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恆旺看那些跳舞視頻看得很入神,直到張偉說話,他才發現店裡進人了。
把架在櫃檯的腳放下來,似笑非笑的問道:
「真研究明白了?」
張偉把酒提到櫃檯上。
「研究明白了,兩個學習。」
朱恆旺把那袋茅台提了下去,從身後又拿出一條真華子放在櫃檯上。
「剛才的酒是我這邊不小心拿錯了,你現在不想要那酒了對嗎?」
張偉配合著說道:「嗯,我不要那酒了。」
朱恆旺把那條真華子推到張偉面前。
「多個朋友多條路,來,酒的錢已經退給你了,煙你拿著。」
張偉看了看手機里的退款通知。
但只到帳了九千塊錢。
一條450元的硬華子賣我一千?
媽的,連你這都還要再刮我一層肉走。
真黑!
但張偉還是裝作一臉逢迎,把煙拿在手裡。
「那就多謝朱總了,以後還望朱總多多關照。」
朱恆旺繼續躺回椅子上看著跳舞直播。
那雙腳又架回到櫃檯上。
然後才朝面前的張偉甩了甩手。
張偉知道事情辦成了,但還是問了一句。
「朱總,我們這樣的小門小戶,多久要組織學習一次啊?」
朱恆旺不耐煩的回道:「現在天下太平了!就學習一次就行了,你以為是以前啊?」
「哪來那麼多問題?走走走,別打擾我看直播。」
張偉得到了回答,禮貌的對朱恆旺笑了一下,然後到路邊等車,打電話讓李輝來接自己。
好在只用交一次錢,不然真養不起這些社會蛀蟲。
聽朱恆旺那個意思,以前可不太平。
那應該就是每年都得學習很多次才行。
算了,我還是知足吧!
現在交兩個學習,也好過以前那些開店的。
說來說去,終歸還是現在的年代好一些。
華城人民醫院住院部某VIP病房內。
方佟此刻已經徹底化身歪嘴龍王。
正在對著他那兩個馬仔不停的謾罵,發泄著他的憤怒。
只是他的謾罵是用手寫在一塊兒童練字板上。
然而遺憾的是。
他連那些髒字都寫不全。
那兩個穿著酒店保安制服的馬仔看著眼前的方佟。
雖然不敢抬頭,只能任由方佟在病床上寫寫畫畫。
但他們臉上的笑意是真的憋不住。
此刻的方佟臉上,如同掛了兩片香腸,香腸旁邊還掛了一隻蜈蚣。
關鍵是那兩片香腸還是歪的,一片都快掉在下巴尖了,另一片已經腫到耳根子了。
也讓方佟那口屎黃色的牙齒,徹底暴露無遺。
一個馬仔終於憋不住了!
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方佟拿著手裡那塊兒童畫板便朝馬仔頭上丟了過去。
用著麻藥勁剛過的嘴嘶吼道:「笑…笑你媽!」
然而就是這一時的憤怒。
方佟嘴邊剛縫的線又開了。
加上麻藥勁已經過了。
「草泥馬,開線了!啊!痛!痛死了!快去叫醫生。」
兩個馬仔見到方佟的血盆大口,慌忙的跑出病房叫醫生。
病房的隔音門剛剛關上。
他們便在走廊大笑不止,一邊癲狂大笑,一邊跑到護士台。
就這樣,方佟又利用了自己父母的特權,搶先進入了手術室。
只是,這一次給方佟縫線的主刀醫生和麻醉師,可不打算讓方佟好過了。
沒辦法,誰讓方佟剛才手賤,去摸了在病房裡給他打針那位護士的屁股。
恰好,那位剛畢業出來實習的護士小姐姐,是這位主刀醫生和麻醉師的學妹。
而且,這兩人目前都在追求這位小學妹。
手術室隔著兩道門外的走廊上。
兩位坐在長椅上等待檢查結果的病人。
聽著手術室里的慘叫。
不寒而慄的打了一個冷顫。
「這是噶腰子不打麻藥嗎?」
「這是醫院,不噶腰子,也不會不打麻藥。」
「那怎麼叫的那麼慘?」
「可能真的很疼吧!」
「我突然不想做手術了,還是回家保守治療算了,這聲音聽著嚇人。」
就是一個簡單的縫合手術。
手術過程很快,而且很成功。
只不過這回被推出來的方佟。
嘴上是插管的。
完全被縫上的嘴巴更歪了!
那條延伸出來的蜈蚣,也更長更歪了!
