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
許青衣看向身後，然而她的身後空無一物。
可是在陸存的眼裡，一隻惡魔就站在許青衣的背後。
那惡魔咧開嘴，露出血紅的巨口，先是指了指許青衣，然後又指了指自己的嘴。
陸存咬牙，「你就不該來找我的，青衣師姐。」
我現在身不由己，自身難保，你的出現又一次勾起了那惡魔與我的交易。
你不該來見我的。
許青衣皺起眉頭，「你是唯一讓我感覺到清醒的人，這個世界的人都被蒙在鼓裡，正是你當初提醒的我……」
惡魔的聲音再度傳來。
『答應她。』
【拒絕她】
『答應她。』
【拒絕她】
陸存雙手抱頭，直接怒喊道：「我真是要瘋了。」
「我真想成為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凡人，哪怕被蟲子寄……」
陸存的聲音戛然而止。
許青衣猛然上前，「蟲子，什麼蟲子？」
啊……
毀滅吧，累了。
陸存無力的垂下手臂，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惡魔的聲音竟再一次傳來。
『你很奇怪。』
『我一直在思考，到底是什麼在左右著你的思考，讓你一次又一次的冒死拒絕我。』
『於是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似乎並不是只有我才能做到這一點，你的身上，還有別人？』
『我感知不到它的存在，但它知道我的存在，沒錯吧？』
聽到這話，還不等陸存說什麼，他的眼前便閃爍起了一排排紅色的字幕。
【不要回答】
【不要回答】
【不要回答】
陸存突然笑了，「你還是抹殺了我吧，系統。」
「我已經受夠了。」
遭了……
『系統？』
『079。』
『原來如此。』
『這麼說來，陳燁也在這裡？』
惡魔的話音剛落，眼前的空間突然出現了一條裂痕！
咔嚓！
一隻漆黑的爪子從裂痕中延伸而出，緊接著一股強大到令人窒息的氣息瞬間湧入了陸存的洞府！
惡魔來了。
六階第五境巔峰大聖域的層次，用這個世界的話來說……
就是大羅金仙，准聖境界！
惡魔的身影降臨，許青衣和陸存都傻了眼。
「我們的交易結束了，小子。」
079見此二話不說，直接發動未來篇章的能力開始逃遁！
然而惡魔的手卻突然穿透維度，達到了079所在的高維空間，一把抓住了079的身體！
「果然，未來篇章在你身上。」
「我的理論成立了。」
079一念閃過，絕對斬斷髮動，直接切下了惡魔的手臂，瞬間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然而惡魔卻笑了，「079，你是個特殊的個體，你身上的痕跡不會被時間抹除。」
「那麼反過來說，我留在你身上的東西，也會隨著你回溯時間而保留下來。」
「烙印已經打下，不管你逃到哪個時間節點，我都能感知到你的存在。」
然而惡魔的這些話079是註定無法聽到了，因為在掙脫開惡魔束縛的一瞬間，他就已經發動未來的能力遁走了。
……
079自知大事不好，想要去修補過去，於是他回到了陸存與惡魔相識的節點。
然而當他試圖讓陸存拒絕惡魔的時候，惡魔卻一把碾死了陸存。
然後不管他怎麼回溯時間，歷史都好像是註定了一般。
哪怕是他不選擇陸存，而是選擇一個別的宿主，惡魔也還是能跟著找過來。
這似乎是歷史的修正性，也可能是時間的必然性。
當079意識到自己無法用一半的未來篇章修改未來的那一刻，他陷入了遲疑。
「真的逃不過這一劫嗎？」
那就只能賭一把了……
……
079重新回到了陸存與許青衣再次見面的時間節點，也就是惡魔降臨前十分鐘。
【告訴她真相】
『告訴他真相。』
什麼？
陸存愣了一下，因為他腦海中一直爭論不休的兩個聲音，竟然在這一刻統一了意見？
這怎麼可能？
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真相，就請你先做好覺悟。」
「因為人一旦得知了真相，就再也無法在謊言中苟活。」
因為兩者的意見統一，陸存將他掩埋在心底的秘密全盤托出，其中就包括了金丹的真相。
而許青衣在聽到這番話後只說了一句話。
「我們去劍淵。」
【答應她】
『答應她』
兩個聲音幾乎異口同聲的說出了一個一樣的答案。
「然後呢？」
許青衣：「然後把真相告知給所有人，結合所有人的力量，一起戳破成仙的謊言。」
不可能的。
陸存深知這件事不可能實現，不說結合所有人的力量能不能打贏那些怪物。
就說那些人，他們有多少會接受這個真相？
哪怕事實就擺在眼前，可成仙之夢一旦破滅，他們大概率會破罐子破摔，甚至是主動麻痹和催眠自己。
哪怕真相就在眼前，他們也不會相信。
但如果有惡魔的幫助，那這件事，就並非完全不可能。
難得系統和惡魔達成了意見統一，這可能是唯一的機會了。
「去做吧。」
……
玄道宗六峰之一。
劍頂峰，原紅雲真人所在的峰頂，沈修涯提著一把劍正不知試驗著什麼。
「別試了，你真的覺得你那雙手還能釋放出劍訣嗎？」
沈修涯聞言依舊沒有停下動作，「有空說我，不如說說你自己的事情，十年了，你那父女情深的戲碼還要玩多久？」
身後的一塊巨石上，一位藍發男子坐在那裡。
夢玄淡笑一聲，「也許很快了，但說實話，我倒不希望事態的發展這麼迅速。」
「畢竟主人也覺得這件事很有趣呢，你說呢？」
沈修涯繼續揮動著手中的劍，「是我們殺了她的父親，滅了她的宗門，你又收養她，還讓她每天都夢到那天的事情。」
「養一個隨時準備動手殺你的人在身邊，我不知道這到底哪裡有趣了？」
夢玄微笑著搖了搖頭，「生死別離，愛恨糾纏，人的愉悅往往離不開他們所在乎的東西。」
「有些人在乎錢，掙錢，存錢，有花不完的錢，這都會讓他們感到愉悅。」
「但你知道的，我們不需要那些東西，自然也無法從那些東西上獲得愉悅。」
「事實上，能讓我們在乎的事情很少，能讓我們感到愉悅的事物更少，無聊是在所難免的。」
「所以，做怪物呢，就要有一雙善於發現愉悅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