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林霏沒有聽懂應柳的弦外之音,問道:「我有點聽不懂你想表達什麼。」
應柳急道:「你還想狡辯!」
凌挽月和宋祁感覺不到,難道身為林霏詭異的他還無法察覺嗎?
林霏之前說,洛茜將她和自己的弟弟送出了副本。
現在林霏出來了,那威爾斯如今在哪?
從林霏出了副本之後,應柳就感受到她的體內有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力量波動。
應柳一開始以為只是【恐怖遊輪】副本對她造成的短暫影響。
但聽到林霏在飯館說的話,就全明白了!
林霏分明是背著他找了別的詭異了!
而且這個詭異長相比他帥!聲音比他好聽!
應柳咬著牙,活像個怨婦,「我是爺爺煉化過的詭異,你滴了指尖血,我這輩子肯定跟定你這個主人了,別的傢伙怎麼能和我比!」
林霏啞然,現在才將事情串聯起來。
「你是說威爾斯?」
林霏將車拐進小區,「我這件事本來就沒想過瞞著你,只不過剛剛凌挽月都在,我不好將事情說得太詳細。」
畢竟,她和凌挽月只有兩面之緣。
林霏現在沒有辦法將所有的信任都交付給凌挽月。
況且,她還不清楚凌挽月的來路。
讓她做宋祁的詭異,也是事態緊急,不得已而為之。
現在車上只余應柳一人,林霏這才放心地將【恐怖遊輪】副本中最後的故事一五一十地告訴給應柳。
應柳聽後,半信半疑的看著林霏。
「這些是真的?你真的沒有什麼隱瞞了?」
「比真金還真。」
林霏將車停到車位上,「你是老頭兒交給我的詭異,我怎麼可能瞞著你?」
應柳緊縮多的眉毛這才舒展開,臉上多了笑意。
「那當然是!」應柳得意洋洋。
轉而,他看著林霏,「主人,你說威爾斯已經與你結成契約,他現在人在哪?你真的打算重回【恐怖遊輪】副本嗎?」
應柳現在想起那個女怪瑞納,身體依舊止不住的顫抖。
這是詭異的本能,弱者臣服於強者的本能。
「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出了副本以後我就沒再見過他。至於回不回去……」
林霏看著漫天的星辰,「走一步看一步吧。」
先要保證自己能活下去,再去考慮其他事情。
【恐怖遊輪】副本就像一個導火索,牽引出太多太多無法解釋的謎團。
阮青為什麼和其他被污染的玩家不一樣?
各個副本為什麼會被詭異入侵?
詭異空間究竟是什麼?為什麼可以控制副本?
它們就像一個潘多拉魔盒一樣,放在那裡會給人帶來無限的好奇和遐想。
但打開之後,可能就會墮入無盡深淵。
林霏微微嘆息,她打開車門。
「眼下,順利通過下一關才是最重要的,我們只有十天的喘息時間,趁現在好好享受一下美好生活吧。」
林霏揣著鑰匙上樓,回到了朝思暮想的家裡。
她給應柳安排了房間,應柳歡天喜地地在床上打滾。
隨後,林霏回到自己的臥室泡了一個美美的熱水澡。
一杯紅酒飲盡,林霏沉沉睡去。
這次,她再也不用考慮夜裡是否會有詭異入侵,也不用再擔驚受怕有詭異會試圖讓她違反規則。
可夢裡,洛茜的身影在她身邊徘徊。
她滿身是血,心臟處被捅出一個血窟窿。
洛茜哭了。
她哭著請求林霏保護好她的弟弟,哭著請她拯救維多納爾海域。
時而,洛茜又變得面目猙獰。
她尖叫著,她告訴林霏,如果不是她,你根本不可能活著離開這個世界。
林霏想逃,可是那身影如影隨形,無法掙脫。
她感覺自己的好像要被海水淹到窒息,身體被冰冷所籠罩。
林霏只好蜷縮著身體,攝取著為數不多的溫暖。
終於,天光大亮,林霏在一夜的內心掙扎中醒了過來。
頭痛欲裂,林霏揉著太陽穴,坐起身。
她感覺身體輕飄飄的,四肢無力,耳邊傳來「嘩啦啦」的聲響。
幻聽了嗎?
林霏掀開被子想喝些水,這時,她才發現,自己的睡衣、被子、床褥、枕頭,全部是濕的!
這是怎麼回事!
哪個仇家半夜來她房間潑冷水!
林霏心中一頓腹誹,走向床。
看向屋內的衛生間,林霏這才聽到聲音的來源!
到底是誰!
林霏額頭滾燙,搖搖晃晃地拉開了衛生間的大門。
「大膽!哪個刁民要害朕!」
「轟——!」
門伴隨著林霏濃重的鼻音被打開,衛生間的水如洪水開閘傾瀉而出,林霏徹底被淋成了落湯雞。
「洪水」退盡,只見裡面一個金髮白尾的人魚正神色哀傷地捧著海螺項鍊。
人魚的雙耳延伸成白色的魚鰭,金色的捲髮垂落至肩,赤膊,腹肌清晰分明,下身白色的魚尾幾近透明。
威爾斯轉過頭,看向渾身濕透的林霏。
他的眼角掛著一滴淚。
一肚子的怨氣在見到威爾斯的那一刻瞬間煙消雲散,一股愧疚感縈繞心頭。
「我、我……你姐姐……她、她……」
林霏燒得臉頰通紅,有些語無倫次,她指了指海螺,又指了指自己,不知道該向威爾斯如何講述副本里的事情。
「我已經知道了。」
低沉的嗓音飄到林霏耳邊,威爾斯看著手中的海螺,愛惜地將它貼在心臟處。
「姐姐耗盡生命拿回我的魚鰭,又將我送出了那個世界。
我不能辜負她,更不能辜負維多納爾海域的同伴。
我會讓維多納爾海岸恢復如初。」
林霏張了張口,看著威爾斯傷心的模樣,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家園被毀、父親和姐姐死於詭異、同伴被污染封沉於海底,自身擔負著全族的希望在異世界如浮萍飄蕩。
她也做不出任何保證,又能鼓勵他什麼?
一陣沉默中,只聽外面,應柳高亢的聲音在家裡迴蕩。
「哪有刁民?哪有刁民?哪個刁民敢害我主人!主人我來救你了!」
「砰——!」
臥室的門被一腳踹開,林霏肉痛地看著自己臥室的門鎖成拋物線落在了地上。
她2000大洋的智能門鎖啊!
就這麼沒了?
沒了!
應柳趿拉著拖鞋,看著裡面的景象。
他先是看了看浴室光著臂膀的威爾斯,又是將視線投回到濕漉漉的林霏身上。
眼前的場景,好像觸及到了應柳的知識盲區。
半晌,應柳指著林霏,說出了他唯一能看懂的東西。
「主人,你這臉怎麼紅得跟猴屁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