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幹啥，就準備去高速賣盒飯。」
當江哲雲淡風輕的說出這句話時，小賣部內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在場的有六七十歲和江哲爺爺同輩的老人，也有和他老爹同輩的叔叔嬸嬸，更有不少在外打工卻提前回家過年的同輩人，男女老少湊在一起好不熱鬧。
原本大家要麼在挑選著自己要買的年貨，要麼就是幾個大爺圍坐在火爐邊上烤火。
突然聽他這麼一說，臉色頓時都有了變化。
小賣部的老闆叫陳慶國，平時村里比他輩分小的人都是叫慶國叔，這會站在收銀台後邊的他第一個站了出來，笑著關心道：
「小哲啊，怎麼還突然想著要去高速賣盒飯呢？這冰天雪地的，路可不好走啊。」
他剛說完，邊上站著的一個老大爺也笑呵呵的接話說道：「是啊，這下大雪的，糟心的咧。」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話，但露出來的眼神顯然也是這麼個意思。
把這一幕看在眼裡，江哲知道大夥都是好意，笑了笑說道：
「沒事沒事，把安全防護工作做好就沒問題。」
說完也不等眾人回應，掏出手機結帳，然後提上東西，招呼道：「那啥，大爺大叔嬸嬸，我先回了啊，有時間來家裡喝茶。」
「哎好，慢點啊你。」
看他著急忙慌的樣子，所有人相互看了看同時嘆氣，沒過多久議論聲就慢慢的傳了開來：
「哎，還是人江哲懂事啊，知道幫家裡分擔壓力。」
「確實，不像我家那兔崽子，回來大半月了啥事不幫著干，除了吃就是睡，氣死我了！」
「我家的不也一樣，關鍵讓他找女朋友也不找，真的是看著就煩。」
「不過有一說一啊，這冰天雪地的跑去高速賣飯，錢應該能掙幾個，但也累的夠嗆。」
「可不是嗎，都是辛苦錢，估計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
「快過年了，誰家不缺錢用呀？」
「是這麼個理，唉，不過說起來老江家也是怪不容易。」
......
身後的議論江哲自然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會放在心上。
他們老江家的情況人盡皆知，想要讓生活變好，想再多都沒用，得行動。
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晚上想想千條路，早上起來走原路可不是說著玩的。
總之兩個字，得干！
雪越下越大
江哲開著自己的破五菱宏光回到家裡時，老媽正在忙著洗鍋刷碗。
因為之前都沒做過出攤的事，所以煤氣灶具都得清洗一遍。
這是林秀芬的習慣，對於衛生永遠有著屬於自己的一套標準。
不管再累，也永遠會把家裡收拾的乾淨而整潔。
既然決定要去高速賣飯，先拋開味道不說，首先衛生方面得讓人看了就放心。
「回來了呀，咋樣都買著了嗎？」
眼瞅著他提著大包小包頂著風雪進屋，林秀芬急忙起身一邊接過東西放好，一邊去拿毛巾幫著擦身上大大小小的雪花。
「都買到了，放心吧媽。」
「買到就行，該洗的基本上都洗好了，就差熬湯汁了。」
「行，等吃完飯咱先把西紅柿處理好然後早點睡，兩點鐘再起來把澆頭給做了就好。」
知道時間緊急，江哲也顧不上心疼老媽天寒地凍的要跟著一起幹活。
母子倆簡單應付一頓過後便開始處理西紅柿，一直忙到十二點才告一段落。
深夜
雖然身體疲憊不堪，但江哲卻沒什麼睡意，翻來覆去最後只睡了不到一個小時便被鬧鐘聲吵醒。
等他來到廚房之後卻發現，老媽已經在忙活了。
「媽，怎麼不多睡會？」
江哲往窗外看了眼，發現大雪還在呼呼下個不停，那些沒人活動的地方累積深度目測怕是已經超過了二三十公分。
所幸馬路上因為村里人的清理加上來來回回的走動，依稀還能看出兩條印子來。
「年紀大了，睡不著，乾脆就起來了。」
林秀芬指著足足三大盆已經去皮切好塊的西紅柿和打好的雞蛋液，問道：「兒子，你看看還缺啥不？」
「差不多了，媽你歇會，後面的交給我就行。」
視線掃過一圈，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江哲也不遲疑，開火做澆頭。
見狀
林秀芬則是忙著去把一次性碗筷，鍋碗瓢盆餐巾紙等等需要的雜物都給搬出來放到了車上。
等她忙的差不多，濃郁無比的香氣也從廚房傳了出來，西紅柿雞蛋面的澆頭做好了。
「媽，別忙了，先吃早飯吧。」
江哲吼了一嗓子，然後把兩碗熱氣騰騰又香氣四溢的西紅柿雞蛋面給放到了桌子上。
「兒子，一會記得可千萬要慢點，哦對了還有防滑鏈裝了沒？」
吃麵的時候，林秀芬想著安全問題隨口問了句。
「都裝好了，放心吧媽。」
「哎好，那就行。」
等吃完早飯，時間剛好來到凌晨五點。
母子倆又合力把灶台、裝有西紅柿雞蛋面澆頭的不鏽鋼鐵桶等等東西通通搬上車，反覆確認沒有遺漏之後發車直奔高速路口。
.....
寒冬臘月、雪花紛飛，整個世界銀裝素裹，寒風呼嘯間萬籟俱寂。
高速公路上
猶如長龍般的車流整齊劃一的停著，浩浩蕩蕩一眼看不到盡頭。
所有車輛都是熄火狀態，路上根本看不到幾個人，都在車裡睡覺。
當江哲和老媽開著五菱宏光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媽，前邊剛好有個應急停車道，咱就在那擺攤。」
搓搓手呼了口熱氣，江哲的視線很快鎖定在了自己的右手邊。
「哎好。」
林秀芬自然沒意見，不過就在江哲準備搬的時候她又突然說道：「等會兒子，好像有交警唉？」
「交警？」
江哲抬頭看了眼，果不其然就看到兩個穿著厚厚警服的男交警正在緩慢朝著這邊走來，看樣子似乎是在挨個挨個敲窗提醒車主們。
「沒事媽，我上去打個招呼。」
想著畢竟是要在高速上賣飯，雖然是特殊時期，但有交警在，打個招呼准沒錯。
心裡念頭閃過，江哲也不猶豫，翻過欄杆就朝著兩名交警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