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陽高照。
萬物染上金色。
小城的上空飄過朵朵白雲。
本是碩果纍纍的歡樂季,卻總有濃濃的憂愁化不開。
唐老太感慨萬千,在心中不斷地祈禱著。
老頭子,你可千萬要保佑我們一家老小啊!你都一大把年紀了,可別不如昭昭這個小娃娃兒,要不以後我下去了,肯定會笑話你。
唐老爹表示壓力山大!
秋陽慘澹。
駕!駕!駕!駕!
四聲吆喝聲響起,唐家的四輛馬車疾馳而過。
唐老太回頭看著遠處的小城,逐漸消失在視野中,抱緊了懷裡熟睡的唐昭昭。
唐家人除了半大小子,都知道了瘟疫的事情。
一路上馬不停歇的日夜兼程。
渴了就喝經過白堊粉淨化的水,餓了就啃乾糧,困了就睡在馬車上,唐昭昭心疼家人,時不時就會拿出西瓜,黃瓜,草莓,蘋果等。
每拿出一樣,楚老頭的心臟就遭受一遍暴擊,以至於他直接麻木了,吃吧,吃吧,活命更重要。
一路上,越來越多的災民,渾身無力,不停地咳嗽,上吐下瀉。
秋風徐徐,帶來陣陣噁心的味道。
一個又一個的災民相繼倒下,路邊的小河裡的水越來越黑,發出讓人瘋狂的惡臭味。
儘管如此,逃荒的人依然會欣喜若狂,為能有水而歡呼。
唐昭昭看著眼前的一幕幕,心裡冷到發慌,小臉貼著娘親的胸口,聽著砰砰的心跳聲,深感亂世的悲苦!
哎!寧做盛世狗,不為亂世人。
唐家人被馬車顛簸得臉色慘白,一個個死死咬牙堅持著,如此到了第十日。
人乏馬疲。
「娘,馬兒跑不動了,再有半日就能到京城,前面有條河還有草,咱們歇歇腳,讓馬兒也歇歇!」唐老大咧著乾裂的唇說道。
唐老太,看向車外的風景,不由鬆了口氣。
日落西山。
餘光撒向河面,半江瑟瑟半江紅。
茂密的青草,隨風搖曳。
秋風習習,帶著遠處的清香,讓人忍不住貪婪地嗅著。
「好,那就找個遠離人群的地兒歇一歇,取水,生火。」
唐老太高喝一聲,眾人皆下了馬車,飲馬,撿柴,支鍋,取水……,有條不紊地忙碌著。
楚大夫仔細地為每一桶水做淨化,就連馬兒喝的水也如此處理。
唐昭昭趴在娘親的後背,看著小老頭如此盡心認真的模樣,忍不住給他點了個大大的贊。
唐老三拎著處理好的兔子和雞,來到灶前幫著唐大嫂一起燒火。
唐老大和唐老二在為每一輛馬車做消毒。
唐老太和唐二嫂,在洗一家人的衣衫。
唐老四在照顧馬匹……
小子們撿完了柴火,也跑去四叔那邊玩耍。
唐昭昭看著眼前的山青水綠,嗅著青草香,開心地吹著泡泡。
真不容易,出生二十多天,總算是不用聞那種噁心的惡臭味了。
唐老太見她雙眼亮晶晶,笑得歡快,忍不住逗弄著她。
唐昭昭看在眼裡,心裡忍不住感慨。
【哎!奶奶和我才是真愛,我這麼臭,她都不嫌棄我,可是我嫌棄我自己啊,嗚嗚,好想洗澡。】
「老大啊。」唐老太手一頓,思索一二,吩咐道:「等會多準備水,都好好洗一洗,拾掇拾掇。以免入京的時候遭嫌棄,入不了城。」
第二日,紅日欲出。
「娘,快看,京都!」
「這就是京都嗎?幸好有馬車,否則咱們要走二個月。」
「哎呦,這京都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唐老大心中歡喜,湊到老娘身邊問道,「娘,這都到京都了,是不是要問問楚老爺子還有老四去哪裡?」
唐昭昭這會兒努力睜大眼睛,張望著,她自打來到這個時代,還沒看過京城,心裡實在好奇得很。
唐老太一見孫女的模樣,趕緊說道。
「等會你悄悄去問一下,反正咱們東西也都要沒了,總歸是要置辦,正好讓昭昭好好看看京都的繁華。」
唐老大見閨女滿眼好奇,也是不由一笑。
他抬起手摸了摸閨女的小臉兒,寵溺地說道。
「再有幾日昭昭就滿月了,是要買些東西,到時候好好熱鬧熱鬧。」
唐家馬車一路走著,臨到城門下,看到外面很多災民被阻止入城。
「官爺,我們一家老小要去張家村探親,麻煩通融通融!」唐老太說著悄悄塞了些碎銀子過去。
守門的人仔細打量了一番唐家人,見他們衣著乾淨,並有四輛馬車,又帶著未滿月的奶娃娃,的確不像逃荒的災民,揮揮手,放他們入了城。
四輛馬車很快穿過城門,到了附近的街道。
京城的街道,熙熙攘攘,熱鬧非凡。
眾人行走在石板路上,街道二旁是鱗次櫛比的商鋪。
青磚木雕,窗欞的門楣上雕刻著精美絕倫的圖案。
商鋪門口還有數不盡的小商販,每個商販面前擺著琳琅滿目的商品,吃食用具一用俱全。
唐家人滿臉驚嘆,半大小子忍不住好奇,東看看,西望望。
幸好他們的爹娘緊緊地拉住,否則早跑了。
唐昭昭努力地四處打量,看著古色古香的建築,心中不停地感嘆。
【咿呀呀,這就是京城呀!好熱鬧,好好看,終於不用風餐露宿了。】
她越想越高興,小手忍不住扯住了娘親的頭髮。
柳芸娘笑眯眯地將襁褓豎起來,讓閨女的後腦勺,緊貼著她的胸口,這樣唐昭昭就可以更方便的看著前方了。
【哇,哇,這個好看…這個可愛…這個也好玩……】
唐老大跟在後面,只要是閨女誇過的,都悄悄地買下了。
路過一個番邦攤位,唐昭昭鼻子嗅了嗅,開心得不得了。
【呀,呀,孜然竟然是孜然,呀,想吃肉肉了。】
唐昭昭雙眼盯著孜然放光,腦中已經開始回憶燒烤的滋味,口水不自覺地流到了脖子裡。
唐老大瞄了很久,才確定閨女說的是啥,悄悄地買了些收在懷中。
……
一路上,但凡唐昭昭看了兩眼的,全都被悄悄買下。
叔叔嬸子們跟在後面,笑嘻嘻地拎著大包小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