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的人也敢動？

  翌日一早，夏青禾是被窸窸窣窣的說話聲吵醒的。

  「夫人才過世半年，老爺就抬了方氏入門，以前覺得老爺對夫人還不錯，眼下看來也不盡然，到底是庶女出身，就算家裡是做大官的又如何，瞧那作派，真真是一個妖精！」

  「誰說不是呢！夫人要是活著，不定多傷心呢！」

  「可不是咋地……到底不是嫡出的身份……比咱們以前的夫人差遠了！」

  說話的人聲音壓得很低，像是院兒里的廚娘，話里話外都帶著忿忿不平。

  「昨天聽說，老爺像是收到了京城來的信……聽前院的書童講，說是要升官了。」

  「怪不得呢！許是知道老爺要升官了，這才巴不得要入府呢！真是盤算得好……」

  「你懂什麼，據說就是因為這個，老爺才能順利調回京城，否則……還不一定呢！」

  「別說了，小心被人聽到，昨個夫人過來，就把林婆子和桃紅打發了，那倆可是以前夫人跟前兒侍候的人呢！」

  呵，竟然還真被她猜了個七七八八，為了前途，沒了林氏，又來一個方氏，皆是助力。

  什麼？林媽媽和桃紅被打發了？怪不得覺得丹心有些怪怪的。

  「咳咳……」

  夏青禾聽得著，冷不丁外面聲音盡失，隨即是丫鬟彩玉低低的訓斥聲。

  「你們飯吃多了閒的，也想被趕走是不是？再多嘴多舌的，趕明就告訴夫人，找個人牙子發賣了去……」

  「算了，她們還能折騰幾天？！」是另一個小丫鬟彩環的聲音。

  「丹心……」夏青禾出聲喚道，既然聽到了，沒有道理不問個清楚。

  丹心就在外間，聽著外邊的聲音，正暗自難過，聽得姑娘叫，趕緊擦了擦眼睛進來，看到夏青禾已經坐了起來，便知道她醒的不是一時半會，想必外面說的話她都聽到了，擔心她的身體，便急急安慰道，「姑娘別聽他們胡說，都是閒得在那裡亂說的，姑娘可別放在心上。」

  夏青禾瞧她的神情便知道，有事瞞著她，心下便有了計較。

  「丹心，告訴我，林媽媽怎麼了？還有昨天發生什麼事了？桃紅和翠綠呢？不要瞞我。」

  丹心看著瘦小的姑娘，心疼的眼睛直酸，這時，彩玉和彩環端著洗漱用具進來，丹心找了藉口把她們打發出去，便跪在了夏青禾身前，話未說淚先流。

  「昨兒姑娘昏迷，夫人過來探望，說屋裡的人侍候不周，林媽媽同她理論了幾句，桃紅氣不過，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被她打了板子不說，還找了人牙子，把林媽媽和桃紅一起發賣了出去，我本想替她們出頭，但翠綠按住了我，替我挨了板子，林媽媽也朝我使眼色，我明白，她們是怕夫人把我們都打發了，只留下姑娘一人，孤掌難鳴。」

  夏青禾一聽，當下臉色就變了。

  這是要將她院裡的人一一清理掉呢！

  「翠綠眼下人呢？」

  「關在後院柴房。」

  「走，我們去把她接回來！」

  柴房門口，兩個婆子見到夏青禾過來，福了福身，但神態卻是沒有將她放在眼裡。

  「姑娘，夫人說了，翠綠以下犯上，不允許人來看望。」

  「哦？翠綠是我清荷院裡的人，哪裡就輪得到旁人管了？」

  「姑娘說的哪裡話，這整個後院都是夫人說了算，我們也只聽夫人的，姑娘可別難為我們。」

  夏青禾見再說下去也白說，見旁邊有一些乾柴，她上前挑了一根粗細差不多又長的棍子，「若我一定要帶走翠綠呢？」

  兩個婆子對視一眼，若是夏青禾動手，她們是下人，也斷不能還手，還是去告訴夫人，讓夫人出面管教才是。

  見倆個人也還算識相，夏青禾也沒說什麼，示意丹心去背翠綠。

  翠綠被打得皮肉模糊，昏迷不醒，連藥都沒上，就那麼扔在柴房，連口水都沒人給喂，摸著額頭滾燙，丹心看著心疼不已，背著她回了清荷院。

  等給翠綠上了藥，餵了水，夏青禾讓廚房的李娘子照顧她，等了許久，方氏也沒有派人過來興師問罪。

  夏青禾有些意外，但她想方氏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下晌，翠綠醒了，看見身旁的丹心流淚不止，她和桃紅兩個從小就跟著夏青禾，早已情同姐妹，如今桃紅和林媽媽去向不明，她又挨了打，干著急也沒用。

  「丹心，你拿些銀子去找夏四，夏四昨天得罪了方氏，肯定心裡也在忐忑，你這樣……」夏青禾如此交代一番，丹心便悄悄去尋夏四了。

  丹心回來悄悄同夏青禾說，夏四已經知道得罪了方氏，正煩悶著呢，他本來是管家身旁比較得力的人，眼下得罪了方氏，以後還不知道會怎麼給他小鞋穿，剛好丹心去找他，又許了不少好處，夏四是個機靈的，他本就看不慣繼母欺負人這類事，眼下又得罪了方氏，也樂意收點銀子給她們辦事，至少也得攢些銀子為以後計。

  過了幾日，翠綠身上的傷好了大半，也能扶著牆慢慢走動了，其實是夏青禾悄悄用了些空間裡的藥。

  林氏去世後，後院裡就夏青禾一個主子，都是她說了算，她年紀小，事事都是丹心和林媽媽在操心管著，倒不曾出什麼亂子。

  今日一大早，方氏身邊的大丫鬟便到清荷院傳話，說是大人以後要到京城做官了，各方都需要打點，府里的開銷要節省，以後這邊的小廚房就撤了，統一到大廚房那邊領用餐食，還有丫鬟婆子們的月例銀子，都要統一去夫人那邊支取。

  夏青禾心想，果然是迫不及待的出手呢。

  因著方氏抬進來後，她又病著不知生死，也沒有正式拜見，因此管家權還沒有正式交接

  這意思擺明了，要藉此機會，要她交出管家鑰匙呢！

  相信若是她不交，她那好父親就得親自來要了。

  夏青禾想了想，「現在不比從前，既然方氏進了門，理當管家，就把管家權交過去吧！順便把府里之前的帳也算好了一併帶過去，讓她看明白了，小廚房的去留，看看她那邊，再做行事。」

  丹心一聽就明白了，姑娘的意思是管家這事是個燙手山芋，留在手裡才礙事。府里的進項不多，除了老爺的俸祿，基本都是林氏的嫁妝在支撐，現在丟出去，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