上古時期的寶物,一直由修梧長老保管。平時就算王室想要借用,也要提前沐浴焚香一個月,前去長老洞求取。
結果修梧長老卻用觀天鏡,去換陸斬留在青丘。
塗山世玉知道修梧長老是為了青丘好,但問題是…這話若是傳到外人耳朵里,豈不是讓人覺得她塗山世玉沒人要,甚至要倒貼?
更何況,她跟陸斬早就水到渠成……
這時候再提觀天鏡,她更尷尬。
思至此,塗山世玉連忙道:「長老,這種玩笑就不要開了。陸大人乃大周棟樑,將來前途不可限量,怎會留在青丘?」
修梧長老也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有些遺憾:
「罷了…命里有時終須有,命中無時莫強求,不過老夫這個條件,會一直都在,若是陸斬你想明白,隨時過來。」
陸斬都把世玉睡了,也不好覥著臉饒舌,受寵若驚道:「多謝長老。」
塗山世玉怕長老再語出驚人,急忙道:「還請陸大人啟程。」
陸斬看了看天色,微微頷首:「告辭。」
周圍白雲舒展,身後百官送行,塗山世玉就算想跟陸斬你儂我儂,也要顧忌著自己形象,頷首道:
「那世玉祝大人一路順風。」
……
彼時,飛梭甲板上面,凌皎月憑欄而站,透過雲層望著下方人影。
陸斬跟塗山世玉雖然沒有親昵,可僅僅是對站而望,那眼神都好像要黏在一起似的,但凡留點心的人,都能發現貓膩。
凌皎月面無表情,心底卻忍不住冷哼。
陸斬這傢伙什麼都好,不管是皮相還是性格、天賦還是修為,都是世間第一等的行列,可惜好色。
當初遇到塗山世玉時候,凌皎月就有種預感,陸斬會跟塗山世玉攪和到一起。
如今真看到兩人攪和成功,心底還有些不是滋味。酸楚不經意間蔓延,令她逐漸有些失神,心情亦隨之悵然。
「踏踏踏……」
就在凌皎月站在欄杆處愣神時,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
凌皎月急忙回神,轉身就看到大師兄柳惠陽緩緩走來。
柳惠陽朝著下方看了一眼,見陸斬跟世玉說起來話沒完沒了,挑眉道:
「凌師妹,你說陸斬也真是的,身邊有那麼多絕色佳人,卻不知道珍惜,甚至還跟青丘女君勾勾搭搭。我要是陸斬,我肯定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絕不像他這樣拈花惹草,有損風評。」
「……」
凌皎月本身就煩,聞言瞪了眼柳惠陽,冷冰冰道:
「大師兄想成親了?」
柳惠陽眨了眨眼:「啊?跟這個有關係嗎?我只是譴責陸斬的行為……」
凌皎月瞟了眼下方,淡淡道:「陸斬是朝廷的人,就算譴責也輪不到大師兄吧?大師兄還是謹言慎行,免得被其他人聽到,以為你嫉妒陸斬,到時豈不是辱沒大師兄的名聲?」
「?!」
柳惠陽張了張嘴,神色古怪又詫異。
以前在山門時,他不管如何討好凌皎月,凌皎月對他都是不冷不熱的,甚至連說話都不肯多說一個字。
如今頭次對他說這麼多,居然是因為陸斬?!
關鍵他譴責陸斬,也是為凌師妹打抱不平啊,幹嘛這麼說他?
柳惠陽有些委屈:「師妹,你……」
凌皎月輕哼了一聲,轉身走向船艙,顯然不想跟柳惠陽多說。
柳惠陽俯瞰白雲裊娜,好半晌都沒有反應過來,頗有些風中凌亂。
他不就是幫師妹說句話嗎?他招誰惹誰了?怎麼都針對他?
柳惠陽鬱悶轉身,剛準備離開,就看到大司主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他身後,正雙手環胸,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
柳惠陽一個激靈,臉色都白了幾分,顧不得想三想四,連忙彎腰行禮:「魏前輩!」
大司主走到欄杆前,眼神兒漫無目地的掃了幾圈,問道:
「我聽說你跟你們掌教有親戚?他是你的二大爺?」
柳惠陽想到師尊跟大司主的恩恩怨怨,可不敢認這個親戚,急忙道:
「按照倫理關係來算,他確實是我二大爺。不過在很多年前,二大爺便跟我們家斷絕聯繫,再也不來往了,現在他只是我師傅,我們並沒有其他多餘的關係…魏前輩,是有什麼事嗎?」
大司主捋了捋兩者關係,好奇道:
「沒什麼事,閒著也是閒著,跟你聊幾句罷了。所以,你是走後門進的雲水宗?」
「當然不是!」柳惠陽愛惜羽毛,幾乎是本能的反駁:「是因為天賦根骨,名正言順選入雲水宗的,真不是走後門!」
大司主若有所思,本想收拾老登的親戚出氣,可看柳惠陽如此上道,她也不好難為一個小輩,只能道:
「這樣啊,那你回房吧。」
「……」
柳惠陽連忙告退,冷汗都流下來了。就剛剛那種情況,他若是回答得不對,只怕要被大司主教訓。
其他老前輩或許干不出毆打晚輩這事,可大司主幹出這事就太正常了。
剛剛他站在欄杆處,大司主悄無聲息地出現,如果再悄無聲息地給他一腳,他哭都找不到調門。
「呼……」
柳惠陽馬不停蹄回房,心道在外面沒借到師尊的光,還差點因為師尊被揍一頓。
師尊啊師尊…你這面子也不行啊!
