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徐管爺在門外求見拜訪。」一名女婦上前向段心志說道,頭悄然低著,眼神卻卻向前方瞥去。
段心志輕輕放下手中的畫筆,問向一旁的女婦:「美麼?」
「家主刻畫的功力是越來越高深了。」段心志取過旁邊的一件長袍,拋給書桌長案上的芍藥,「披上,跟我去見客,看看咱們的徐管爺又為了什麼而來。」
赤身的芍藥從書桌上輕輕下來,將段心志遞來的長袍一裹,曼妙的身軀在輕薄的長袍掩蓋下更加美妙,而雪白肌膚上隱隱露出的畫面更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徐猛正在段家的廳堂品嘗著,卻聽得一陣腳步聲,抬頭一看卻見段心志正領著一個曼妙女郎走過來。
只見那女郎面容精緻,身材高挑,卻似乎只裹著一件輕薄的長袍,盈盈婉步之間,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而其身上似乎還有一種鮮艷的圖畫,這圖畫正好在女郎的巧妙部位,若隱若現,讓人不禁血脈噴張。
段心志看到徐猛被芍藥吸引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心中冷笑:果然是個色中惡鬼,也許這也是對付他的一個軟肋。
「徐管爺,今日怎麼有空來我府上?」段心志笑著坐下,一旁的芍藥急忙恭敬送上茶水。
「聽說徐府被人襲擊,徐管爺此時怎麼還有閒情雅致來我這裡品茶?」
徐猛微微一笑,剛才只是從段心志的身上一瞥,便知道自己的猜測不錯,這兩撥人的確都是這段心志的手段,而且兩撥人還都互不知情。
這段心志是想通過這種辦法一來襲殺徐家眾女,讓自己嘗嘗失去家人的滋味;二來是想讓自己的心理從此時刻都籠罩在被襲殺的恐懼之中,第三是想讓自己亂中出錯,比如讓自己以為是三公七望的隴右溪李家出手,然後對李家出手。
這段心志還真是玩得一手好手段。
「哦,徐家的事我這邊已經有些猜測。」徐猛微微一笑,說道:「段家主為縣衙先前捐獻了大批銀兩用來修繕江堤,今日正好得了兩壺好酒,因此來找段家主一敘。」
「哦,些許小事而已,徐管爺不必放在心上。」段心志微微笑道:「不過徐管爺帶來兩壺好酒,倒是正合心意,我們品嘗一番如何?」
「正有此意。」徐猛笑道。
「去讓廚娘準備些精緻小炒。」段心志向一旁的芍藥吩咐道。
芍藥擺弄著腰肌款款而出。
徐猛盯著芍藥的身影總覺得有一股子不對勁。
段心志瞥見徐猛的樣子,笑道:「管爺,對此女感興趣?」
徐猛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管爺若是感興趣,便送於管爺,如何?」
徐猛微笑著盯著段心志,半晌之後,擺擺手,「罷了,罷了,君子不奪人之美。」
「徐管爺自詡自己是君子?」
徐猛一愣,登上大笑道:「自謙,自謙,讓段家主笑話了,笑話了。」
二人笑罵間,芍藥端著幾個精緻小盤款款而來。「芍藥,之後你便跟著徐管爺吧。」
芍藥一聽,登時一愣,但隨即又向徐猛躬身作禮,說道:「芍藥見過徐管爺。」
徐猛微微一愣,沒想到這段心志為了試探自己還真把自己最得意的姬妾送給自己。
可若是自己接受,恐怕自己身邊日後便會多一個段心志的奸細。
可若是自己不接受,自己剛才裝出的好色模樣,便會露怯。
「哎,算了,段家主的好意心領了,不過像芍藥姑娘這般的妙人在本管爺看來,那只是一朵好看的花罷了,不堪折騰,本管爺還是習慣夠味的風騷女婦。」徐猛嘖嘖笑道:「那才夠味。」
段心志微微一笑,擺擺手,不再糾纏,但心裡依然有了判斷,這徐猛怕是故意裝出一番好色的模樣。
「來,段家主,嘗嘗這酒如何,跟你說,這酒在青山縣可沒幾個人能喝得著。」徐猛替段心志斟了一碗。
「徐管爺,誰不知道這青山縣的酒在李家娘子的酒肆里。」段心志話雖如此,然而一品之後,神色大變,「這,這是誰家的酒?」
