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停困在黑河塞道的人們如這段時間以來一樣,迅速的躲了起來,整個街面看不見一人,一隊人馬從杜家馬場駛出,迅速向徐猛所在的驛館襲殺而去。
然而還沒有到達驛館門口,便被陡然出現的一群人圍住,二話不說便被對方展開猛烈攻擊。
白氏一族的騎兵加上徐猛手下訓練有素的兵奴以及原本青山縣玉龍山一帶的莽匪劉一刀一夥,無論是人數還是戰力對杜家馬場的人都形成了碾壓之勢,況且這次襲殺原本就在杜家人意料之外。
徐猛見差不多掌控了形勢,便和張小七三女以及白氏一族的族長白鋒直奔杜家馬場。
杜武掌控黑河塞道多時,手段狠辣,萬萬沒有料到今日會栽了一個跟頭。當看到徐猛和白鋒出現在杜家馬場的時候,頓時便想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小子,你陰我?」杜武手執一柄短刀便向徐猛襲來,然而卻被張小七聯手攔下,饒是杜武手段不凡,但如今的張小七三女身手大有長進,相互之間配合默契,沒幾個回合,便將杜武制服。
「小子,你是七皇子的人?」杜武不認為憑藉徐猛一個小小的破落衙役,會有膽子對付自己,「我杜家在宜州耕耘幾代,你以為僅憑一個不得寵的皇子便能夠對付我麼?」
徐猛微微一笑,本來可以讓張小七三女直接了斷杜武,但還是讓杜武將這句話說出來,就是有意讓一旁的白氏一族的族長白鋒有所顧忌,同時拉著三皇子楚鍾的名義,日後合作有莫大的好處。
「白族長,此人恐怕是留不得了,白族長動手吧。」
白鋒會心一笑,本來想著要親自折磨一番杜武,但聽完剛才杜武所說,以為徐猛是想儘快滅口,說道:「好咧,杜家老三,老子現在便送你上路。」手中長刀一揮,一顆項上人頭滾落。
清晨的陽光早起,一股濃烈的血腥氣息蓋過了清晨的清香,一個爆炸消息從某處傳來,迅速傳遍黑河塞道的每一個角落,所有的人向杜家馬場涌去,只見杜家馬場之上,幾十個稻草人觀密密麻麻,毫無規則的排列在那裡,令人感到一陣頭皮發麻,而其中領頭第一個便是杜家老三杜武。
這樣一個掌控黑河塞道十幾年的人物,竟然一夜間被人做成了稻草人觀樹立在那裡。陰兵借道,陰兵借道,那杜家一定是得罪了陰兵,才被陰兵血洗。
然而杜家執掌黑河塞道幾十年,豈能忍受得了如此命運,眾人覺得黑河塞道乃至整個大楚邊陲都會掀起腥風血雨,再留在黑河塞道必然會被捲入,那些因貨物停困在黑河塞道的商隊哪裡還顧得上,慌忙便宜處理了貨物,暫時逃回了大楚境內。
徐猛讓劉一刀一夥暗中裝作商隊,接下那些商隊的貨物連同杜家馬場的馬仔一同暗自運回青山縣,有了這一批馬仔,馬場的營生應該可以漸漸走上正軌,在這時代,馬匹作為唯一的代步工具,其利潤堪稱暴利,何況是這種異邦的良種馬,在大楚頗受歡迎。
等馬場開起來,等糧倉建起來,等畫舫開起來,等良田屯起來,等把這青山縣街面的商鋪都收到自己手裡,也許到時候自己就能夠踏踏實實的做一個富家翁。
不過,眼下還不能。
解決了杜武,雖然推給了陰兵作祟,杜家肯定能夠察覺到一些端倪,遲早會找上自己。
徐猛領著張小七三女和兵奴也是連夜返回青山縣,原本以為這路上會遇上麻煩,但沒有料到竟然一路平安地抵達青山縣。
沒有料到,剛到青山縣,沒遇到杜家的人,反而先被七皇子楚鍾請了過去。
青山縣縣衙後堂,三皇子楚鍾悠閒地品著茶,神情看上去似乎十分輕鬆,徐猛喝不慣茶水,寧貴妃盛來一碗剛煮的糖水,倒是十分美味。
「聽說黑河塞道有陰兵作祟,杜家在黑河塞道栽了一個跟頭。」
對於三皇子楚鍾能夠得到邊陲的消息,徐猛並不感到奇怪,而且相信此時很多宜州的世家門閥都得到了消息,肯定有人也打上了黑河塞道的主意,不過現如今恐怕很多世家門閥礙於杜家的威勢都在觀望,等到他們想要出手的時候,相信憑藉白氏一族的手段以及劉一刀很長時間的謀劃,應該已經能夠掌控黑河塞道的局面,至少能夠從中分一杯羹。
徐猛笑笑:「殿下,雖說是陰兵作祟,但可能是有人暗中謀劃,杜家在黑河塞道得罪的人不少。」
七皇子楚鍾不置可否,豈能看不穿其中的算計。
「掌控黑河塞道,你有幾分把握?」
徐猛抬頭看了眼七皇子楚鍾,微微一笑,正準備開口說話,卻聽得七皇子楚鍾繼續說道:「杜家雖說在宜州深耕幾代,有些實力,但這一次恐怕會咽下這個啞巴虧,杜家最後會不得不放棄黑河塞道。」
見徐猛疑慮,繼續說道:「販馬營生跟行伍行軍息息相關,本來大楚的幾條販馬商道被幾個世家門閥把控,表面上都算得上平衡,但去年皇兄被襲,如今又有人對黑河塞道出手,因此必然會引起一些人的懷疑。」
懷疑?懷疑什麼?
