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邊掛著一輪黯淡的紅日,給劍陵山塗上了一層慘烈的血色。
數千年來,這座山脈都刻著天罡劍宗的名字,但現在,它已經落入了凌雲派的掌控之中。
在秦綱交出來的玉簡,以及降服的天罡劍宗弟子指引下,凌雲派修士沒有任何阻礙,順利接收了天罡劍宗的山門。
陳淵並未參與此事,他來到一座小樓之中,拿出申掌門交給他的芥子環,查看起來。
芥子環中的神識烙印極為牢固,帶著一種鋒銳之感,但在朱厭真火之下,還是無法堅持太長時間,就被一掃而空。
陳淵神識探入芥子環中,不由愣了一下。
他抬袖一拂,身前憑空出現許多東西,堆在地上,密密麻麻,占地極大。
申掌門貴為天罡劍宗掌門,他的芥子環中,竟然堆滿了各種寶物,甚至有許多元嬰修士用不上的修煉資源。
陳淵仔細清點了一遍,千年靈草不多,只有三株,上品靈材七件,中階法寶兩件、低階法寶三件、極品靈石六塊、八百年靈草十株、五百年靈草三十株……
此外還有三百年靈草、百年靈草上百株,極品靈器二十餘件,中品靈材三十多種,不一而足。
陳淵看著這些寶物,眉頭微皺,面露疑惑之色,過了一會,方才緩緩舒展開來,輕嘆一聲。
這些寶物,是申掌門特意留下來,交給他的。
他既然讓任游帶著門中菁英弟子,提前離開了齊國,也能讓他把這些寶物全部帶走。
但他還是將其留了下來,只讓任游帶走了一部份。
申掌門這是擔心凌雲派沒有收穫,會繼續追剿任游等人。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陳淵把三塊極品靈石和兩種比較珍稀的上品靈材收了起來,那些八百年和五百年靈草都比較珍貴,有十二種可以用來煉製妖元丹,也被他留了下來。
三株千年靈草中,他只留下了一株,可以用來煉製元嬰中期丹藥。
除了這些寶物之外,還有一枚玉簡,其中記載了申掌門修煉劍陣的心得體會。
一劍成陣,乃是劍修一道的無上神通,過去只有大修士才能施展出來。
申掌門布下的劍陣,雖然極為粗糙,並不完善,威能也遠遠無法和真正劍陣相比,但終究是劍陣,驚才絕艷,古今罕有。
他的心得體會極為珍貴,陳淵用空白玉簡複製了一份,以後交給李青山參詳。
其他寶物都比較普通,那些中品靈材,更是沒有一件適合煉製飛劍,都不入陳淵之眼。
他抬袖一拂,將這些東西重新收入芥子環中,起身走出大殿,遁光一卷,飛上天空。
金落衡此時正在劍陵山主峰,天罡峰頂,指揮凌雲派修士收拾殘局。
陳淵遁速極快,不過片刻,便來到天罡峰,落下遁光。
此處不斷有遁光落下,見到陳淵後,連忙行禮,極為恭敬。
峰頂有一座雄偉的大殿,門口有築基修士值守,看到陳淵走來,更是目光熱切,深深拜下。
今日陳淵和申掌門的那一戰,讓凌雲派修士徹底折服。
他們只是聽聞陳淵戰力無雙,但卻從未見過他出手。
而申掌門的威名,卻是在齊國修仙界傳揚已久,他三息敗在陳淵手中,成了為他揚名的最好台階。
陳淵面帶微笑,微微頷首,舉步走入大殿之中。
金落衡端坐在主位之上,吳澤賢站在他身前,正在低聲匯報著什麼。
見到陳淵走進來,金落衡擺了擺手,吳澤賢停下,轉頭看到陳淵,立刻行禮:「拜見太上長老!」