「怎麼樣?」
「比李家娘子酒肆的酒更加甘冽更加香甜,的確是好酒。」段心志嘖嘖贊道,心裡卻在琢磨徐猛手中的酒到底是從誰家撈來的。
「怎麼,段家主,本管爺說的不錯吧。」徐猛笑道,頓頓,卻是說道:「聽說段家主這邊有個劍客,嗜酒如命,不妨讓他來品鑑一番如何?」
段心志一愣,知道徐猛今日前來只怕是得了消息,笑道:「怎麼,徐管爺此次前來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徐猛微微一笑,並不言語,只是死死的盯著段心志。
段心志見徐猛盯著自己,微微笑道:「看來管爺是得到了消息,不錯,昨晚襲殺那一隊刺客的正是我莊中之人,可惜他今日正巧不在。」
這段心志還真是心思玲瓏之輩,自己只是稍稍露出試探之意,這段心志當即便應承下來,不過也只是應承下襲殺刺客之事。
「本來就是些許小事,我這邊得到了些消息,舉手之勞,管爺不必放在心上。」
「哎,段家主哪裡話,我莊中數人之命,這大恩我一定得當面道謝。」
「些許小事而已,管爺不必放在心上,倒是這酒的出處,不知管爺能否告知?」
徐猛拿來的這酒乃是李家娘子特意珍藏的好酒,青山縣若非是嗜酒如命的老饕根本不可能知曉。
這段心志在外多年,對青山縣的情況並不熟悉,不過只要細細打探,定然也能知曉。
徐猛本來是想用這兩壺好酒釣出那個宗師劍客阿城,但很顯然段心志並不打算讓其露面,因此只得作罷。
「不瞞段家主,這就是李家娘子的珍藏,尋常買不到的。」徐猛笑道,然而看向段心志的眼神流露出一絲貪戀,心知不妙,便又說道:「就算是現在去,你也買不到了啊。」
「哦,這是為何?」
「因為這是出自李家娘子的父輩,當年還是我老子在世的時候,從李家買的,一直在徐家珍藏到現在。」徐猛笑道:「憑現在李家娘子的手藝,還不夠味。」
「不知管爺莊裡這樣的酒還有多少?」
「沒了,就剩下了這兩壺。早就被我那老子霍霍完了,本來是想著拿這兩壺好酒謝謝救命之恩的,可惜了,人不在。」
「既然如此,那管爺,咱們留下一壺如何?」徐猛一愣,想不到堂堂段家少爺這麼高傲的人竟然會為了莊中的一個劍客做出留酒的祈求。
不過也因此能夠看出段心志對這名劍客的看重。
「罷了,那就留一壺吧。」徐猛笑道,不過神色間卻隱隱有些擔憂。
莫不是要因為自己給李家娘子惹來禍根。
一番熱鬧之後,徐猛方才離開段家莊園,直奔李家娘子的宅院。
段心志面色鐵青,若是能夠得到此酒,或許更能夠拉近劍客阿城與自己的距離,讓其為自己賣命。
士當為知己者死。
段心志自詡自己就是劍客阿城的知己者,為了自己的謀士,一款珍藏的好酒而已。
「來人,去請李家娘子來。」
莊中一位女婦領命而去。
段心志依舊心事重重,他想不通徐猛為何會這麼快得到消息找上自己,而且昨晚第一撥殺手失敗的事情讓他一直耿耿於懷。
莫不是自己提前走漏了消息,讓徐家有了防備?
那到底是哪裡走漏了風聲呢?
這些人是自己從外地直接聯繫過來的,整個青山縣沒有人識得?而他們唯一去過的地方便是錢復的賭坊?難道是錢復察覺到了什麼?給徐猛通風報信。
錢復前往漁澤鄉的事情,段心志是知道的,如此看來一定是這些人在賭坊之中走漏的消息。
該死。
這群賭徒,活該他們下地獄。
不過自己還得探下錢復的口風。段心志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又急忙壓了下去,若是自己找上錢復,只怕會露出馬腳。
天殺的老狗,這破落戶,下次老子一定直接滅了你。
段心志心情煩躁,猛地拍了下桌子,將一桌子的酒水吃食打翻,連帶著給劍客阿城留下的那壺好酒也打翻在地。
一旁的芍藥急忙趴在地上收拾。
段心志瞥了一眼,冷聲說道:「人都走了,還穿著這袍子作甚?」
趴在地上的芍藥一愣,慢慢解開身上的長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