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規則物
冰海中。
楊凡瞄了一眼秦德光，微笑著問道：「給你看一看你的老對頭吧。」
秦德光愣了一下。
這貨馬上反應過來，大佬口中的「老對頭」，就是先前將自己追得屁滾尿流的白令女人。
楊凡簡單介紹了一下白令女人的信息：「她叫薇麗塔，是白令王國異能者組織『冰雪女巫會』的副會長，也是王國實力排行前五的強者。」
秦德光恍然點頭：「我聽說過，難怪這女人這麼強！」
現在這貨已經明白，大佬即將要做的事情，百分百與大佬剛才說的「古骸遺物」有關係。
楊凡喟嘆道：「可惜薇麗塔是白令王國的死忠，否則我可以讓她活下來。」
秦德光聽得眉頭跳動了好幾下。
聽這句話的意思，對於各國異能者中的強者，凡是不願意歸順大夏，大佬打算將之趕盡殺絕？
這殺性太重了吧！
秦德光只敢在腦子裡想一想，根本沒膽子問出口。
楊凡瞄了一眼這貨，解釋道：「打壓各國的超自然力量，是大夏已經制定好的重要策略。
「而針對性的削弱各國的精銳異能者，則是其中最為有效的手段。」
秦德光嚇了一跳。
臥槽！
大佬還有讀心術的能力？
楊凡的話還沒完：「換一個角度，相比無差別的打擊各國異能者，削弱少數精銳異能者反而是一種較為溫和的手段，起碼死的人也更少一些。」
秦德光不敢不附和：「您說得對！」
這傢伙的腦子裡，對大佬的印象，突然變得嚴重割裂起來。
對於自己人。
大佬從不藏私，也不吝於指點，國內受過大佬恩惠的異能者不在少數。
自己只是一個小人物，大佬卻願意捎帶著自己冰海漂流，還請自己燒烤原初海魚。
對於外人。
大佬動則喊打喊殺，簡直就是視人命如草芥，手段殘忍得令人害怕。
到底哪個才是真實的大佬？
秦德光分辨不清楚。
這時。
楊凡忽然開口吩咐道：「擠出一滴指尖血，我給展示一種有趣的秘術。」
秦德光趕忙應了一聲：「明白！」
這貨伸出一根手指，再凝聚出一絲勁力，刺破了手指皮膚，擠出了一滴殷紅鮮血。
做這件事的時候，秦德光心中直打鼓。
他腦子裡不由自主的轉起了念頭：「施展秘術竟然需要鮮血，我怎麼覺得這一點不有趣，反而邪異得很？」
秦德光馬上想到大佬會讀心術，立即收斂心思不敢再胡思亂想。
楊凡又瞄了一眼秦德光，開口說道：「這種秘術叫做『血鏡術』，需要以血為媒介施展。
「你與薇麗塔接觸得非常頻繁，從超自然的角度來看，伱們之間有著強關聯。
「所以以你的一滴血來施展血鏡術，可以隔空觀察到薇麗塔現在的情況。」
他頓了一下，又告誡道：「有時候內心戲不要太多。」
秦德光滿臉尷尬：「您教訓得是。」
楊凡伸出一根手指，對準鮮血點了一下。
「噗！」
鮮血炸裂成一團血霧，瞬間形成一面圓形血鏡。
血鏡中心泛起大片漣漪，血色迅速褪去，鏡內出現了一道窈窕身影。
秦德光看了一眼，脫口而出：「薇麗塔！」
這正是先前連續追殺他幾天幾夜的死對頭，也是讓他刻骨銘心的白令女人。
這貨仔細打量幾眼血鏡，不由嘖嘖稱奇：「真神奇！」
血鏡顯示的畫面，不僅清楚的纖毫畢現，居然還是3D效果。
秦德光險些就想歪了。
這要是拿來直播……
不過他馬上控制住了，沒有再想入非非。
鏡面中。
薇麗塔雙手各握著兩條寒氣之鞭，身前身後分別懸著兩面寒氣盾，正沿著冰洞小心翼翼的前行。
過了十幾秒。
畫面中發生了異變。
只見數十條慘白的手臂，猛然從冰面伸了出來，從四面八方抓向薇麗塔。
由於冰洞比較狹窄，手臂幾乎堵死了周圍空間。
秦德光看得臉色一變。
當初在北極冰原之時，他遭遇過一次這種詭異的慘白手臂，所以深知這玩意的厲害。
他不小心被碰了一點皮膚，便有一種靈魂快要被凍結的感覺。
倘若不是反應足夠快，搞不好會被手臂活活掐死。
秦德光自忖易地而處，面對數量如此之多的詭手，自己只有死路一條。
這時。
鏡面中。
薇麗塔以最快的速度，爆喝了一聲。
「砰！砰！」
寒冰盾齊刷刷的爆裂掉了，變成大股寒霧包裹住了數十條手臂。