白衍稷不在此處,天罡劍宗一破,他就匆匆返回凌雲山脈坐鎮。
這次圍攻天罡劍宗,本就不用他參與,是金落衡請他前來,以天罡劍宗的覆滅,震懾其心。
吞併歸元宗的過程太過順利,白衍稷在得知陳淵突破中期瓶頸後,就態度大變,再無半分抗拒之意。
這當然不是壞事,但得來的太過容易,隱患也是不小。
經過今日之事,就算白衍稷心有異念,應該也不敢再展露出來。
陳淵來到金落衡身前,抱拳一拜:「師父,申紀交給弟子的芥子環中,有許多寶物。」
「弟子留下了幾塊極品靈石、一些靈草,其他都用不上,請師父收下。」
說著,他拿出那枚芥子環,交給金落衡。
金落衡接過芥子環,神識入內一探,微微一笑:「吳師弟剛才來報,天罡劍宗的藏寶庫中,只有一些低階修煉資源,原來是被申紀收走了。」
「不過以本派這些年對天罡劍宗的滲透,這些寶物大概只有藏寶庫中的一半,另外一半,應該是被任游帶走了。」
「但申紀如此識趣,你又答應了他,只要任游那些人不來找本派的麻煩,也就不去追剿了。」
他把芥子環收起來,拿出十幾枚玉簡,交給陳淵:「吳師弟查抄劍經閣,找到了天罡劍宗的傳承。」
「雖然缺少了最根本的劍道功法《天罡劍典》,以及兩種元嬰劍修神通,但其他功法神通,俱在此處。」
「本派底蘊又深厚不少,可以多出劍修一脈,你也複製一份。」
陳淵點了點頭,接過這些玉簡,拿出空白玉簡,開始複製起來。
吳澤賢在旁看著這一幕,目中閃過一絲疑惑,陳淵又不是劍修,為何要複製這些劍道傳承?
但兩人都是面色如常,似乎另有隱情,吳澤賢自然不會開口詢問。
約莫一刻鐘後,陳淵終於把所有玉簡全都複製了一遍,交還給金落衡。
金落衡收起玉簡,轉頭看向吳澤賢,溫言道:「吳師弟,你可還有事要說?」
吳澤賢會意,笑道:「餘下不過是一些細枝末節,明日再向掌門真人稟報。」
說罷,他向金落衡、陳淵分別抱拳一拜,轉身離去。
待他走後,金落衡抬袖一拂,兩扇沉重的殿門,緩緩合上。
金落衡正色道:「天罡劍宗已滅,你可是要走了?」
陳淵點了點頭:「弟子與一位道友有約,還有一年六個月,就到了時限,不能失期。」
金落衡沉默下來,過了一會,方才緩緩開口:「九仙洲不比東華洲,藏龍臥虎,兇險萬分,你萬事小心。」
半年前,陳淵在金落衡洞府中,將上古傳送陣及九仙洲之事和盤托出,金落衡震驚萬分,這才知道,陳淵離開宗門的一百多年,去了何處。
此事太過離奇,東華洲已經上萬年沒有和其他洲陸往來,自成一方天地。
但也只有如此,才能解釋陳淵如何在一百多年的時間裡,就從築基後期修煉到元嬰初期。
據他所言,九仙洲十大宗門,坐擁十條巨型靈脈,雄霸十州之地,傳承數萬年之久,大修士層出不窮,過去都有化神修士湧現,強盛繁榮,遠超東華洲修仙界。
陳淵並未把自己的經歷完全說出,略去了隱秘部分。
但當金落衡得知他結嬰之前,就與其他人聯手斬殺了一名元嬰魔修,又從元嬰中期的雲天老祖手中逃出生天,剛剛結嬰,就力斬三名化形妖王……如此種種,不由目瞪口呆。
東華洲太過平和,當初兩大魔宗入侵齊國,元嬰修士都沒有交手,若不是魔域現世,可能一百年也不會有一個元嬰修士死於非命。
