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淵雙目一眯,用嘶啞的聲音說道:「你認錯人了。」
少女淺淺一笑,明媚動人:「陳道友可是大名鼎鼎,那白色靈火如此奇特,除了道友,還有誰能用出?」
「只是沒想到陳道友竟然並非人族修士,而是化形妖王,還能施展鯤魚一族的天賦神通,莫非道友與那死去的昆鋒一樣,也是人妖混血?」
陳淵不置可否,冷冷道:「沒想到朱顏白骨宗的修士,竟然把手伸到了萬妖海。」
「你偽裝成築基女修,來到昆松身邊,是要對鯤魚一族下手?」
「把你送給昆松的袁空,和朱顏白骨宗應該關係不淺吧?」
少女笑道:「陳道友猜錯了,奴家並不是要對鯤魚一族下手,只是要對化形妖王下手。」
「這一個個化形妖王,就是最好的爐鼎,放著不用,豈不是可惜了?」
她的笑容更加明媚,配上微紅的雙眸、殘留的淚痕,顯得越發清純動人,讓陳淵心底悄然升起了一絲慾念。
他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慾火。
此女無時無刻不在施展媚術,換成元嬰之下的修士,早已心神淪陷,拜倒在此女裙下。
陳淵越發篤定少女的來歷,也只有朱顏白骨宗的修士,才能施展出如此驚人的媚術。
朱顏白骨宗是十大宗門之一,山門位於絳州,黎州之北,景州之南。
十大宗門中亦有正魔之分,正道勢大,浩然宗、藏劍宮、九黎派都是正道宗門,但也有魔道宗門,絳州的朱顏白骨宗、衛州的血焰宗便是此類。
朱顏白骨宗的傳承功法以雙修為本,門中修士極擅媚術,與陳淵在東華洲見過的合歡宗修士類似,但比合歡宗要高明許多。
不過朱顏白骨宗千年前經歷了一場大變,與藏劍宮交惡,雙方大戰了一場。
從那之後,朱顏白骨宗實力大大降低,門中只有十一二名元嬰修士,在十大宗門中位居末流,這些年來行事異常低調。
換成其他十大宗門的修士,陳淵還有幾分忌憚,但朱顏白骨宗的名號,對他沒有半分威懾。
他目中殺意漸濃,抬手一抓,覆海戈憑空出現在身前。
少女識破了他的身份,若是把他殺了昆松之事宣揚出去,鯤魚一族知道他的底細,有了防備,接下來就不好下手了。
少女眼波流轉,笑道:「奴家和陳道友無冤無仇,何必打生打死,不妨各退一步。」
陳淵身形一頓,冷冷道:「道友是朱顏白骨宗的哪位長老?又是如何知曉在下之事的?」
他恢復了原本的聲音,臉上的疤痕緩緩恢復,身上的海藍色勁裝也變成了一身白色長衫。
既然少女已經識破了他的身份,再偽裝下去也沒有意義了。
少女行了一個萬福之禮:「陳道友喚奴家一聲輕紅便是,至於道友身份,昆松適才在袁空府上,已經和盤托出。」
「奴家就在旁邊的石室之中,有陣法相連,聽得一清二楚。」
陳淵眉毛一挑:「如此說來,那袁空果然和朱顏白骨宗有勾連?」
輕紅眼波流轉,情意綿綿地看著陳淵,嘴角含笑:「並非勾連,那袁空乃是奴家的裙下之臣,對奴家言聽計從。」
她又在悄然施展媚術,但陳淵這次卻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他的神識本就極為強大,道友又極為堅定,剛才只是猝不及防,才被少女媚術影響。
現在他有所防備,收斂心神,再不會受到媚術蠱惑。
但他也不會一直忍耐下去,冷冷道:「道友再敢施展媚術,休怪在下出手無情!」
輕紅雙頰泛紅,柔聲道:「奴家只是見陳道友英武不凡,一見傾心,想要和道友共結良緣,既然道友不願,看來奴家的一片真心,只能付於流水了。」
陳淵冷哼一聲,朱顏白骨宗的元嬰修士,不知與多少人雙修過。
那昆松上下其手時,少女也是一臉享受,現在模樣再是清純,他也絲毫不為所動。
輕紅再未施展媚術,話鋒一轉:「陳道友要殺昆松,奴家也想對昆松下手,今日只是一場誤會,不如各自退去,道友意下如何?」
陳淵道:「道友偽裝成築基修士,若不是在下及時發現,恐怕已經中了道友的媚術,這也是誤會嗎?」
輕紅眨了眨眼,擺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陳道友用那白色火焰灼燒奴家神魂,奴家又怎能坐以待斃?」