……
……
跟世玉告別後,皇家飛梭便騰空而起。
飛梭速度奇快,但青丘跟大周距離不近,估摸著也需要半天時間。
梭上的人雖然很多,但是大家出門在外,都要顧及著顏面。凌仙子是肯定不會跟他膩歪的,就連大司主也端起長公主的架子,以至於固然熱鬧,可陸斬仍舊無處可去,只得在房間修煉。
自從煉化欲望之魔跟蠱神的妖魂後,他的真炁已經達到前所未有的巔峰,再加上有五尊元神輔助,現如今陸斬已經無需刻苦修煉,每天也都能獲得非常龐大的「修煉值」。
這種開掛的滋味縱然很爽,可因為陸斬參與度不夠,導致綜合素質不夠,對大道的感悟也就有所欠缺。
若是能使用青丘觀天鏡,自然事半功倍。
可修梧長老的前提是,想用觀天鏡,必須留在青丘當皇后…
陸斬無可奈何,只能依靠自己。
現如今飛梭騰霄萬里,正是跟天空接觸的好機會,陸斬神識鋪展,運用儒家的浩然正氣術,迅速地清空心底雜念,將神識跟天空融為一體,感知縹緲天地間的神秘道韻。
「……」
陸斬感知半晌,忍不住皺眉。
實則,他先前對大道的領悟,已經頗多。可道韻這東西玄之又玄,在你不需要的時候,它或許會出現,當你一門心思想抓住它的時候,它又忽遠忽近、無影無蹤,十分搞人心態。
就比如現在,他隱約間觸碰到夜醫的造化大道,可總感覺中間隔著層膜,他的感悟就像是隔靴搔癢,完全達不到想要的效果。
「唉……」
陸斬幽幽嘆息,但沒有死磕,而是迅速轉換心法,試圖領悟武之大道。
若是武道不行,那就儒道……儒道不行,那就領悟道家的智慧……
總歸多一種選擇,多一條道路。
……
……
船艙外面。
柳惠陽坐在飛梭偏殿裡,察覺到陸斬那邊傳來的動靜,神色頗為古怪:「陸斬這是幹啥呢?誰家修煉還一直轉換心法的?」
明秀師姐稍作感知,眼底掠過幾分羨慕:
「若我沒猜錯,他應該是在悟道。只是他的心法複雜,對各道都有修行,所以每個路子都能試一試……」
柳惠陽眉頭一皺,忽然覺得有些鬱悶:「人跟人的差距真是比狗都大。」
「?!」
明秀師姐秀眉微蹙:「粗俗。」
柳惠陽訕訕一笑,抬頭看向明秀,忽然問道:
「明秀師妹,先前你的師尊曾提過,想將你的婚事……」
遙想當年,雲水宗掌教追求事業,直到繼承掌教之位後,才忽然後悔沒有娶幾個女人。
以至於後來碰到大司主後,沒有經驗的掌教流露出舔狗的眼神,為此被詬病許多年,至今都抬不起頭。
抬不起頭便罷,關鍵是也沒找到道侶,更難受了。
避免自己徒弟步此後塵,雲水宗掌教鐵了心要給柳惠陽指婚。趁著年輕成親,然後好好修煉,兩不耽誤。
柳惠陽先前愛慕凌皎月,一門心思想娶凌皎月,但後來知道凌皎月喜歡陸斬,他也不是不識趣的人,只能忍痛放棄。
而雲水宗掌教幫他物色的新未婚妻,便是明秀。
明秀雖然不如凌皎月貌美,可也是雲水宗長老的弟子,並且性子溫柔大方,確實是良配。
明秀擺擺手:「師尊確實想撮合咱倆,但是大師兄,你不覺得我們更像是兄妹嗎?雖然不是親兄妹,但勝似親兄妹,哪有兄妹成親的…對了大師兄,你覺得陸斬怎麼樣?」
?
