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酒吧躁動的音樂聲,時嫿一開始沒聽清傅司琛說話的內容。
她踮起腳,湊上前問:「你剛剛說什麼?」
湊近時,傅司琛能清楚地看到時嫿微顫的眼睫。
不得不說,時嫿的一張臉雖然毀了,但一雙眼睛依然瀲灩動人,明艷無雙。
傅司琛恍神的工夫,時嫿突然越過他,看到主管終於事情結束,出現在吧檯附近。
「我還有些事,下次再聊。」
時嫿跟傅司琛匆匆告別,立刻趕去找主管詢問酒吧老闆的下落。
「老闆輕易不見外人。」
「我懷孕了,是他的孩子。」時嫿面不改色。
「什麼?不可能,你根本不可能跟老闆有瓜葛……」
時嫿話趕話地辯解:「怎麼不可能?他把他的黑卡都給我了,還有什麼不可能?我不管,今天我要是沒見到他,我就立刻去醫院打掉孩子,看你能不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這件事,我得先向老闆匯報。」
時嫿當然不允許他這麼做,不然,一切全都露餡了。
她立刻抓住主管想要打電話的手,壓低聲音,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我是來逼宮的,你要是敢跟他匯報,讓他有了防備,我就先跟你老婆匯報你喜歡男人的事!」
「你!」
「你什麼你?剛剛我在後廚都聽到了。聽聲音,對象好像還是後廚的廚師長?」
先前時嫿在這兒工作的時候,那位廚師長沒少支使她幹活。
一個豬扒皮一個光頭強,可不就是天生一對?
「妹子,你別以為哥看不出來,你不但沒懷孕,而且還壓根沒見過老闆。哥老實跟你說句實話,不是我不想帶你去。但要是被老闆知道我自作主張,他一定會扒了我的皮!」
「你用得著這麼怕他嗎?」
「不跟你說別的,黑白兩道,他是這個!」主管沖時嫿比了個大拇指。
主管最多只能保證,將時嫿的意思傳達上去,並幫忙在旁邊美言兩句。
至於其他的,時嫿就算直接殺到他老婆的病床上,他也沒法弄。
老婆孩子雖然重要,但更要緊的,可是自己的命!
即便時嫿先前聽說過這間酒吧的幕後老闆實力不弱,可在聽到這番話時,還是忍不住驚住了。
她的心裡隱隱有種意識,對方很有可能比她想像中勢力更大。
主管當著時嫿的面,走到一旁給老闆打了通電話。
電話結束,主管轉達對方的意思:「老闆說,他可以見你。不過,時間得由他定。等確定後,他會直接給你發消息。」
主管一開始沒想到老闆竟然真的會同意見面,忍不住高看了時嫿一眼。
但仔細看她的長相,又覺得這再怎麼著,也不可能成為他未來的老闆娘。
畢竟依照老闆的眼光,也就先前那位啞巴舞娘登台表演時,才得他高看一眼。
跟那位相比,時嫿明顯差遠了。
……
時嫿辦完事後便離開了酒吧,誰知顧安然還沒走,專門等在門口堵她。
顧安然厲聲質問她:「時嫿,你是不是跟司琛哥在一起了?你背叛了我哥,對嗎?」
「你哥害得我家破人亡,還將我囚禁在他身邊整整三年。如今,我選擇反抗,這在你眼裡,如何就成了背叛,而不是復仇?」
顧安然一臉震驚:「你爸的死是意外,還害得我哥失去了一雙腿!你這個人到底有沒有良心?你知不知道,我哥為了你,差點連……」
「我不想知道!」時嫿難得地動了怒,「我恨他,你懂嗎?我恨他!」
沒有一個人會對害得自己家破人亡的男人無動於衷。
顧晏時的表白在她看來,就像是一場笑話。
毀掉她的一切,然後還幻想著她從此依附著他,只為他一個人而活,憑什麼?
顧晏時就像是她的心結,縱然她已經親手將這個夢魘送進監獄,但每次想起時,還是忍不住情緒波動。
時嫿深吸了一口氣,警告顧安然:「你別再來找我。不然,我不保證我下次看到你的時候,還能像現在這樣心平氣和!」
打從開始跟傅司琛合作的那一刻起,時嫿就沒打算過要回頭。
而她也根本不知道,角落裡,一個身影站在暗處,將這一切悉數看在眼底……
翌日一大早,時嫿因為調查父親之死的事情暫時擱置,選擇提前去了傅氏公司報導,打算幫助傅司琛一塊收購顧氏集團。
只有儘快地將顧氏集團收入傅司琛的囊中,時嫿才能保證顧晏時不再有反撲的機會。
上頂層電梯左拐,就到了傅司琛的辦公室。
時嫿看到嘩啦啦一群人跪在門口,明顯是跪給傅司琛看的。
她剛好看到保潔阿姨路過,連忙偷偷打聽了一下:「這些人是誰啊?怎麼跪在這裡?」
「先前傅總收購的公司的一家老小,都來這兒跪了好幾天了,就想讓傅總放他們一條活路。」
時嫿懷疑道:「傅總應該不會這麼輕易改變主意吧?」
在商場上混出頭來的哪一個不是狼?
更何況還是傅司琛。
他可不像表面上看著那麼良善。
保潔阿姨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是啊,不光沒改變主意,還加快了收購速度。幾天下來,這群人馬上就要跟我一樣掃廁所了。要是再想不開的,可能直接就去跳樓了。」
時嫿心有戚戚地點了點頭。
破產跳樓的事情並不少見,時嫿在這個圈子待得久了,看得也多了,對這些事早已見慣不怪。
與此同時,看著跪著的這些人時,時嫿的腦海中忍不住閃過一個想法。
或許,對於姚鳳蘭而言,瘋了也挺好的。
至少她的記憶一直停留在三年前,停留在他們一家三口尚且圓滿幸福的時候。
說起來,時嫿一直覺得傅司琛將姚鳳蘭從療養院裡帶出來這件事,似乎太輕易了?
她之前明明看到顧晏時想用姚鳳蘭當標本,但照目前看來,姚鳳蘭卻一切正常,反而還有好轉的跡象。
不知是不是她多慮了,時嫿總覺得這件事裡頭藏著古怪。
與此同時,時嫿也想在治好姚鳳蘭之後,親口問問她關於父親當年出車禍過世的事,以及姚鳳蘭為何堅持聲稱時嫿去過臨川一事。
她不明白,為什麼姚鳳蘭的話跟她的記憶出現了偏差?
而且,還恰恰是傅司琛曾經發生雪崩的地方——臨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