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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5章 風暴

2024-10-24 03:27:27 作者: 水急流
  陳淵心中恍然,難怪萬丈海淵只對鯤魚一族有用,甚至每一條鯤魚在渡化形雷劫之前,都要來這裡淬鍊肉身。

  而且這種神秘的淡黑色靈氣除了強化肉身之外,還在緩慢純化著陳淵體內的鯤鵬真血。

  丹田之中,鯤鵬虛影發出一聲長鳴,空靈悠遠,扇動雙翼,在真元之海中遨遊沉浮,身軀緩緩漲大,也變得更加凝實。

  雖然鯤鵬真血的純化速度極慢,幾乎微不可察,但也讓陳淵極為驚訝。

  這可是真靈之血,雖然只是一條七級鯤魚的真靈之血,但也比鯤魚妖王的血脈更加精純,就是化神鯤魚,也不一定能與之媲美。

  這淡黑色靈氣不知是何來歷,竟能純化真靈之血。

  陳淵仔細查探著湧入體內的一縷縷淡黑色靈氣,但卻一無所獲,就像之前他查探那化神鯤魚之皮一樣。

  他繼續往下潛去,每深入海淵一丈,擠壓之力都會增大一分,持續淬鍊著陳淵的肉身,極為緩慢地純化鯤鵬真血。

  當陳淵潛入到五千丈之下時,又來到了他的承受極限。

  他不得不激發朱厭真血,肉身再次增強,才能堅持下來,繼續下潛。

  到了這裡,擠壓之力對陳淵肉身的淬鍊作用,已經不亞於服下三四粒淬體靈丹,鯤鵬真血變得精純了幾分,對空間之力的掌握更強。

  他可以清晰感應到,下方洶湧而來的空間波動,好似一波波永不停歇的海浪,又有些雜亂,時而巨浪滔天,帶著一絲狂暴的氣息,時而風平浪靜,暗流涌動。

  萬丈海淵中的海水也變得更加深邃,深灰色的海水沉重凝滯,陳淵的每一次下潛,都要消耗比之前更多的真元和力氣。

  陳淵心中更加好奇,海淵下方隱藏著什麼東西。

  他知道,鯤魚一族的妖王肯定早已探索過海淵很多次。

  但陳淵煉化了鯤鵬真血,血脈精純,還要超過那些妖王。

  也許他能探究到,連鯤魚一族都不得而知的隱秘。

  一想到這萬丈海淵下的隱秘不僅能淬鍊肉身,還能純化鯤鵬真血,陳淵心中就是一陣火熱。

  那張化神鯤魚之皮,已經是他身上除玉珏外最值高的寶物,海淵之下的東西,很可能更加珍貴。

  陳淵緩慢卻堅定地往下潛去,利用海淵中的擠壓之力淬鍊肉身,純化血脈,一直到六千丈時,方才停了下來。

  他的承受能力終於達到了極限,激發兩種真血後,他的肉身堪比九級妖王,世間少有人及,但卻無法再深入一丈。

  和三千丈一樣,六千丈似乎也存在著一條無形的界限。

  六千丈之上,海水呈深灰色,沉重凝滯。

  六千丈之下,海水隱約中泛著一絲紫色,變得輕盈了一些。

  陳淵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伸出右手,越過六千丈的那條無形界線。

  他的手掌攪動了平靜的海水,巨大的擠壓之力從四面八方傳來,幾乎要把他的手掌壓得粉碎。

  陳淵面色一變,右手立刻覆蓋上一層漆黑光芒,在鋒利的黑刃下,即便是這奇異的海水也被切割開來,擠壓之力稍稍減輕了幾分。

  陳淵立刻收回右手,擠壓之力驟減。


  他鬆了一口氣,再不敢冒險嘗試。

  六千丈之下,對他來說就是禁區。

  他的神識也被壓縮到了一百丈,但還是沒有觸及到萬丈海淵的底部,入眼處只有泛著一絲紫芒的深灰色海水,神秘莫測。

  看來這萬丈海淵,真的有萬丈之深。

  他的肉身堪比九級妖王,還有真元相助,卻只能下潛到六千丈。

  能潛入到海淵底部之人,莫非是大修士,還是十級妖王,亦或是傳說中的化神修士?