詭手表面頃刻凝結出了大片冰層，動作也變慢了。
薇麗塔周身的雪花漂浮起來，整個人迅速飄了起來，像一朵雲一樣急速穿過了手臂之林。
這女人才剛剛逃脫包圍圈，可怕的景象出現了。
一張巨口忽然冒出來，猛然咬向了她剛才的位置，但咬了一個空。
秦德光狠狠驚了一下，忍不住叫了一聲：「牛逼！」
儘管這貨是旁觀者，此時看到鏡面呈現的驚險場面，依舊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楊凡的神色有點微妙。
他曾在夢境中看過類似的場景，只不過經歷者是大夏人。
六名大夏異能者走到這裡，突然遭遇了詭手之林，通通被纏住了。
只有秦德光拼盡全力掙脫了兩隻詭手。
隨後巨口來襲，一口吞下了剩餘的五人。
秦德光以為自己是運氣好，其實並非如此，而是詭手有意放了這貨一馬。
相比之下。
薇麗塔就沒有這樣的待遇。
這女人慢了哪怕一線，也會死無葬身之地。
秦德光咂巴一下嘴：「這女人確實好強！」
此前被追殺的時候，他只看見薇麗塔施展過寒氣之鞭，此時他終於看到了薇麗塔的最強形態。
剛才大佬誇讚薇麗塔，這貨心底不怎麼服氣，認為自己的實力有了一次飛躍，並不比白令女人差多少。
現在他算是服氣了。
秦德光又問道：「靈鴉先生，這張巨口是什麼？」
楊凡回答道：「這玩意叫做『觸手鬼母』，算上北極冰原誕生的最強三種詭物之一。
「如果沒有戰士級別的實力，基本無法戰勝這玩意。
「不過現在北極沒有多少觸手鬼母，但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多。」
秦德光聽得一陣咋舌。
滄藍人的家園，正在一天比一天變得危險。
楊凡輕聲說道：「薇麗塔的旅途，就快要結束了！」
話才說完。
薇麗塔拐過一個彎道，前方終於出現了不一樣的東西，不再只是一成不變的冰洞。
只見一道淡淡的光幕，懸浮在通道盡頭。光幕如同呼吸一樣，以穩定的節律抖動著，仿佛擁有了生命。
薇麗塔怔了一下，當即露出了狂喜之色。
她抑制不住的叫了起來：「首席女巫的預言沒有錯，跟著那個大夏人，一定可以找到誕生在北極冰原的至寶。」
秦德光聽不懂白令語，虛心求教道：「靈鴉先生，這女人在說什麼？」
楊凡將這句話翻譯了一遍。
秦德光有點繃不住了。
至寶？
你跳入了靈鴉先生布置的陷阱，已經走上了一條不歸路，知不知道？
秦德光心中又有一點同情。
一個大國排行前三的強者，在圈子裡也算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不知不覺之間就被大佬坑到絕境，她本人卻絲毫沒有意識到。
鏡面中。
薇麗塔又得意的笑了起來：「可惜我沒有逮到那隻大夏小老鼠，他應該被通道里的怪物弄死了吧。」
沒有等秦德光開口。
楊凡主動將話翻譯過來了。
秦德光心中的同情，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
這貨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白令女人口中的「大夏小老鼠」，絕逼指的是自己。
他忽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十足的傻唄。
秦德光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認真說道：「靈鴉先生，您提出來的削弱各國精銳異能者的方案太正確了。」
這傢伙惡狠狠盯著鏡面，心中恨不得薇麗塔死得越慘越好。
麻蛋！
虧勞資剛才還同情你！
楊凡忍不住笑了起來。
鏡面中。
薇麗塔先謹慎的觀察了好一會光幕，然後抬起了右手，試探性摸向了光幕。
楊凡嘆息了一聲：「這女人顯然忘記了一句話，在超自然領域中，凡是不認識的東西，千萬不要亂碰。」