徐猛一愣,迅速明白過來,這是皇權鬥爭,這是有人可能在暗中購買馬匹,暗中武裝軍隊。
哪怕這二者本來沒有關係,但只要有人推波助瀾,必然會引起人們的猜測。
「杜家不缺乏聰明人,很容易能夠想到其中的謀劃,況且一條黑河塞道傷不到杜家的命脈,杜家不會為了一條黑河塞道而被人猜疑盯上的。」
徐猛抬頭看看七皇子楚鍾,瞬間明白過來,七皇子楚鍾這是給自己吃了一顆定心丸,暗示自己掌控黑河塞道啊。
哪怕杜家的人沒有聰明人,恐怕也會有人主動給杜家的人吹過風去。
幸虧自己與白氏一族、與劉一刀一夥都是暗中聯繫,白氏一族與劉一刀等人也未在黑河塞道直接露面,否則若是被人盯上,引起不必要的猜忌,那可不是好事。
受了七皇子楚鍾的點撥,徐猛原本還想著如何對付杜家的心稍稍安定。
果然沒有幾日的功夫,杜家老二杜文便找上了自己,調查黑河塞道的事情。
而徐猛卻推脫的乾乾淨淨,直言是被陰兵詛咒。
杜家起初不信邪,又派人前往黑河塞道,然而仿佛杜家真的被詛咒了一般,杜家每派一撥人,都會被做成稻草人觀掛在原來的杜家馬場之上,徐猛以為這都是白氏一族做的,殊不知,這十幾年來,杜武在黑河塞道專橫霸道,早被一些商隊記恨,因此,這針對杜家的報復還真不是只有白氏一族,還有個別商隊借陰兵行事。
杜家接連損失幾波人馬,之後仿佛開竅了一般,直接放棄了黑河塞道。
馬場這塊營生包括在建的糧倉,徐猛也是交給顏如是全權打理,這個女人一身素衣,有些清冷淡雅的感覺,但為人又八面玲瓏,心思卻又深沉,手段也是狠辣,要不當初能夠撇下顏家,一個人逃出來。
糧商營生並不複雜,雖說宜州彭家乃是宜州最大的糧商,但並未達到壟斷的地位,大大小小幹著糧商營生的土族豪紳也不在少數。
顏如是跟宜州彭家相互打了幾個硬仗,才在青山縣勉強站住腳跟,彭家是糧商大戶,走的官商,這種小場面只能算是給新進這個行業的商戶一個下馬威。
顏如是兼顧著徐家不少營生,整天忙的不可開交,徐猛讓東秋和夏述跟著幫忙,至於徐家莊園的其他雜事,則由葉真負責,風嶺和雲十娘幫襯。
徐猛則是甩手的掌柜,整日裡泡在畫舫之上,有幾大花魁作陪,這小日子過得比神仙還要舒服,荊州漕幫陳晉更是隔三岔五地帶著人往這邊跑,足療、汗蒸、桑拿等等這可是其他地方的畫舫沒有的服務,專屬於青山縣徐家畫舫的特色。
可惜董小宛的身子一直不太好,本就性子有些高冷,在宜州又承受了巨大打擊,更加顯得多愁善感,身子更加虛弱的很,跟林妹妹一般,徐猛讓小安神醫開了幾副藥,但心理的創傷哪那麼容易走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