  陳淵心中湧現出諸多猜測,對萬丈海淵底部隱藏的秘密,更加好奇。

  陳淵凝目望著下方依舊深不見底的海淵,持續運轉真元,與無處不在的擠壓之力對抗,感受著肉身緩緩增強,鯤鵬真血一點一滴,變得更加精純。

  結嬰之後,陳淵真元比之前渾厚數倍,也精純了數倍。

  在巨大的擠壓之力下,他堅持了三天三夜,真元消耗了五成,主要是用來激發兩種真靈之血。

  這三天以來,他的肉身一直在持續增強,鯤鵬真血也在不斷純化。

  第一天結束時,擠壓之力對肉身血脈淬鍊達到了頂峰,之後就不斷下降,直至現在,已經沒有半點作用。

  經過這三天的淬鍊,陳淵相當於服下了一瓶由千年靈草淬鍊的淬體靈丹,肉身大幅增強,距離突破九級妖王的瓶頸,只有一步之遙。

  離開萬丈海淵之後,只需再經歷幾年的星光灌體,他就能徹底突破,元嬰中期的瓶頸也將不復存在。

  鯤鵬真血也變得精純了幾分,但並非本質上的突破,瞬移之術、黑刃之術、吞噬之術的威能,都沒有什麼提升。

  丹田之中的鯤鵬虛影,只是漲大了數丈,與兩百丈的龐大身軀相比,顯得微不足道。

  但陳淵和虛空更加親和,對空間之力的掌握更強,對空間波動的感應也越發清晰。

  在他的感應之中,海淵深處傳來的空間波動,比之前更加雜亂,更加狂暴。

  陳淵看著下方幽深的海淵,猶豫了一下,轉身往上方游去。

  他本想拿出那張化神鯤魚皮,看看能否引動海淵中神秘異常的淡黑色靈氣。

  但如此雜亂躁動的空間波動,讓他心中有些不安,不敢冒然嘗試。

  誰也不知道,海淵深處隱藏著什麼秘密。

  還是等實力再提升一些,潛入到海淵底部,再做計較。

  陳淵心下稍安,往上游去,這次他進入萬丈海淵,已經收穫極大,肉身大幅增強,鯤鵬真血也更加精純。

  隨著潛入海淵越深,淡黑色靈氣也就越濃郁,對肉身血脈的淬鍊也就越強。

  萬丈海淵對他來說,就是一座寶庫。

  肉身和修為提升之後,他還會再次造訪這裡。

  如果能潛入海淵底部,他的肉身也許會增強到一個匪夷所思的地步。

  上游的速度比下潛要快了許多,不到片刻,陳淵就來到了三千丈處,擠壓之力變得微乎其微。

  這裡已經不用同時激發兩種真血,他收攏背後雙翼,一頭白髮也變回黑色,真元消耗降低了許多。

  但就在這時,海淵深處傳來的空間波動,忽然變得狂暴異常,就像一座突然爆發的火山,噴出了滾滾岩漿!


  陳淵面色一變,立刻激發兩種真靈精血,瘋狂催動真元,往上方游去。

  寬大的漆黑羽翼伸展開後,空間波動更加清晰。

  從身後湧來的空間之力狂暴異常,一道道白色的空間裂縫突然生成,又突然消失,迅速從海淵深處蔓延上來。

  凝滯的海水被吞噬,被攪動,亂流橫生,陳淵就像是一隻暴風雨中的小船,隨時都有可能傾覆。

  很快,空間裂縫連成了一片,無聲無息地吞噬著一切,甚至形成了一陣白色風暴,席捲而來。

  這是空間風暴,能夠吞噬一切的空間風暴!

  陳淵心中大駭,瘋狂催動真元,振動雙翼,不顧一切地往上方游去。

  遁空法衣光芒大放,濃郁的空間之力裹住陳淵,讓他的速度變得更快。

  陳淵不敢施展瞬移之術,空間風暴已經形成,此時施展瞬移之術,立刻就會被捲入其中,屍骨無存。

  在遁空法衣的加持下,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足以讓大修士震驚。

  但他身後傳來了巨大的撕扯之力,空間亂流已經充斥了整個海淵。

  陳淵拼盡全力,卻還是越來越慢,幾乎要停了下來。

  他瘋狂催動真元,遁空法衣已經被激發到了極致,一層乳白色的光罩把他籠罩其中,對抗著狂暴的空間之力。

  陳淵一點點地往上游去,終於看到了萬丈海淵的出口。

  丹田之中,真元大海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下降,但陳淵已經顧不得真元消耗,他只想從空間風暴中脫身。

  但就在陳淵即將離開萬丈海淵時,空間波動忽然變得更加狂暴。

  空間風暴猛地一漲,巨大的撕扯之力從陳淵身後傳來,把他扯了進去!