陳淵告訴金落衡,他要修好上古傳送陣,重回九仙洲,金落衡終於理解,為何他在天罡劍宗一事上,顯得有些操之過急。
此去經年,不知何日歸來,留下天罡劍宗,隱患太大。
金落衡很清楚,凌雲派看似興盛,實則完全建立在陳淵的強大實力之上,只是一座空中樓閣,根基不穩,陳淵一去,只需一陣風,就會墜落大地。
他同意了陳淵的提議,天罡劍宗一日而滅,凌雲派實現了紫陽宗的萬年夙願,一統齊國修仙界,但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他很清楚,陳淵有自己的修煉之路,只有去九仙洲,才有一線成就化神的機會。
但作為師父,他還是不免心生擔憂。
陳淵正色道:「師父放心,弟子一定謹慎行事。」
「九仙洲靈氣濃郁,遠比東華洲富庶。」
「師父和諸葛師弟,也可通過上古傳送陣前往九仙洲尋找機緣,未必沒有機會突破中期瓶頸,甚至可一窺後期門徑。」
金落衡微微一笑:「本派剛剛一統齊國修仙界,為師和諸葛師弟分身乏術,暫且留在東華,安心修煉。」
「你若在九仙洲遇到事端,就回東華暫避,為師和諸葛師弟雖然修為差了一些,但終究是元嬰修士,應該也能助你一二。」
陳淵點了點頭:「弟子明白。」
他抬袖一拂,身前憑空出現五個玉瓶,緩緩飛向金落衡。
「這五瓶丹藥,還請師父收下,切勿泄露出去,就連諸葛師弟處,也不要讓他得知。」
金落衡目中閃過一絲疑惑,接過玉瓶,打開其中一個玉瓶的瓶塞,一股濃郁的靈氣,伴隨著陣陣清香,飄散開來。
金落衡一怔,隨即將另外四個玉瓶的瓶塞全部打開,將其中丹藥倒出。
五十粒靈氣氤氳的丹丸,懸在空中,熠熠生輝,大殿中清香滿室,濃郁的靈氣,甚至形成了一團靈霧,把金落衡和陳淵籠罩起來。
金落衡面色一變:「這些全部是元嬰丹藥?」
陳淵點了點頭,他立刻將五十粒丹藥裝入玉瓶,抬袖一拂,一陣狂風平地生出,將殿中的清香吹散。
金落衡輕輕一吸,五十粒丹藥殘餘的靈氣入腹,進入經脈之中,修為竟然都微微增長了一絲。
他看向陳淵,目光驚疑不定:「這些元嬰丹藥,你是從哪裡得來的?」
陳淵微笑道:「師父不必疑慮,弟子進入洞虛山秘境後,不僅得到了大量一百年、三百年、五百年靈草,還打破了數個禁制嚴密的靈藥園,將其中數萬年積累的千年靈草,一網打盡,足有兩百多株。」
「弟子將其全部煉成丹藥,又藉助秘境中的大型靈脈,閉關修煉,才能突破中期瓶頸。」
「這五十粒丹藥,是弟子出關後剩餘的丹藥,師父儘管收下。」
金落衡輕舒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他結嬰之後,陳淵暗中告訴他,有辦法潛入洞虛山秘境,只是需要改動破禁陣法。
他隨後出面,邀請各宗修士商議,限制進入洞虛山秘境的人數,並由凌雲派獨力布陣。
後來陳淵果然潛入了洞虛山秘境,還突破了中期瓶頸,帶出了三千株低階靈草,尤其是一千多株煉製築基丹的三味靈藥,讓凌雲派實力大漲。
五十粒元嬰丹藥雖多,但洞虛山秘境從上古時期一直存在,期間只有鍊氣弟子能進入其中。
數萬年積累下來,千年靈草定然數不勝數,煉出這麼多丹藥,倒也合理。
但這些丹藥都是陳淵自己得來,金落衡豈能收下?
