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莫驚春想得太多,實乃有些事情不得不多盤算些,如此無論對江初月還是對她而言,都要好。
江初月撐著下巴,似笑非笑,盯著莫驚春看了良久,「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讓你接受糧鋪和藥材上的生意,自然是相信你的。」
知莫驚春顧慮重重,江初月見她還欲說什麼,搶先一步道,「你如今在水雲閣內的處境也不好,既如此,倒不如來幫幫我的忙,至少在我這兒你只要能做出成績了,就會獲得相應的回報。」
一句話抓住莫驚春內心深處最渴求的也是最在意的點,對上江初月滿是認真的眼神,莫驚春終於拿定了主意。
「既然你願意相信我,我自然不會辜負你的信任。」
如此便敲定了糧鋪和藥材上的生意,由莫驚春和蕭亦灝負責了。
「不過,我在水雲閣本也不受重視倒也罷了,可蕭亦灝如今是堂主,就這麼直接撇手不管水雲閣的事情,閣主那邊怕不是不好交代了。」
莫驚春的顧慮也實屬正常,蕭亦灝和她的情況不同,她如今在水雲閣被徹底架空,有她沒她都沒差了,可蕭亦灝剛被提拔成為堂主,這時候和水雲閣撇清,不顧水雲閣的利益的話,怕是日後處境會更糟糕。
從前的犧牲和努力也盡數化作灰燼了。
「你覺得經過這回,他們真的還會看重我嗎?」蕭亦灝笑的有些苦澀,「劉老從頭到尾都想利用我制衡初月,逼初月不得不讓步,在發現不行之後,水雲閣里怕是不少人對我都有意見了。」
蕭亦灝想的更清楚明白些,他做了許多努力都不曾真的在水雲閣內占據一席之地,劉沫對他始終存有防備,有些計劃和安排從頭到尾都將他徹底排除在外,就可見一斑了。
更別提長老會的幾位長老對他的態度,就更明顯了。
莫驚春是水雲閣的人,對蕭亦灝的處境最是清楚不過了,可是,「那支持你的那些人要怎麼辦呢?他們支持了你之後,已經沒有回頭路可走了,你真的想清楚了,要徹底撒手不管他們了嗎?」
一句話問住了蕭亦灝。
江初月從頭到尾都沒開口,在長久的沉默後,才開口主動為蕭亦灝下了決定,「驚春說的沒錯,你如今不是一個人了,還有支持你的人,便是為了他們,你也得慎重再慎重的考慮清楚才是。」
「可是……」蕭亦灝有些猶豫。
「沒有什麼可是不可是的,你應該回去,為了他們也應該回去了。」江初月知道,蕭亦灝雖然猶豫,可心中想來已經拿定主意了。
只是顧念她的處境,這才遲遲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交代來。
既然他為難,江初月不若主動讓出一步,讓蕭亦灝能順從本心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承擔應該承擔的責任。
他現在已經不是獨身一人了,他背後支持他的那些人,是一種負擔也是一種支持。
「有我和驚春看顧著生意,不會出事了,而且,憑著糧食和藥材上的生意,就算他想為難你,也得顧念著這兩筆生意。」有江初月作為堅實的後盾,劉沫和長老會的人就算對蕭亦灝意見再大,也不得不多考慮一層了。
蕭亦灝心中也很清楚,見江初月不似為難的模樣,這才點頭答應了,「既然如此,那我還是回去吧。」
江初月笑著起身走到蕭亦灝身邊,為他拂去衣衫上的灰燼,「回去後,你可以多留意劉老和長老會的情況,我總覺得這兩者之間怕不是如我們從前所想的那麼簡單。」
「為什麼會這麼想?」蕭亦灝下意識問了一句。
不等江初月解釋也很快反應過來,「你是懷疑長老會和劉老的對立從頭到尾都不過是做戲?」
扭頭看向莫驚春,莫驚春也一臉莫名,「長老會和閣主這麼多年來一直關係都算不得好,要是做戲的話,也沒必要演這麼多年吧?」
據莫驚春所言,江初月和蕭亦灝才知道,長老會和劉沫的對立,是自劉沫登上閣主之位後就開始了。
「閣主做事風格詭異,經常讓人捉摸不透,就連長老會的人也不知他有些時候到底想幹什麼,這樣一個完全無法操控的,也捉摸不清的人,實在是讓長老會的長老頭疼,這麼些年下來,雙方在不少事情上始終持有相反的態度,這才導致長老會和閣主的關係越來越差了。」
莫驚春說著,還擔心江初月不相信,又補充了一句,「這些事情,水雲閣內的人都清楚,甚至於因為這,水雲閣逐漸劃分成了兩派,一派支持長老會,一派支持閣主。」
「從前互相有意見沒能達成合作,不代表現在不能合作了。」江初月笑的有些捉摸不透,「畢竟最重要的還得是利益,利益一致的話,自然會願意合作了,更別提現在水雲閣要面對諸多的挑戰和機遇了。」
江初月的話說的已然極盡委婉了,水雲閣現在可不是要面對挑戰,而是要自立門戶,和南邊的起事的兩位藩王,還有朝廷向抗衡,等天下徹底亂了下來,說不定還得面對外敵的入侵。
「初月說的在理,回了水雲閣之後,我會多留意的。」蕭亦灝知道江初月從不是無的放矢的人,她既然覺得其中有問題,這件事怕是真的有點不對勁的地方了。
「還是以你們的安全為重,其他的事情都在你們的安危之後。」接下來,水雲閣要面對的是戰爭,戰爭之中會出現的意外太多了。
雖然知道蕭亦灝是主人公,尋常人等輕易傷不到他,可於江初月而言,蕭亦灝是家人,也是最親近的人了,自然會擔憂的更多些了。
「放心吧,孰輕孰重我還是清楚的。」蕭亦灝笑笑,抬手掐了一下江初月的臉,不輕不重的力道,得來了江初月的一個白眼。
「對了,還有問靈閣的林武那邊,怕是也得多留意些了。」江初月又補充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