  陳淵只覺眼前一黑,然後又是一白,入眼之處,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東西。

  巨大的撕扯之力把他裹住,仿佛下一刻就要把他撕得粉碎。

  乳白色的光罩迅速黯淡下去,陳淵只能不停往遁空法衣中注入真元,堪堪維持住光罩。

  他陷入了空間亂流,這是比空間裂縫更恐怖的險地,狂暴而雜亂的空間之力吞噬著一切、粉碎著一切。

  不到十息時間,陳淵真元就完全枯竭。

  他的真元再精純渾厚,也只是一個元嬰初期修士,還在海淵中消耗了五成真元,在空間風暴中能堅持十息時間,已經極為難得。

  乳白色光罩只剩薄薄一層,馬上就要熄滅,而只要失去這一層屏障,陳淵立刻就會被空間亂流撕碎。

  死亡就在眼前,陳淵心念急轉,思索保命之策。

  忽然,他想起了一物,顧不得其他,立刻從體內空間取了出來。

  這是一卷漆黑獸皮,邊緣粗糙不平,看上去平平無奇。

  陳淵手腕一抖,展開獸皮,裹住己身,然後咬破舌尖,噴出一滴精血,落在獸皮之上。

  獸皮粗糙的表面迅速褪去,變得光滑瑩潤,覆蓋著一層深紫色光芒,散發出陣陣玄奧的空間波動。

  獸皮周遭三寸之內,空間裂縫生生滅滅,但在強大的空間亂流撕扯之下,這些空間裂縫立刻撕碎。


  下一刻,空間亂流在陳淵緊張的眼神中,掠過獸皮表面,然後消散於無形。

  陳淵長舒了一口氣,但還不等他有片刻喘息,一股極為強大的空間亂流掠過,把陳淵裹在其中。

  狂暴無比的撕扯之力臨身,一陣足以撕裂神魂的劇痛襲來,陳淵眼前一黑,就此暈了過去。

  與此同時,空間風暴衝出萬丈海淵,瞬間波及方圓百里。

  但奇特的是,沒有生靈被捲入其中。

  萬丈海淵旁邊的荒島上,綠樹匆匆,海鳥依舊在天空中翱翔。

  海中的低階妖獸我行我素,它們甚至沒有察覺到空間風暴的來臨。

  數息之後,空間風暴慢慢平息下去,萬丈海淵又恢復了平靜。

  沉重凝滯的灰色海水緩緩流動,但陳淵的身影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

  一條山脈腳下,兩支軍隊廝殺正酣,煙塵滾滾,戰鼓隆隆,殺聲震天。

  數萬人糾纏在一起,每時每刻都有人死去,慘叫哀嚎聲此起彼伏,鮮血染紅了大地,到處都是斷臂殘肢。

  其中一支軍隊人數極少,只有一千餘人,但人人身披皮甲,手持精良的長槍大刀,圍在一桿「李」字大旗周圍,結成陣勢,守在山道前方,寸步不退。

  另一支軍隊有數萬之眾,被堵在山道之外,只有一千餘人披甲,手中的兵器也是形制雜亂。

  其他人都是衣衫襤褸,大多拿著竹叉鋤頭,身材瘦弱,根本不像士卒,反倒像是災民。

  這支亂糟糟的大軍圍在一桿「張天王」旗下,拼命沖向對面千餘名皮甲士卒組成的大陣,猶如海浪撞上一塊堅硬的礁石,只能摔得粉碎。

  「張天王」旗下,一名身披鐵甲的大漢騎在高頭大馬上,看著麾下大軍沖陣不利,臉色很是陰沉。

  慢慢地,大軍士氣越來越低落,沖陣的勢頭隨之弱了下來。

  大漢嘆了一口氣,轉頭吩咐身邊一名精悍士卒:「傳令,鳴金收兵!」

  「是,天王!」精悍士卒抱拳一拜,立刻轉身離去。

  很快,一陣清脆的鉦聲傳出,這位張天王的大軍退去,千餘名披甲士卒也退入山道前的一座大營。

