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修羅場,大司主能有什麼問題?
明月臨窗,雪夜寒涼。
暖融融的房間下,氣氛不算融洽。
三人端坐桌前,皆面帶笑意,看似是和和氣氣的一家人,實則暗藏殺機,就連旁邊的燈火都被殺氣所震,在輕輕搖顫。
「……」
危!
雀雀自從跟了陸斬後,對這種場面並不陌生,雖說三人都是一家人,可估計要鬧出大問題。
剛剛她被姜凝霜捂在懷裡半晌,實在是被大團團悶得難受,眼下好不容易得到自由,躡手躡腳地就要出去,不想摻和陸斬的家事。
不料剛走兩步,雀雀就覺得頭上一陣陰影,緊跟著一雙大手將她抓在手裡。
雀雀猝不及防,圓滾滾的身體在半空掙扎,兩條小短腿還保持著蹦躂的姿態。
「誒?」
雀雀回過頭,就看到那隻手的主人是陸斬,不由得瞪著陸斬,無聲地表達抗議。
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兩個女人修羅場了,你抓著本大王幹啥?難不成想讓本大王表演幾個雜技?哄你兩個女人高興?
本大王可不是那種鳥!
雀雀鼓著嘴巴,連續哼了好幾聲。
陸斬坐在兩人中間,左邊是波濤洶湧的大團團,右邊是凜冽冰原的小楚,就像冰火兩重天似的,著實有些坐立難安。
兩人雖然都沒說話,但明顯感覺氣壓很低,陸斬便沒話找話:
「你們看,雀雀這段時間又肥了不少,肚子越來越滾,像個皮球似的,再不知道克制,不知道還能不能走動路……」
「……」
雀雀躺在陸斬手掌心,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圓溜溜的眼睛像刀子似的刮向陸斬。
你沒話找話便罷,還拿本大王開涮?
不過雀雀是一隻很識時務的鳥兒,知道在這種時候,沉默比狡辯更加重要,只要她三邊都不得罪,以後不管誰是小陸正妻,她都不會吃虧,索性就躺在陸斬手裡裝死,像個小胖手辦似的,任憑陸斬展覽。
「哼~!」
姜凝霜輕哼一聲,默默地倒了杯茶,用涼茶壓下去心底怒火後,才掃了眼雀雀:
「這鳥有奶就是娘,這才多久就吃成這副模樣,在汴京沒少抱大腿吧?」
姜凝霜知道,雀雀乃是火凰,吃人類食物是很難真的吃胖的,除非是吃的天地靈粹,才會越發圓潤。
可按照陸斬摳搜的模樣,雖然會給雀雀吃得很好,但肯定不會給雀雀大吃大喝,浪費家財。
姜凝霜用腳指頭都能想到,雀雀指定沒少巴結楚晚棠,這才能胖成這樣。
想到這裡,姜凝霜看向雀雀的眼神兒都冷了幾分,聲音就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哼~!牆頭草!見誰有錢就跟誰好!一點義氣都不講!」
「?!」
雀雀眼角抽抽,心道明明是小陸拈花惹草、花心大蘿蔔,跟她雀大王有什麼關係?憑啥將氣撒到她身上?