陳淵眉頭一皺,他自然不會解釋,自己只是想抹去少女的識憶,而且就算說了,少女也不會相信。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陳淵雙目一眯,緩緩說道。
話音落下,他擲出手中重玄峰,又並指一點,覆海戈漲大至三丈長短,重重劈下。
輕紅面色一變,往後退去:「陳道友且慢,且聽奴家一言,你我可以聯手,對付鯤魚一族!」
陳淵不為所動,重玄峰和覆海戈攻勢不減分毫。
輕紅只能祭出那方淡綠色的錦帕,護住己身,擋下重玄峰和覆海戈,但錦帕上的靈光,也變得黯淡了一些。
重玄峰沉重無比,還蘊含著陳淵的一擲之力,再加上一件頂尖的中階法寶,抵擋起來頗為吃力。
陳淵抬手一招,重玄峰一閃之下,回到他的手上。
這便是重玄峰添入飛靈石後挪遁之能,但頗為消耗真元。
眼看他就要再次擲出山峰,輕紅瞳孔一縮,高聲道:「你我交手,須臾之間,難以分出勝負,莫非你想等到鯤魚一族的妖王前來,把我們一網打盡不成?」
陳淵手上動作一頓,召回覆海戈,冷冷道:「道友想要怎麼合作?」
昆松一死,本命元燈熄滅,鯤魚一族定然已經察覺。
雖然他們不知道昆松具體死在何處,但肯定會去他的洞府查看,不難發現他去拜訪袁空,順藤摸瓜之下,很快就能找到此處。
而少女修為比他高出一層,神魂也是驚人,朱厭真火作用不大,那粉紅霧氣不好突破,不是一時半刻就能取勝。
反正他掌握了瞬移之術,已經立於不敗之地,進退自如,索性先聽一聽,少女有何打算,再做計較。
輕紅沒有回答,而是說道:「還請道友先把這白色靈火收走。」
陳淵沉吟了一下,停止灌注真元,少女神魂空間中的朱厭真火自行熄滅。
輕紅輕舒一口氣,那白色靈火雖然威脅不大,但始終在消耗他的神魂之力,再持續下去,她也有些吃不消。
陳淵淡淡道:「在下已經展現了誠意,道友也該說一說,你我如何合作了。」
輕紅道:「奴家欺瞞道友在先,道友對奴家下手在後,這件事就算扯平了。」
「而奴家需要化形妖王作為爐鼎,道友要對付鯤魚一族,正好可以合作。」
「袁空在我的掌控之中,他在妖族之中交際廣泛,鯤魚一族一直想要拉攏他。」
「正好讓他誘出鯤魚一族的妖王,奴家先採陽補陰,道友再取其性命,豈不是一舉兩得?」
陳淵沉吟片刻,說道:「此地不宜久留,先離開這裡再說。」
輕紅鬆了一口氣:「就依道友所言。」
她不懼陳淵,但她沒有掌握瞬移之術,若是因為和陳淵交手,被鯤魚一族妖王堵住,所有謀畫就都付之東流了。
陳淵落下遁光,割下昆松的皮和一對羽翼,收入芥子環中。
輕紅並未阻止,陳淵對昆鬆動手時,她並未出手,這些東西合該歸陳淵所有。
陳淵屈指一彈,一隻火鳥飛出,將足以讓低階妖獸和修士瘋狂的鯤魚屍身,徹底燒成灰燼,不留半點痕跡。
沒了妖力支撐,昆松的妖體再不復往日強悍。
兩人駕起遁光,飛向遠處,遁速不快,相隔百丈,彼此戒備。
用了半個時辰,才飛出一千餘里,在一座荒島上停下。
兩人落下遁光,依舊相隔百丈,反正修士目力驚人,又有神識辨音,並不影響交談。
陳淵開口道:「道友可否將合作之事,說得詳細一些?」
輕紅道:「當然,除了昆松之外,袁空還和鯤魚一族的其他妖王交好,只要把他們引出來,你我聯手,擒下這些妖王,奴家可以采陽補陰,鯤魚一族也無法再對付道友,正是兩全其美。」
陳淵眉頭一皺:「道友有把握生擒妖王?」
輕紅笑道:「若是用尋常手段,奴家自然沒有把握,但奴家可以偽裝成人奴,就像今日這般。」
「等到道友和鯤魚一族的妖王交手時,奴家再突然出手,施展媚術,定能將其生擒,還不會驚動鯤魚一族。」
陳淵目光一閃:「那袁空販賣的人奴,與道友有關?」
輕紅眨了眨眼,忽然一笑:「陳道友莫非看不慣這種事?」
「物競天擇,強者生存,在下自顧不暇,豈會管這等閒事。」陳淵神情冷漠地說道。
輕紅放下心來想,解釋道:「奴家一直在搜羅美貌女修,作為人奴,讓袁空賣給那些化形妖王。」
「待其心神懈怠,奴家再趁機偽裝成人奴,與其雙修,采陽補陰,只是需要的時間長了一些。」
「若是能與道友聯手,就變得容易了許多,他們也休想進入絕靈島,對付道友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