  雙方只留下了幾十人,手臂上綁著白巾,收攏戰場上的屍體兵器。

  過了一會,幾千名衣衫襤褸、身材幹瘦的男子,分成幾百隊,手中提著竹叉木槍,從張天王的大營中走出,往山脈走去。

  其中一隊有八個人,一個矮瘦漢子摸了摸肚子,抱怨道:「大哥,咱們已經三天沒吃一頓飽飯了,還得和官兵打仗,再這麼下去,誰受得了啊!」

  這句話立刻引起了眾人的共鳴,眾人紛紛抱怨起來。

  「就是,大哥,天王對勇字營那麼偏心,讓他們吃香喝辣,天天讓咱們喝稀的,憑什麼!」

  「都說天王仁義,咱們才來投奔他,結果就吃了幾頓飽飯,還不如跟著朱闖王繼續干呢!」

  為首的黑臉漢子臉上一沉,低喝一聲:「都給我閉嘴!不想活了?讓天王親衛聽到你們對天王不敬,兄弟們都得死!」

  他一發話,眾人都不敢再說,但還是低聲嘟囔個不停。


  矮瘦漢子嘿嘿一笑:「大哥,你別生氣,離大營這麼遠,咱們身邊又沒別人,有啥好怕的,兄弟幾個連飯都吃不飽,還不能說幾句了?」

  黑臉漢子看了一眼十丈外的另一隊人,低聲斥道:「王麻子那幫人,就是私下說天王的壞話,被人告發,今天當了填旋,一個都沒回來,以後這種話少說!」

  矮瘦漢子悻悻道:「知道了,大哥,我也就發發牢騷,咱們被官兵擋住,過不去,後面還有追兵,等到糧食吃完了,那可咋辦啊?」

  黑臉漢子嘆了口氣:「那李繼宗能打仗,手底下一千多個兵,頂得上咱們好幾萬人,這一仗有得打了。」

  另一個人低聲道:「大哥,咱們跑吧?我看這張天王跟朱闖王一樣,都長久不了!」

  黑臉漢子搖了搖頭:「跑?往哪跑?鶴州已經被搶了個遍,早就沒糧食吃了,除了打出去,沒有別的路走!」

  說話間,幾人爬上了一座山。

  這座山不高,只有數十丈,光禿禿一片,沒有一棵樹,野草也全被人拔了個乾淨。

  眾人睜大眼睛,尋找著一切能吃的東西,但卻一無所獲。

  他們只能翻過山頭,向另一座山走去。

  官兵沒有理會他們的動作,只是在高山上建立了崗哨,冷眼旁觀著這一切。

  幾人一連翻過兩座光禿禿的矮山,終於看到了稀疏的樹林,找到了幾個乾澀的野果,和一些病懨懨的野菜。

  矮瘦漢子拿著一個青色的野果,狠狠啃了一口,臉被酸得皺成一團,也捨不得吐掉,用力嚼了兩下,才費勁地咽了下去。

  他憤憤道:「澇了兩個月,又旱了大半年,這賊老天,還讓不讓人活了!」

  黑臉漢子嘆道:「知足吧,咱們還能找點果子野菜吃,聽說北邊的泗國人,比咱們衛國還慘,都已經開始吃人了。」

  聽到「吃人」兩個字,眾人都嚇得哆嗦了一下。

  他們都是家鄉受災嚴重,朝廷又有苛捐雜稅,活不下去,揭竿而起的流民,手中都有不少人命,但還沒吃過人。

  一個年輕漢子說道:「聽說秦木匠那幫人吃過人,我看他們眼神都是紅的,殺起人來都不眨眼,很得天王賞識,都快進勇字營了……」

  黑臉漢子瞪了年輕漢子一眼:「你也想吃人?你也想進勇字營?勇字營吃得是好,但打起仗來,也是他們死得最快,你就那麼想給天王盡忠?」

  年輕漢子縮了縮頭:「我可不想給天王拼命……」

  黑臉漢子彎腰拔起一根野菜,說道:「你們都記著,不能當出頭鳥,別想著殺幾個人,就能進勇字營,吃香喝辣的。」

  「官兵都披著甲,再結了陣,咱們衝上去就是個死。」