他微微搖頭:「雖然你突破中期瓶頸後,元嬰初期丹藥的作用下降了一些,但也能提升修為。」
「九仙洲兇險,元嬰中期在東華洲足以橫行,但在九仙洲,怕是尚有不足。」
「為師只需兩瓶丹藥便足夠了,一瓶自己服用,一瓶交給諸葛師弟,剩下三瓶,你自己留下。」
說罷,他便將三個玉瓶,還給了陳淵。
陳淵卻是不受:「洞虛山秘境中的靈草極為特殊,這些丹藥只能讓元嬰初期修士提升修為。」
「弟子突破中期瓶頸後,也曾服下過兩粒,但毫無作用,就算留下,也是白白浪費丹藥,師父不用推辭。」
從南荒得到的十一顆八級妖丹,被陳淵全部煉成丹藥,成丹率高達七成,共得七十七粒八級妖元丹。
但八級妖元丹只能讓元嬰初期修士提升修為,對陳淵已經沒有作用。
他自己留下將近三瓶,以備不時之需,也能與人交易,剩下五瓶,全部拿了出來。
金落衡一愣:「竟有此事?」
陳淵正色道:「弟子豈敢欺瞞師父,所言句句屬實,若非如此,弟子也不會全部拿出來。」
「師父好生修煉,提升修為,日後弟子若有需要,也好請師父和諸葛師弟前往九仙洲,以作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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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落衡猶豫了一下,收回那三瓶丹藥,點了點頭:「也罷,既然你執意如此,那為師也不推辭了。」
「你留下如此多丹藥,為師無以為報,此前歸元宗併入本派,白衍稷拿出了六株千年靈草、十一塊極品靈石以及一件極品靈材。」
「待你返回山門,就從寶庫中取出來,這兩株千年靈草,你也一併帶走。」
說著,他從申掌門留下的芥子環中,取出那兩株千年靈草,交給陳淵。
陳淵見狀,也不推辭,收了起來。
這兩株靈草對他沒有大用,但金落衡收下丹藥後,自覺對他虧欠極多,他若是不收,反而不美。
反正千年靈草也是硬通貨,只將其當做極品靈石,日後用來交易寶物便可。
金落衡笑了笑,將那五瓶丹藥收入芥子環中。
陳淵忽然想起一事,問道:「那名打入天罡劍宗的暗子,現在如何了?」
金落衡道:「他已經領了獎賞,前往天玄坊市,打探天玄宗的消息,日後也不會返回齊國,絕不會暴露身份。」
陳淵點了點頭,放下心來,起身告辭。
凌雲派要對天罡劍宗下手,不可師出無名。
那名趁夜襲殺兩名凌雲派弟子的天罡劍宗築基修士,就是凌雲派數年前安插的暗子。
此人資質不佳,參加凌雲派的升仙大會,雖然沒有通過,但卻展露出了不俗的實力。
執法閣考察之後,發現此人心性堅毅,遂將其收入門中,賜予法符法器,參加天罡劍宗的升仙大會,拜入天罡劍宗。
隨後此人又在執法閣的支持下,有了一番「奇遇」,築基成功,一直勤勤懇懇,完成宗門任務,表現優異,被派往萬毒沼澤駐守。
原本他只是執法閣隨手落下的一枚閒子,在凌雲派中另有幾人,分別在劍陵山、玉陽山礦脈、天罡坊市等地,打探天罡劍宗的消息。
陳淵和金落衡定策之後,執法閣立刻啟動這枚暗子,安排兩名凌雲派弟子和他發生衝突,助他將這二人斬殺,激起兩宗矛盾,並以此為藉口,開啟兩宗大戰。
