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陽老祖注視著地面，就見沈修涯的兩半身體竟然緩緩癒合在了一起，又一次爬了起來。
作為沒有靈魂的不死生物，殭屍哪怕是被砍的只剩一根手指，他也還是活著。
所以最重要的是殭屍的腦子，只要把他的頭砍下來，他的身體就會無意識的行動。
只要腦袋不與身體連接，肉身就是一具沒有自我思考能力和意識的行屍走肉。
殭屍沒有血族的癒合能力，也沒有死後重生的能力，他的不死就是字面意思的打不死。
他只要還有一個細胞活著，他就不算死亡。
但不巧的是，哪怕他只剩下一個細胞，那個細胞也不會死去。
而通過之前夢玄拿給他的新丹藥，還讓沈修涯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血族的自愈能力。
但殭屍體內的細胞活性太低，甚至完全可以用沉默來形容，它們完全不會自我分裂，自然也無法做到斷肢再生。
不過在身體被切開後，它們也會稍微努力一下，勉強分裂一下把兩個身體給接起來。
所以在這一點上，血族和殭屍的相性不高。
別看兩者都是吸血種族，但兩者的性質卻完全相反，一個細胞活躍瘋狂分裂，一個細胞沉寂如同死物。
剛柔，動靜，特性相反，能力的兼容也就很差。
元陽老祖手中的驚鴻劍逐漸失去了光芒，他轉身看向李乘一，然後反手將驚鴻劍甩了回去。
「記住了嗎？」
李乘一點了點頭。
元陽老祖見此重新看向沈修涯，「本來也沒想過要在什麼時候用這一招，所幸就在我臨死之前把這一招用出來了。」
「接下來，就用老夫我自己的劍來與你一戰吧。」
「青鋼。」
元陽老祖雙手掐指，他的本命劍青鋼直接浮現在了他的手中，「驚鴻雖好，卻終究不是我的劍道，老夫便……」
嗯？
元陽老祖忽然看到了一隻藍色的蝴蝶從眼前飛過。
緊接著他便察覺到了一股氣息，元陽老祖猛的轉頭，就見一個藍發男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何方宵小？！」
夢玄有些意外的指了指自己，「我嘛？」
「我路過打醬油的，你們這裡有醬油嗎？」
元陽老祖聞言二話不說直接一劍斬出直奔夢玄而去，卻不想夢玄僅用雙指便掐住了青鋼劍的劍尖！
擋！
聽到那一聲劍鳴，元陽老祖愣住了。
他試著將青鋼召回，但是卻沒有任何反應，夢玄的雙指死死的掐著劍尖，青鋼劍就像是被掐死了一樣紋絲不動。
這怎麼可能？
「都一把年紀了還這麼衝動。」
夢玄說著鬆開雙指，然後屈指一彈直接打碎了青鋼！
咔嚓！
青鋼劍碎，元陽老祖瞬間吐出一口鮮血！
青鋼作為他的本命法寶，一旦被毀，他必遭反噬。
「噗咳咳，怎麼可能，青鋼乃萬年翡玉竹和精鋼玄鐵所煉，怎會如此脆弱……你到底是誰？」
能一指打碎青鋼，難道他是陸地神仙境？
夢玄露出一副溫柔和善的笑容，「都說了，我是打醬油的。」
「對了，提醒你一下，背對著敵人實在不太禮貌。」
噗嗤！
一聲血肉被刺穿的聲音傳來，元陽老祖低下頭，就見一隻鋒利的爪子從背後刺來，直接貫穿了他的胸口！
沈修涯眼露血光，「剛說完就無視我，您是老糊塗了嗎？」
「我也不想殺您，但您非要攔在我面前，五代弟子沈修涯，被迫給您送終了。」
「呃……」
元陽老祖發出一陣嘶啞的聲音，他僵硬的轉過頭去，沈修涯的面孔突然和他印象里的某個人重合了。
他是，紅雲的那個弟子……
噗！
沈修涯猛的拔出手臂，鮮血噴灑，元陽老祖的胸口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洞。
沈修涯一把抓住他的脖子，剛要動手卻被夢玄制止了。
「殺氣別這麼重，做人呢，要懂得留一線。」
看著面露微笑的夢玄，沈修涯默默的放下了手。
做人留一線？
如果他看的沒錯的話，這個叫夢玄的人有著和陳默一樣的惡劣本質，透過那副溫柔的皮囊，裡面是一具更加瘋狂的靈魂。
這樣殺了元陽老祖實在無趣，想找點樂子。
他的眼睛是這麼說的。
夢玄看向身後的驚鴻劍宗，「對你來說，什麼是最寶貴的，自己的生命，所守護的宗門，費心指導的徒弟？」
元陽老祖閉上雙眼，「我自知不是你的對手，但老夫我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
「要殺便殺，你給的機會，我不稀罕。」
夢玄聞言收起笑容，轉而看向了遠處山峰上的那個孩子，「他是叫李乘一，沒錯吧？」
元陽老祖睜開雙眼，但卻沒有開口。
夢玄突然笑了，「這世上有一種人很奇怪，越是在意什麼，就越是疏遠什麼。」
「明明內心在意的不得了，卻總是裝作不關心，既然你不想活，那我問問他吧。」
「問他是想活還是想死，如果他想死，你活，如果他想活，你死，也算是滿足你的心愿了，如何？」
元陽老祖沒有開口。
夢玄直視向他的雙眼，「我覺得，如果我告訴他事情的真相，他大概率會選擇讓你死。」
「畢竟趨利避害是人之天性，你覺得呢？」
元陽老祖咬住嘴唇，把喉嚨里湧出來的血又咽了回去，「呵呵……老夫我只相信善惡自有因果，種善因，得善果。」
「今日你殺我，明日他殺你，想來那一天也不會太遠，老夫就先在下面等你了！」
說罷，元陽老祖的體內突然釋放起了一陣可怕的能量！
沈修涯愣了一下，他要自爆？
不好！
轟隆！！！
一陣巨響傳來，眼前的藍色蝴蝶盡數消散。
元陽老祖睜開雙眼，然後直接陷入了疑惑。
「我竟然沒死？」
不，不對。
元陽老祖看向自己的胸口，他的身體毫髮無損，之前被沈修涯打穿的胸口也詭異般的癒合了。
夢玄看著恢復如初的元陽老祖無奈的搖了搖頭，好像一不小心讓人發現他的秘密了呢。
沒想到這傢伙竟然說著說著自殺了。
真是開不起玩笑。
「所以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元陽老祖說著看向夢玄。
夢玄摸了摸下巴，「嗯……如果我說，是夢呢？」
元陽老祖伸出雙指，已經斷裂的青鋼劍被他一把召喚了出來，「夢嗎，算了，是什麼已經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你的計劃似乎泡湯了。」
夢玄露出一副無奈的笑容，他一伸手，一隻藍色的蝴蝶飛到了他的手指上。
「誰又能肯定，我們現在所經歷的一切，不是另一場夢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