雀雀偏過去小腦袋,無聲地看向楚晚棠,示意楚晚棠加把勁啊,總不能讓她一隻鳥兒,跟姜凝霜鬥嘴吧,那不管輸贏,都是她倒霉啊。
楚晚棠心領神會,伸手將雀雀接過來,抱在懷裡摸腦袋,邊淡淡道:
「姜姑娘何必跟雀雀計較,她不過是一頭幼年鳳凰,正是急缺營養的時候,吃的圓點又有何妨呢。姜姑娘有這個時間,不如聊聊長夜漫漫,姑娘來找我們做什麼?」
姜凝霜雖然脾氣火爆,但卻不擅長鬥嘴,可跟凌皎月南疆行後,她的心眼兒也多了點,眼下聽到這話,沒著急反駁,而是掏出傳音法器,笑嘻嘻道:
「我也不想來的,是觀棋非讓我來的,我能怎麼辦呢?」
「……」
楚晚棠掃了眼傳音法器,果然看到了陸斬跟姜凝霜的聊天記錄,桃花眸不由得掃向陸斬,還有點凶:
「哦?」
陸斬夾在兩人中間,幫誰都不合適,眼見矛頭轉移到自己身上,忙道:
「大家都是老朋友,現如今都來到雁雲城,也是緣分,自然是要見一見的。」
楚晚棠輕哼一聲:「也是巧了,都在這個節骨眼來雁雲。」
陸斬見小楚打翻醋罈子,就急忙轉移話題:
「凝霜,我的本意是等事情結束後,大家再見面聊聊,既然你今晚來了,我還有點事情想問你。」
姜凝霜挺直腰杆,將沉甸甸的胸脯放在桌子上,朝著楚晚棠嘚瑟了兩下,才道:
「觀棋,你想問什麼儘管問吧,我肯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們秀音坊來雁雲城做什麼?」
「這個……」
姜凝霜沒想到陸斬會問這個問題,一時間有些欲言又止。
秀音坊來北境是為了查清海妖的事情,但這事畢竟是師門任務,非必要的時候,不太好傳出去……
楚晚棠掃了眼那誇張的大團團,心底有些不忿,眼見姜凝霜面露難色,不由露出嘲諷笑容:
「觀棋,我們畢竟是外人,秀音坊來雁雲城的事,算是他們的私事,又怎會告訴我們一個外人呢?姜姑娘也不必為難,我們都理解的。」
姜凝霜最受不了的就是激將法,聽到這話,抬手就拍了一下桌子,氣鼓鼓道:
「你在說什麼謬論?觀棋怎麼可能是外人?他可是我最珍視的人!」
「有多珍視?比對你師尊還珍視嗎?」
「這能一樣嗎?楚晚棠你不要詭辯!」
「呵呵,我有詭辯嗎?」
「……」
兩人在短短的幾個呼吸間,便唇槍舌劍好幾次,姜凝霜明顯落了下風,氣沖沖道:
「哼,罷了,這件事告訴你們也無妨,反正不算什麼秘密。實不相瞞,我們秀音坊來到雁雲城,是因為北海海妖的事情。」
楚晚棠聽到海妖,神色嚴肅了幾分:「難道北海海妖有亂子?」
姜凝霜微微挑眉,並沒有回答,而是笑眯眯道:
「呀,姐姐身為鎮妖司的少司主,難道連這點消息都不知道嗎?消息如此滯後,該怎麼掌握鎮妖司啊?」
「……」
楚晚棠眯起眼睛,臉色有些不悅,別說北海海妖有沒有動亂,就算真的有,也不會立刻上報汴京,而是由當地鎮妖司解決,若當地鎮妖司解決不了,再層層上報。
畢竟,鎮妖司體系已經逐漸成熟,碰到事情跟仙門的對待方式還是不同的。
若是所有事情都丟給汴京,那就算汴京鎮妖師個個是神,只怕也忙不過來。
「你懂個什麼?」楚晚棠撫摸著雀雀腦袋,似笑非笑道:「願意說就說,不願意說,大可以直接離開,何必質疑鎮妖司呢?鎮妖司如此滯後,陸觀棋不也是鎮妖司的執刃?不是你們秀音坊的吧?」
「……」
姜凝霜本想激怒楚晚棠,沒想到楚晚棠根本不接招,反倒是她被氣得半死,只能哼道:
「你不讓說,我就不說?本姑娘偏要說!我們秀音坊得到消息,北海海妖想占據雁雲城,這才前來調查。雲水宗也在此時過來,或許也是為了這件事,若這事是真的,雁雲城可要大禍臨頭了。」
陸斬置身修羅場中,本不想多說,可聽到這事,不免有些驚訝:
「當初南海海妖想上岸,除了被蠱惑之外,更多的是想為海族子民謀一條生路。鎮世神劍的封印就在南海,對海族影響很大,可北海海族在北海生活多年,或許還曾得到過龍族的祥瑞庇佑,可比在岸上舒服多了,為何要冒險上岸?」
姜凝霜搖了搖頭,咕噥道:「不知道呀,所以才來調查的。」
陸斬稍作思索,問道:「那消息里有沒有說,這些事情是誰在牽頭?總不能是海妖自發的吧?」
姜凝霜想了想:「好像是海魔獸一族。」
「……」
陸斬眉頭微皺,他此行北海,除了媚魂草的事情外,就是深海寒鐵。
而深海寒鐵擁有自主意識,能判斷附近危險,從而隱去身形,令人找不到其方位。想挖到深海寒鐵,或許還要仰仗海魔獸。
那如果是海魔獸想攻打雁雲城……
「事情太巧了。」陸斬並沒有深思,想明白其中關聯後,就道:「我們來北海也有正事,若你們真查到什麼東西,到時候大家互通消息,若真碰到危險,也能互相幫忙。」
姜凝霜抿了抿唇,露出一抹嬌艷笑容,撒嬌道:「好呀,觀棋哥哥。」
「嘶……」
陸斬看姜凝霜如此,忽然倒吸了口涼氣。
?!