這枚暗子則是在執法閣的安排下,遠遁而去。
那兩名被暗子所殺的凌雲派弟子,也不是無辜之人。
他們出身于歸元宗,拜白衍稷的親傳弟子為師,在並派之前,待遇優厚,供奉不斷。
並派之後,對歸元宗的尋常弟子來說,得到的修煉資源至少增加了一倍,但白衍稷的徒子徒孫,卻是削減了不少。
這兩人也因此頗有怨言,與同門相聚時,言語間對凌雲派多有不敬,經常懷念並派之前的美好歲月,並引發了不少歸元宗修士的共鳴,早就進入執法閣的視線之中。
正好趁此機會,挑起大戰,並將這兩人除去,一舉兩得。
在開戰之前,金落衡已經做好了此戰曠日持久的準備。
天罡劍宗人數雖少,但劍修實力強橫,又早已布下禁空大陣,只要申掌門龜縮不出,強攻硬打,定然耗時不短。
但讓人意外的是,申掌門竟然選擇單人獨劍,迎戰陳淵,甚至不讓門中修士反抗。
凌雲派沒有付出任何代價,就攻下了天罡劍宗。
申掌門的選擇看似懦弱,實則是大智大勇,為天罡劍宗留下了一線傳承。
若是他拼死抵抗,凌雲派定會斬草除根,搜山檢海,也要找出任游等人。
但申掌門坐化而亡,那些不願降服之人,也自行了斷,凌雲派沒有親自下手,兩宗之間的仇怨,就少了許多。
任游等人又實力低微,沒有中型靈脈依託,對凌雲派構不成威脅,也就不會再找他們的麻煩。
……
天罡劍宗覆滅後,金落衡親自坐鎮劍陵山,以便早日將此地納入凌雲派掌控之中。
白衍稷則是返回凌雲山脈坐鎮,這是凌雲派的根本之地,明面上由白衍稷掌管,但他手中並無實權,由褚光開處置大小事務。
而在凌雲派圍攻劍陵山的同時,諸葛啟就前往玉陽山礦脈,將天罡劍宗駐地圍了起來,但並未立刻動手。
隨著申掌門戰敗,天罡劍宗覆滅的消息傳來,這些天罡劍宗修士終於降服,但有半數以上,選擇自行了斷。
至此,玉陽山礦脈完全納入凌雲派的掌控之中,諸葛啟親自坐鎮。
至於紫陽山脈、陰隆山脈、萬毒沼澤,以及歸元宗山門所在的正源山脈,只能又結丹後期修士坐鎮。
凌雲派一統齊國修仙界的消息,也迅速在東華洲傳開,引起各宗震動。
在魔域之戰中,幾十名元嬰修士死去,東華洲到處都有宗門覆滅,新興宗門崛起,此興彼落,動盪不休。
但沒有哪一家宗門,如凌雲派一般,僅用二十多年,就統一一國修仙界。
一夜滅宗、吞併歸元、元嬰大戰……
凌雲派翻手成雲,覆手為雨,讓所有宗門都黯然失色。
劍陵山一戰的詳情也傳揚開來,申掌門一劍成陣,卻被陳淵手持頂階法寶,施展瞬移之術、強悍神通,三息擊敗,讓元嬰修士都驚嘆不已。
一位修為同為元嬰中期的劍修,與友人相聚時,感嘆自己不如申掌門,他才是東華洲第一劍修。
但這位東華洲第一劍修,只展露了三息鋒芒,便就此身隕。
東華洲修士,普遍將陳淵視作第七位大修士。
而齊國擁有洞虛山秘境,本就是僅次於九大宗門的繁盛之地,六條中型靈脈,冠絕東華。
六大宗門皆是底蘊深厚,就連歸元宗,若是放在其他國家,也是首屈一指的強大宗門。
凌雲派統一齊國,陳淵擁有堪比大修士的實力,讓人仿佛看到了第五大玄宗的崛起。
與天罡劍宗聯繫緊密的降仙山,在天罡劍宗覆滅之後,沒有半點聲音。
反而與另外三大玄宗一起,派出元嬰修士,來到劍陵山,恭賀凌雲派掌門金落衡,一統齊國修仙界。
但讓他們失望的是,此行並未見到陳淵。