看著就嚇人,傷口癒合後估計更滲人。
後續的整容治療是不可避免的了。
麻醉昏迷期間。
方佟腦子裡想的不是找誰報仇。
反而是又經歷了一次,剛才在酒店反覆被別人踩爛嘴巴的痛苦。
他想報復。
可是那人是誰,他不知道。
他現在很想弄死張欣,但他沒這個能耐。
張欣的爸爸雖然退到二線了,但不是他能夠解決的。
眼下,漸漸意識清醒的他。
只能不斷在腦海中對張欣進行各種猥瑣變態的意淫,來釋放他內心的那些邪惡與仇恨。
但麻藥褪去,意識清醒所帶來的,同時也是無盡的屈辱與痛。
他只能用那個插管的嘴不斷哦哦哦來發泄憤怒。
甚至連擠出一個陰狠邪惡的表情,對他來說都是奢侈的。
兩個馬仔這回再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他們看著方佟這個逼樣,依然心裡暗爽。
但他們的臉上要是再有笑容,那就離死不遠了。
畢竟,方佟是頭什麼樣的畜生,他們兩個比任何一個人都了解。
好在,這樣尷尬的局面並沒持續多久。
方佟的媽媽——華城現任的方副縣趕過來了。
她進門就朝兩個馬仔吼道:
「滾!」
兩個馬仔頓時如蒙大赦,落荒而逃。
但逃也逃不到哪去。
他們兩個還是知道該幹什麼的。
此時正緊緊守在病房門口把門。
這位風韻猶存的方副縣方嶺南,也不知道方佟是她跟哪個領導生出來的倒灶玩意。
但方佟又確確實實是她自己的親生小兒子。
她還有一個大兒子——李濤,此刻正在美國留學。
方佟是她的私生子,卻又是一個公開的秘密。
她那在L市組織部當領導的丈夫李某,對此也是無可奈何。
或許,這便是某些灰色政治權力的由來。
方嶺南看著眼前這百無一用的廢物,便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知不知道馬上就換要屆了?你還在給我惹事生非!」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你個十足廢物!生了你,我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當初要位置也沒能兌現,還得養著你這麼個不倫不類的狗東西。」
方佟對於眼前的這位生下自己的女人。
他的心裡只有畏懼與仇恨。
他的內心世界之所以畸形,與這個女人對他的態度密不可分。
他找不到自己父親是誰,也不敢去找。
後來他渴望自己能姓李,喊出我爸是李剛。
他最開始只是想得到和李濤同等的待遇罷了。
但他也確實得到了來自母親的更多偏愛。
就如同此刻。
方嶺南瞬間宛若變成了另一個人。
正蹲在方佟床前,一臉慈愛的看著方佟。
她的指尖,輕輕撫摸著方佟被繃帶纏住的嘴臉。
她的眼裡充滿溺愛,且霧氣朦朧。
「是誰?」
「是誰敢把你打成這樣!」
方佟卻只能無奈的搖頭。
因為他真的不知道。
方嶺南隨即又想到了什麼。
「是不是張為民家那個小狐狸精把你害成這樣的!」
方佟趕忙點頭,隨即又拼命搖頭。
他雖然喝酒的時候沒有腦子。
好吧!他平時也沒用什麼腦子。
但終歸還是有腦子的。
如果因為自己的問題。
導致方嶺南這次沒有成功上位,做回書記或者正縣長。
那麼他一定會是最慘的。
他絲毫不懷疑方嶺南會果斷扔掉他這個權色交易的遺物。
那眼下,張家的支持反而是必須的。
所以他又拼命的搖頭,把張欣撇開到了一邊。
當然,如果方嶺南成功當選華城縣的第一負責人。
那麼這一切又都會不一樣。
那時便真的是,哪怕他晚上做了一個離譜夢,在這華城第二天都能變成現實。
方嶺南看著這廢物兒子,如此廢物。
瞬間,她又好像變回了剛才那個不擇手段,陰險毒辣的女政客。
她淡定的撥通了華城刑偵支隊長——林長遠的電話。
「我兒子的事情,你們立案沒有?我需要一個滿意的結果。」
正在開會的林隊長趕忙暫停內部會議,跑到辦公室把門反鎖後,裝作阿諛奉承的回道:
「方縣,您兒子的事情,我們已經開始立案調查了,應該就這幾天就能查清楚。」
方嶺南用充滿威嚴不容置疑的聲音厲喝道:
「幾天?你還好意思說開始立案?我現在就要結果!當天就要結果!」
「納稅人的錢,就是用來養著你們這群酒囊飯袋嗎?」
方嶺南氣憤的掛掉電話,在病房裡謾罵頓足。
「廢物!都是廢物!國家就養著你們這些廢物!」
「哼!都看著我現在是個副的,說話就不管用了是嗎?」
方嶺南眼眸里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陰毒與狠厲。
「等過了這次換屆,有你們好看的!」
等到電話被掛斷,林長遠十分氣憤與不屑的罵道:
「靠!我是人民的警察!」
不是你李家方家的走狗!
光罵兩句,是遠遠不夠解氣的。
林長遠又用腳狠狠地踹著辦公室里的小沙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