楚晚棠聽到這動靜,臉色都有點發綠,轉身看向陸斬:「你怎麼了?你就這麼喜歡她撒嬌,她給你夾著嗓子笑一笑,你這就受不了了?」
「呃……」
陸斬眼角抽抽,覺得有口難言。
姜姜撒嬌雖然嬌滴滴的,但也沒到那種勾魂攝魄的地步,他之所以倒吸了口涼氣,純粹是因為姜姜在撒嬌的時候,手掌在桌子下面,忽然順著他的腿往上摸,看那運動軌跡似乎是衝著把柄去的……
陸斬剛剛跟小楚親了半天,本身就一身火,被姜姜這偷偷摸摸一刺激,確實有點遭不住,忙道:
「有點熱,我去把窗戶打開。」
「哼……」
楚晚棠可不信陸斬是因為熱才那樣,大家都是修者,怎麼可能熱成這樣?
而且,姜凝霜笑容實在是曖昧,指定不是什么正經笑容,不知道剛剛偷摸做什麼了……
楚晚棠很佩服姜凝霜無恥的定力,不悅道:
「既然大家來都有正事,姜姑娘就別在這久留了,你的打扮如此亮眼,萬一打草驚蛇就不好了。」
陸斬打開窗戶後,重新落座,若有所思道:
「連百姓都知道秀音坊跟雲水宗的人來了,更何況是海妖?若海妖真是蠢蠢欲動,肯定會盯著城裡面的動向,只怕早就打草驚蛇了。」
姜凝霜心底也有些打鼓,其實他們來的時候,已經十分低調了,但還是暴露了行蹤。
如今的辦法,就是順藤摸瓜了。
陸斬見姜姜尷尬,體貼解圍道:「自古有打草驚蛇,自然也有引蛇出洞,只要北海海妖有野心,肯定能查出來的。」
「沒錯!」姜凝霜眼神兒亮晶晶的,興致又來了,用小腿悄悄勾著陸斬的腿,不斷地摩挲。
陸斬心神一盪,覺得姜姜越來越皮,就是欠收拾,可偏偏這種場合,肯定是沒辦法收拾的,只能面不改色道:
「今天不早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等解決完正事,大家再聊。」
說著,陸斬就站起了身,生怕姜凝霜順著腿往上,到時候他可就真的頂不住了。
「……」
姜凝霜手托腮,眼神兒瞟著陸斬,有些無奈:「好吧,我會儘快跟你匯合的。」
本想跟情郎春宵一度,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楚晚棠……要是凌皎月也好啊,大家可以二打一,偏偏是楚晚棠……
姜凝霜墨跡半晌,最終還是不得不離開,臨走時眼神兒跟水似的,欲語還羞地看了陸斬兩眼。
陸斬看著姜凝霜的背影,心底卻是鬆了口氣,這種看到吃不到的滋味,實在是太考驗人了。
略微遺憾後,陸斬又看向小楚:「剛剛被打斷了,要不……」
楚晚棠見陸斬居然還有色心,當場冷哼:「出去,我要休息了!」
說著,還將雀雀丟了出去。
雀雀被小楚抱在懷裡半晌,隔的腦門都疼,眼下如臨大赦,急忙跳到陸斬肩膀上。
「誒?」
陸斬剛欲說話,面前的兩扇門就被重重關閉,無可奈何,只能回自己房間休息。
……
……
翌日,萬毒堡中。
萬毒堡作為雁雲城最大的江湖勢力,其眼線探子自然遍布全城,不管城中有任何風吹草動,只要萬無涯想知道,便能了如指掌。
清晨冰雪漸停,萬無涯坐在冰雪琉璃鑄就的亭子裡,正聽著手下稟報近日情況:
「最近雁雲城實在熱鬧,除了秀音坊跟雲水宗的仙門弟子外,昨夜又來了兩人,這兩人雖然打扮低調,進城時候還遮擋了容貌,但根據氣質來看,估摸著來頭不一般。那男地看著邪里邪氣的,可那女子一身正氣,像官家人。」
