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時,谷中弟子來報,說有位姓李的夫人由人推薦,帶著兒子求見小師叔治病。
「那人可是癲癇之症?」杜衡問道。
弟子猶豫,他也沒問呀!聽說是有人推薦來的,就趕緊來找小師叔了。
「應該沒錯,大師兄可要一起去看看?」夏青禾猜得沒錯,來的正是接到秦朗通知的李洪之妻,帶著李允之前來求醫。接到秦朗的信,一家人都高興壞了,沒想到秦朗所說能治癲癇的大夫竟然是雲夢谷的神醫,想想當初可是多少大夫都說這癲癇沒治了。
他們以前也想到雲夢谷來求醫,可無奈來了幾次都沒見著神醫的面兒,只有普通的弟子給開了控制病情的藥方。
「癲癇之症如今還未有方子能痊癒,小師妹打算如何控制?」
「師兄所說不能治,是因為藥材缺少,若是後天病因,病症輕的,我知道的兩味藥,天麻和牛黃可以加以控制,不再發病,若是家族遺傳的就稍稍麻煩些。」
「天麻倒是聽說過,只是稀少珍貴,這牛黃又是什麼?」
「牛黃出自病牛體內,凝於肝膽而成黃,有清熱解毒、開竅豁痰、熄風定驚之效,凡有高熱、昏迷、抽搐、癲癇都可應用。」
杜衡聽了,眉頭皺起,「病牛?大宣國牛是受保護的,是百姓們耕種的主力,朝廷禁殺,不僅受官府管制,尋常人家也養不起,而且這牛還不是康健的,豈不是更難得?」
「是啊!」夏青禾也是無奈,不過,她有另外一種研發的新藥-祛癇丸,治療癲癇更有效,只是不方便說罷了。
等二人來到谷口小樓,見到一端秀婦人帶著李允之正在等候。
李允之見到夏青禾,還是識得的,身子往婦人身後躲了躲,不見之前的驕橫跋扈。
夏青禾暗笑,嗯,性子倒是收斂了不少。
「婦人秦氏攜小兒見過神醫。」秦氏拉著李允之衝著杜衡行禮。
杜衡道,「能治癲癇的是我小師妹。」
秦氏一愣,並沒有輕視之意,又拉著李允之上前給夏青禾行禮,「見過小神醫。」
她來時聽人說起的小神醫便是眼前的小姑娘,心下雖猶疑,但仍抱有希望。
「你們家族中可有人有同樣的病?」
「不曾,小兒是三歲時一場病後就時不時發作,求醫無數,均說無治。」秦氏忍不住眼圈一紅,實在是被這病折磨夠了,作為親娘,哪能不心疼自己的兒子,況且還是獨子。
李允之不過十幾歲,皮膚帶了些蒼白,平日裡養尊處優,因有這病,也不常出門,生怕發病別人看到笑話他像個瘋子,因此脾氣有些無常,更是仗著父親的權勢有些跋扈。
自從知道能治癒之後,在李洪曉以利害之後,斂了性子,如今看起來有些柔弱,但眼睛裡仍透露出一絲期待。
夏青禾給他把了脈,細細問了日常飲食作息,發病時的情況,然後囑咐師兄寫了一張藥方,而她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祛癇丸,特意交代秦氏和李允之。
「這藥在湯藥後同吃,即便這病能治癒,往後也仍有發作的可能,若是能注意飲食,適當運動,最主要的是要保持情緒穩定,樂觀開朗,就可一生無憂。」
秦氏聽得很認真,也聽出來夏青禾的弦外之音,「小神醫放心,我夫妻二人定會好好教導允之,定讓他成為有用之人,為了這病,我們也斷不會縱容,不過,請問小神醫,日常飲食需要如何注意呢?」
「米飯和麵食類的慢慢減少,多吃些肉食和雞蛋,青菜,少吃甜的,不要飲酒,這個病是個長期的過程,三分治七分養。」
秦氏鄭重認真記下,再三道謝,對夏青禾的態度無比尊重,應該是秦朗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並堅持送上帶來的診金和謝禮,夏青禾沒有推辭,讓大師兄做主處理。
送走了秦氏二人,夏青禾又去向二師兄道別。
二師兄杜仲將《碧海曲》已習得十分仍是百奏不厭,夏青禾允諾要給二師兄再尋幾首曲子來;三師兄鬼老頭自從得了手術刀,練習縫合術更勤奮了,廚房裡的野雞野兔多得吃不完,天天換著花樣吃都吃膩了。如今他的縫合術已經爐火純青,夏青禾悄咪咪告訴他可以捉一些大型動物來做實驗,開個膛破個肚縫個腸子什麼的,鬼老頭眼睛一亮,夏青禾默默替山上的動物點了根蠟。
拜別了師父和幾位師兄,夏青禾便和林敘陽三人收拾了行李,由雲川護送,迴轉雲夢鎮與彪叔等人匯合。
雲夢鎮水路通達,彪叔聯繫了漕幫,利用商隊的名號單獨包了一艘船,這幾日他們也沒閒著,不僅售出一部分從安城帶來的貨物,也採購了一些當地的特產。
船剛開動,岸上傳來一聲聲急促的呼喚:「等等!等等!」
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青年漢子背著大小包袱,還有一個人就到了眾人眼前。
彪叔閃身護在林敘陽和夏青禾身前。
「誤會誤會!咳咳……」
青年漢子放下背上的人,那人錦衣華服,身材瘦削,拱手施禮,略帶歉意地解釋,「在下沈望與侍從欲搭乘貴東家船隻,一時情急,望諸位莫惱,這位東家,不知能否捎帶我主僕二人一程?」
彪叔這才卸下戒心,往邊上挪了兩步,心說您都飛上來了,還問?
「兩位這搭船的方式可真是特別。」林敘陽曬笑,「二位也是要去潯陽麼?」
「東家見笑了!我們正是要去……什麼……潯陽?」沈望臉色變了變,望向青年漢子。
那漢子撓撓頭,「我打聽了,說是馬上就開船的,那碼頭上開船的就這一艘啊!」
眾人一聽樂了,敢情急吼吼地跳到船上來,竟搭錯船了。
「你們準備去哪裡?」
「我們要去雲夢谷求醫的,聽說雲夢谷出現了一個小神醫,還是鬼手神醫的小師妹,而且她樂於助人,很樂意接診的,我明明打聽清楚了的,怎麼會上錯船了呢……這可如何是好?」青年漢子忍不住嘀嘀咕咕地四處張望,此時船已經行至水中心,再跳回去也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