  「每天喝點稀的死不了,先熬過這一陣再說……狗蛋,別吃了!」

  「先把交給天王的留足了,不然天王親衛就砍咱們的頭!」

  矮瘦漢子偷偷看了一眼遠處高聳的山峰,眼裡都是羨慕:「那山那麼綠,肯定能打著兔子山豬,那可都是肉啊……」

  年輕漢子嗤笑道:「那你倒是去啊,先讓妖怪把你給吃了!」

  矮瘦漢子嘆了口氣,繼續尋找野果野草。

  誰都知道,大山裡有吃人的妖怪,跑進去的人,從沒有活著出來過。

  眾人慢慢分散開來,兩人一組,尋找著野菜野果,裝進手中的布袋裡。

  天色漸暗,日暮西垂,眾人也翻過了幾座矮山,野菜野果漸漸裝滿了布袋,還有人逮了兩隻瘦骨嶙峋的兔子,臉上都掛著笑。

  忽然,矮瘦漢子停住了腳步,揉了揉眼睛,遲疑地指著遠處一棵樹下:「大哥,那好像躺著個人。」

  「人?」黑臉漢子湊了過來,順著他的手指往前看去。

  他的眼力很好,一眼就看到在那棵樹下,躺著一個人,穿著一身黑衣,在暗淡的天光里,看不真切。

  「真是個人,走,看看去!」黑臉漢子拔腿走了過去,眾人都好奇地跟上。

  幾人走到樹下,終於看清楚了,這是一個年輕人,面色有些蒼白,表情痛苦,穿著一身黑衣,乾乾淨淨,身上還蓋著一張粗糙的獸皮。

  矮瘦漢子睜大了眼:「這這這……這人咋這麼幹淨?衣裳一點灰都不沾!」

  眾人都呆住了,這年輕人躺在地上,身上卻一塵不染,看起來格外怪異。

  黑臉漢子俯下身字,伸手在年輕人鼻端探了探:「還有氣,不像是餓暈的,臉色看著不對,應該是病倒了。」

  年輕漢子忽然睜大了眼睛:「不會是害了疫病吧?」

  眾人聞言,都害怕地往後退了幾步。

  大災之年,必有大疫。

  他們都見識過染了疫病的人,有多麼痛苦,對此畏之如虎。

  黑臉漢子笑了笑,指了指年輕人:「怕啥,你們看他的臉上手上,那麼多肉,真要是染了疫病,早就成皮包骨,跟死人一樣了。」

  「我估摸著,這人就是染了風寒,沒啥大事。」

  其他人還是有些害怕,矮瘦漢子卻是鬆了一口氣:「大哥念過書,還會給人看病,他說這人沒染疫病,那就肯定沒事。」

  眾人這才重新湊了上來,黑臉漢子是八個人里最有見識的一個,帶著他們在大災中活了下來,幾人對他都很是信服。

  黑臉漢子搖了搖年輕人的肩膀:「兄弟,醒醒,醒醒……」

  他喊了幾聲,年輕人都沒有任何反應。

  矮瘦漢子忽然露出興奮之色:「大哥,我來!」

  他扒開其他人,俯下身子,然後往手上吐了兩口唾沫,使勁擦了擦,揚起手掌,就要打下去。

  黑臉漢子一看,急忙抓住他的手:「老二,你想幹啥?」

  矮瘦漢子嘿嘿一笑:「大哥,這一看就是個富家公子,我打他一巴掌,過過癮,他醒過來,還得謝謝咱呢!」

  其他人也來勁了,紛紛湊上來:「我來我來,我活到現在,淨受那些地主的氣了,我也來過過癮!」

  黑臉漢子臉上一沉:「都給我住手……」

  他話音未落,一陣狂風掀起,眾人全都倒飛出去,撞在樹上,口噴鮮血,滑落下來。

  躺在地上的年輕人睜開眼睛,站起身來,目光在眾人身上一一掃過,皺眉道:「凡人?」(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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