「昨天您說,讓我們留意鎮妖司那邊的動靜,看看有沒有高官過來。我特地讓兄弟們瞧著,並沒有發現端倪,根本沒人來。」
「……」
萬無涯留意鎮妖司那邊,倒不是有野心,純粹是因為兒子闖下彌天大禍,他又看不懂大司主的意思,所以十分戰戰兢兢,想看看上頭有沒有派人過來找麻煩,這才讓人盯著。
眼下聽到這話,萬無涯謹慎道:
「那位氣質很正的女子,會不會就是上頭派來的?」
下屬搖搖頭:「看著不像呀,如果真是鎮妖司的人,身邊怎麼會跟著位邪里邪氣的男子?」
「不能看清他們的真容嗎?」
「他們實力不俗,我們確實看不清。」
「……」
萬無涯捋了捋鬍鬚,心底卻是有些放鬆,若真是鎮妖司派人來,沒道理如此低調。
畢竟,鎮妖司的勢力可遠超他們萬毒堡,如今又抓著他們把柄,想找他們興師問罪,大可以直接登門,何必扭扭捏捏。
「也許是我想多了……」
萬無涯唉聲嘆氣,想到自己兒子做的破事,抬手就將面前茶桌砸碎,怒道:「都怪那個逆子,若他不得罪大司主,我又何必戰戰兢兢!老夫這一生如履薄冰,走的何其艱難,這逆子卻不知道謹慎行事,差點把家業都給敗了!」
下屬知道萬無涯老來得子,對萬里雲十分寵愛,眼下也只是發泄兩句罷了,便想拍馬屁:
「家主息怒,咱家少爺做事一貫穩當,並且還很有理想跟志氣,不像是為非作歹的。依我看這事也未必怪少爺,也許是大司主她的問題呢?」
「?!」
話音未落,下屬便覺得面前掀起一陣狂風,待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掀翻在地。
萬無涯朝著四周看了看,確定沒有人後,才低聲道:
「什麼玩意?你在說什麼鬼話?大司主她英明神武,能有什麼問題?肯定是逆子的問題,你知不知道?!」
「?!」
下屬更愕然了,這事是誰的問題,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只是想拍個馬屁。
大司主遠在汴京,又不可能聽到他們說的什麼,至於如此害怕嗎?
看自家堡主的模樣,比死了親爹還要緊張。
莫非這就是頂級大佬,相隔千萬里,也能威懾眾人?
下屬眨了眨眼,覺得實在憋屈,連忙磕頭:「是屬下口不擇言,但屬下沒有惡意,只是覺得這件事……」
萬無涯瞅著不成器的下屬,沒好氣道:
「你可閉嘴吧,但凡讓你再說幾句,明天萬毒堡都得沒了!養你們這群廢材有什麼用,滾滾滾,滾出去!」
「……」
下屬覺得萬無涯風聲鶴唳,實在是難以溝通,便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待下屬走後,萬無涯又朝著周圍看了看,尚且有些心有餘悸。
這些該死的年輕人,根本不知道大司主有多可怕。
別說隔著千萬里,就算將來大司主破碎虛空,離開了修仙界,說她壞話都得掂量掂量!
萬無涯深呼一口氣,剛剛平復了心情,就看到小廝屁顛屁顛跑了過來:
「堡主,外面有人求見!」
萬無涯稍稍一愣:「求見我?可問了姓名?」
「說是叫陸斬。」
「?!誰!」
「陸斬……」
「陸斬?那你還不趕緊請進來,你還通報個屁!你們這群b崽子,辦啥事都辦不利索,老夫這就親自去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