當他們問起陳淵行蹤時,金落衡只說他返回凌雲山脈,閉關修煉,不見外客,眾人只能悻悻而歸。
他並未欺瞞眾人,天罡劍宗覆滅的第二天,陳淵就返回來了宗門,來到地火殿最深處的石室,開爐煉丹。
半年之後,他走出地火殿,從藏寶庫中取走了六株千年靈草、十一塊極品靈石和一件極品靈材,辭別金落衡,悄然離開凌雲山脈。
陳淵一路飛遁,來到幻月山脈,見到了一直在此駐守的孫從耀。
自從陳淵回歸宗門,請孫從耀鎮守此地,已經過去了二十多年。
孫從耀不缺丹藥,每日勤修不輟,修為已經來到結丹初期巔峰。
陳淵拿出過去半年中,煉出的十六瓶丹藥,從結丹中期到結丹後期皆有,還有輔助突破中期瓶頸、後期瓶頸的珍稀靈丹,孫從耀驚訝不已,連連推辭。
陳淵微笑道:「師兄不辭勞苦,在此地鎮守多年,看守陣法,為我分憂解難,區區丹藥,不值一提,師兄務必收下。」
孫從耀這才將其收了起來,但還是略顯赧然:「此地從無他人攪擾,為兄每日只是在洞府中打坐,不曾耽擱修煉,師弟拿出這麼多丹藥,為兄受之有愧。」
陳淵搖了搖頭:「師兄可知道那殘破陣法為何物?」
他把上古傳送陣和九仙洲之事簡略說了一遍,隱去那些隱秘之事,孫從耀目瞪口呆,良久方才回過神來。
「師弟離宗之後,竟有如此曲折離奇的遭遇……」
陳淵鄭重道:「上古傳送陣事關重大,整個東華洲,可能只剩這一座。」
「我稍後就要將其修復,重回九仙洲,還請師兄繼續鎮守此地,不可出現半分差池。」
說罷,他對孫從耀深深一拜,神情極為懇切。
孫從耀連忙將他扶起,苦笑道:「師弟託付,為兄敢不盡力,只是為兄修修為低微,師父和諸葛師伯都已結嬰成功,何不請他們鎮守此地,可保萬無一失。」
陳淵微微搖頭,正色道:「師兄此言有理,元嬰修士萬眾矚目,太過顯眼,不可輕動。」
「當初我逃去九仙洲,柳凡曾追至此地,這處上古傳送陣,很可能早已為血靈宗所知。」
「只是東華洲和九仙洲已經數萬年沒有往來,無人想到此處,之後百年,傳送陣又從未激發,血靈宗撤離齊國時,才將其毀去。」
「若是師父或諸葛師弟來此鎮守,定會引起血靈宗注意,一旦傳送陣暴露,本派立刻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師兄修為雖低,卻不為人所注意,又行事穩重,鎮守此地,再合適不過,除師兄之外,再無人可擔此大任。」
孫從耀這才慨然應下:「承蒙師弟信任,為兄定不負所托,只要為兄在此地一日,便保證傳送陣一日不失。」
陳淵抱拳一拜:「一切有勞師兄了。」
第二天,他進入山洞之中,拿出辛苦湊齊的二十七種靈材,開始修補上古傳送陣。
一個月後,傳送陣終於修補完畢,陳淵布下遮掩陣法,在孫從耀的注視下,站到傳送陣中央,擲出八塊上品靈石,拿出大挪移令,注入真元。
嗡!
傳送陣發出一聲嗡鳴,一道道銀白色光芒從陣法邊緣迅速升騰起來,形成一道光柱,沖天而起,但被陣法擋住,沒有衝破石廳。
銀光最盛之時,陳淵身影一閃之下,忽然消失不見。
八塊上品靈石化作粉末,光柱緩緩散去,孫從耀看著空無一人的傳送陣,輕嘆一聲,轉身離去。
銀光熄滅,傳送陣安靜下來,山洞重新陷入沉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