柳惠陽眉頭抽抽,頗有種跟陸斬槓上的感覺,半晌才問道:
「明秀,難不成你也待見陸斬?」
明秀師姐臉色一紅,雖然對陸斬有些好感,但也只是好感,便道:
「那倒沒有,我只是純粹地欣賞罷了……」
「沒有就好。」柳惠陽抬了抬手:「因為陸斬看不上你的。據我所知,陸斬就喜歡長得漂亮身材好的,師姐你覺得你占了哪一條?」
「……」
明秀嘴角抽抽,覺得柳惠陽不會聊天,惡狠狠道:「大師兄,知道你為什麼找不到道侶嗎?」
柳惠陽眨了眨眼:「嗯?」
「因為你實在不會聊天!」
……
……
待陸斬悟道結束,飛梭便已經到了大周汴京上空。
相較於青丘的風和日暖,汴京仍舊白雪皚皚,因為剛剛過了年的緣故,大街小巷十分熱鬧。
飛梭徑直停在鎮妖司上空,陸斬剛剛下梭,就看到諸葛沉跑了過來:
「陸兄,你終於回來了,我正有事情找你。」
現如今諸葛沉是負責研究南海妖毒的主力軍,陸斬看他興致勃勃,便問道:
「怎麼了?可是研究又有突破了?」
諸葛沉點了點頭:「不錯…自從你舉行獻血儀式後,我們研究煞氣解毒丹的效率越來越高,已經到了能量產的地步。」
陸斬驚訝:「效率這麼高?這是好事!」
「事情確實是好事,可是……」諸葛沉咧了咧嘴,道:「可若真有一日南海妖族捲土重來,相信天下百姓都會遭殃,而煞氣解毒丹煉製的方法不易,只怕供不應求啊!就算我們能公布配方,可是你也知道的,咱們這個配方…不太好掌控。」
「……」
陸斬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以前連煞氣解毒丹都研究不出來,想產量的問題就有點假大空。
眼下丹藥出爐,確實該好好想想這個問題。
陸斬若有所思道:「研究這個法子的初衷,便是防患於未然、造福百姓。若真有用上一天,僅僅是我們能造不行,還要天下醫師都得懂,否則根本供不應求,說到底,現在的問題不僅是產量,而是原材料。」
煞氣解毒丹原材料十分陰煞,需要用各種煞氣堆積,所以陸斬才會發起自願獻血活動,用人血養妖堆積煞氣,這法子是劍走偏鋒,稍不留神便是走上邪路。
皇家用此方式,稍稍還能控制些。可若是百姓們知道這個配方,真有南海妖族捲土重來那日,只怕妖毒還沒害死人,百姓們自己就將自己害死了。
畢竟…利字當頭,能守住本心的人不多。
到時為了獲利,估計連殘殺同類都幹得出來。
可若是不公布配方,一旦天下都被妖毒浸染,僅靠他們的產量速度,是根本不行的。
諸葛沉嘆息道:「沒錯!當時我們只想著研究出解藥,就能萬事大吉。可現在看來,後面的麻煩事還多得很。」
陸斬問道:「你找我,是有新的思路嗎?」
諸葛沉點頭:「我只是在想,煞氣本就是至陰至邪之物,可天下陰邪之物頗多,若是有東西能代替煞氣入藥,或許也是一條路子。」
陸斬覺得這個思路很有搞頭:
「那你跟其他的話事人商量商量,若真能找到可代替材料,不管是什麼東西,我都會派人找到。」
「行,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諸葛沉稍作思索,又道:「除此之外,倒也沒別的事情了。聽說青丘這段時間十分熱鬧,你還在那邊殺了蠱神?」
諸葛沉雖然兩耳不聞天下事,可陸斬畢竟是鎮妖司的執刃,鎮妖司上下都以陸斬為榮。斬殺蠱神那樁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了。
陸斬想想請求的經歷,也有些許唏噓:
「事情確實很多,也很雜,但好在解決得很好。我還在青丘碰到了魏釗。」
「魏釗?」諸葛沉看了看左右,低聲道:「他現在怎麼樣?」
陸斬道:「跟以前相比,變了很多,性子也沒那麼沉了。」
「那就好。」諸葛沉也是金陵出來的,又曾是楚懷正的心腹,聽到魏釗沒事,也是鬆了口氣:「對了,少司主聽說你回來,正在紫氣樓等你,你快點去吧。」
諸葛沉是個識趣的人,就是因為不想耽誤陸斬跟楚晚棠的好事,這才提前來截住陸斬。
陸斬笑了笑,徑直朝著紫氣樓而去。
楚晚棠站在紫氣樓最高層,站在露台前眺望遠方,明艷的容顏有幾分沉靜,瞧著似乎心情不佳。
陸斬剛到頂層,便察覺到氣氛不對:
「好久不見,少司主看風景呢?」
楚晚棠身著白色勁裝,打扮得像是風流倜儻的美少年,她聽到陸斬動靜,轉身第一句話便是:
「你跟師尊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陸觀棋,你怎麼可以這樣?」
*
PS:無意斷章,但今天是俺生日,朋友喊我出去吃飯,時間不太充足,就沒硬寫,但不是大家想的那樣,哈哈哈哈,抱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