秦德光一眼不眨的看著光幕，將這句話牢牢的刻在了心底。
兩秒後。
薇麗塔的白嫩中指，觸碰上了光幕。
這一瞬間。
她整個人消失不見了。
鏡面中心馬上泛起大片漣漪，待漣漪消失不見，鏡面中出現了一副新的畫面。
薇麗塔離開了冰洞，現身於一片冰海上空。
舉目四望，皆是一望無際的汪洋。
遠處水面漂浮著一座座大大小小的冰山，近處則是一塊塊形狀各異的浮冰。
薇麗塔先是懵了一下，然後滿臉好奇的觀察著周圍的環境。
她低聲嘀咕道：「這裡就是大夏人所說的寒淵嗎？」
薇麗塔像一隻鳥一樣翩然而下，降落在正下方的一塊浮冰表面。
「砰！」
她的雙腳落地，發出一聲輕響。
就在這時。
一朵精美絕倫的花，通體似乎由寒冰雕琢而成，每一片花瓣天然帶著複雜的花紋，從冰面中鑽了出來。
最奇特的是，這朵冰花周圍十幾米範圍，漂浮著無數虛幻的雪花。
不斷有雪花消失，又不斷有新雪花出現。
薇麗塔下意識朝著冰花走了一步，美眸中再度流露出狂喜之色。
很顯然。
她將其當成了苦苦尋找的至寶，並認為自己無限接近於成功。
秦德光忍不住問道：「靈鴉先生，這就是古骸遺物嗎？」
楊凡頷首道：「是的。」
秦德光追問道：「這東西有什麼危險？」
古骸遺物存在危險是毋庸置疑的事，否則大佬不會讓白令女去做這件事。
楊凡微微一笑，賣了一個關子：「等一會你就知道了。」
在畫面中。
薇麗塔似乎意識到，剛才的行為好像太過魯莽，這一次明顯更小心了。
她沒有再貿然伸手去觸碰冰花，而是揚手甩出兩根寒氣之鞭射向了冰花。
詭異的現象發生了。
寒氣之鞭竟然從冰花中穿了過去，仿佛冰花變成了虛幻之物。
偏偏不管從哪一個角度來看，冰花都是實體存在。
薇麗塔大為驚奇。
她不甘心的連續嘗試了好幾次，但寒氣之鞭始終無法觸碰到冰花。
又過了幾秒。
冰花顫動幾下，開始向冰層縮了回去。
薇麗塔大急。
她猶豫了一下，終於橫下一條心，快步上前幾步，伸手摸向了冰花的一片花瓣。
為了確保安全，她特意催發了異能，雪花聚集在右手，凝聚出了一層冰鎧。
就在薇麗塔的手指碰到冰花的一瞬間，她的身軀一下子僵住了。
下一刻。
這位白令強者的瞳孔中，流露出巨大的恐懼。
恐怖的事情緊接著發生了。
「啊～」
薇麗塔高聲哀嚎起來了。
一朵朵沾著鮮血的冰花，急速從她體內鑽了出來。
片刻之間，這女人就變成了一個「花人」。
大量鮮血流淌起來，聚集在冰面然後凝固起來。
這一幕透著一種殘酷的美感。
秦德光都快看傻了。
他知道冰花危險，卻不知道危險到這種程度。
一個滄藍星強者只是摸了一下，竟然直接暴斃掉了。
楊凡這才開口回答了問題：「從本質上來說，古骸遺物代表著規則，想要獲取古骸遺物，就必須支付足夠的代價。
「如果你付不起足夠的代價，那麼你自己將會成為代價，也就是薇麗塔這個樣子。」
秦德光吞了一口口水，問了一個一直沒有想明白的問題：「這朵冰花明明有古怪，為什麼薇麗塔要用伸手去碰？」
楊凡微笑道：「因為冰花基於規則告訴她，可以幫助她的靈魂進行蛻變。」
秦德光聽得呼吸都急促了半拍。
楊凡忽然話鋒一轉：「但直到她伸手之後，冰花才告訴她一切都需要代價。」
秦德光忍不住「臥槽」了一聲：「這不是欺騙嗎？這玩意真邪惡。」
這貨又問道：「為什麼薇麗塔這麼輕易就相信了冰花？真是太奇怪了。」
楊凡一副「這不足為怪」的口吻：「這就是規則的神奇力量，當你站在旁邊，你自然而然知道這是實話。
「像古骸遺物這樣的規則物，其實在原初世界數不勝數，你以後闖蕩原初世界，少不了還會見到這種東西。」
秦德光聽得心底有點發毛。
他巴不得一輩子都見不到這種鬼東西。
楊凡又換了一個話題：「或許你可以祭奠一下薇麗塔，如果沒有她屢次逼迫你壓榨潛力，你的實力不會提高得這麼快。」
秦德光點頭應了一聲，心中卻很是迷惑。
靈鴉先生明明冷血無情，偏偏不經意之間又會流露出一絲溫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