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某處煤窯內,陳默的老巢。
九嬰拖著巨大的身體來到入口處,並張開嘴吐出一個活人,那是一個元嬰修士。
那名元嬰修士手腳打顫,嘴角還在溢出鮮血,全身都在流淌著粘液。
「咳咳……」
元嬰修士跪地咳出鮮血,他是化龍洲某個宗門的長老,在往返宗門的途中不幸遇到了九嬰。
結丹期的妖獸被稱為三階大妖,而元嬰境的四階妖獸,就是妖王!
那九頭妖獸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聲,能控水火。
當時河水沸騰,滾燙赤紅的沸水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只是多看了一眼,就被這妖王攔下重傷。
為什麼化龍洲內會有妖王存在,這名元嬰修士也很不理解。
但聯想到之前的消息,他又不禁感到一陣恐懼,「難道這些妖獸真的是從天外而來?」
「域外天魔來了?」
聽說最近有不少修士都突然失蹤,而關於屍王和妖王的傳說更是接連不斷。
這個時候一道人影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沈修涯抓起元嬰修士的衣領,直接把他扔進了窯洞的最深處,修士跌落二十餘丈重重的摔在了最底部。
他掙扎著爬起身來,然而剛抬起頭就看到了一幅地獄繪卷!
巨大的丹爐架在正中央,四周的岩壁上以及頂上,用蛛絲掛著一個個修士的身體!
數量足有上千之多!
其中不乏一些元嬰修士!
他們被蟲絲勒住脖子,纏住身體,全都面色猙獰。
「這是?」
那元嬰修士瞪大雙眼,「金花散人,青山真人,碧霄仙子,狂劍門的南北劍雙絕……」
這些全是化龍洲內叱吒風雲有名有姓的元嬰修士!
如今,他們全都被吊在了這個窯洞裡!
元嬰修士連忙爬起身來,到處都是蜘蛛網,到處都是詭異蠕動的巨型蟲卵!
中間那個意義不明的巨大丹爐更是煞氣沖天,說不清已經煉化了多少人。
而丹爐前坐著一個人類男子,人類男子沒有修為,看起來就是一個普通人。
元嬰修士剛站起身來,一根蟲絲就突然從背後襲來,纏繞住了他的脖子!
「呃!」
元嬰修士雙手抓住蟲絲轉過頭去,就見一張巨大且醜惡的臉驟然浮現在他的背後!
蚊子!
一隻巨大無比的蚊子形態的妖獸!
他的身體極長,背部長著如蚊子一樣的血紅薄翼,足有十二翅,同時他的下身如蜈蚣一樣盤繞在窯洞內。
他有兩個巨大的手掌,手掌的中心是一張嘴,蟲絲就是從那掌口中射出來的
蟲絲堅韌,同時粘稠異常,還帶有某種毒素。
元嬰修士無法掙脫開蟲絲,很快就失去了意識被吊在了頂上。
而那巨大的蟲子怪物卻逐漸縮小,直接鑽進了煉丹爐前那個人類軀殼的體內。
陳默睜開雙眼,它的蟲子本體已經達到了四階元嬰境。
為了克服煞氣,怨氣和死氣,陳默取屍王之血入丹,初步完善了自己的蟲體,進化成了十二翼血翅黑蚊。
陳默以前確實很瞧不上蟲子的藥劑,因為他更喜歡人的軀體,醜陋的蟲子對他來說缺失美感。
但真的用下來後,他卻發現蟲子的能力異常好用。
「我承認我低估了蟲子生命的潛力,但如果讓我選的話,我還是不會選擇蟲子作為軀體。」
陳默的下一步計劃是驚鴻劍宗,將驚鴻劍宗煉化為蟲巢,然後再占據整個化龍洲。
同時他還要取代整個修仙體系,拔除所有人的先天靈根,用蟲卵代替靈根讓修士感知天地靈氣。
此修仙法名為寄生修仙法。
修士吸收靈氣,讓蟲子變得更加強大,在蟲子完全發育之前,修士可以借用蟲子的力量。
最後蟲子從修仙者體內發育完成破殼而出,然後全部歸入陳默體內,助他湊夠能量。
六階和七階需要大量的能量,要想湊夠這些能量,最好的辦法就是養殖。
控制幾片星域,將星域內的所有生命都變成自己的嘴替他吸收能量。
這自然不是最快的做法,因為最快的做法是直接把太初給煉化了,但這顯然不現實。
嗖!
這個時候,沈修涯突然從天而降來到了陳默的身邊。
「主人。」
陳默看向沈修涯,自九嬰出現後,沈修涯一改之前的態度,開始幫他捕獵各路修士。
這其中的原因是,沈修涯發現九嬰開始大量捕獵元嬰修士,一下成為了陳默的得力幹將。
漸漸的,陳默開始不再需要沈修涯。
沈修涯因此感到一陣擔憂,因為照這樣發展下去,陳默可能會拋棄他,也不會再給他更強的力量。
他的復仇,恐怕也將無望了。
沈修涯在意識到這點後狠下心來,便一改之前的態度,開始主動狩獵起了修士。
「什麼事?」
聽到陳默的話,沈修涯連忙說道:「我們何時攻打驚鴻劍宗?」
沈修涯知道陳默的下一個目標就是驚鴻劍宗,而他也在等待著這個機會。
「你有點急躁啊。」
陳默看向沈修涯,「有沒有人告訴過你,生活不是快意恩仇,而是忍耐與蟄伏。」
「耐不住寂寞,就得不到所求。」
沈修涯低下頭來,他又何嘗不知道等待,但紅雲一日不死,他就死不瞑目。
「是,主人。」
……
沈修涯走了,他一路離開了這裡,前往了某個小縣城。
「在我變成這副模樣後,我起初仍然心存僥倖,我認為我能守住我的底線,守住我最後一絲為人的底線。」
「事實上,我錯了。」
「在我的身軀冰冷的如同墜入冰河,冷到我不得不吸收活人的陽氣與鮮血來讓自己溫暖的時候,我就已經越過了我的底線。」
「我失去了大多數的感覺,哪怕是痛覺也不復存在,我仿佛與這個世界切斷了聯繫。」
「我意識到了自己的轉變,生命在我的眼中逐漸失去了分量,我開始漸漸的漠視生命。」
「好像殺人,也沒什麼。」
「而恐怖的是,我根本無法制止自己的改變。」
那天,沈修涯來到了一處縣城,他伸手抓起一個男人的脖子,眼中充斥著漠然。
「或許從我選擇復仇的那一刻開始,我就已經誤入歧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