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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一直都在1

2024-08-09 13:44:30 作者: 棋子
  兩個月後,Du發話了:「差不多了吧,分四次沽出,賺了快兩千萬。」

  江君頗為不甘:「這個金額不算大,也就能判四五年吧。」

  Du忍不住發問:「我很好奇,你這次對付他們到底是恨尹哲的背叛,還是因為裡面涉及喬娜,因為她曾經是Zeus的女人?」

  江君被Du說中了心事,有些難堪。前幾年她因為公寓重新裝修搬到袁帥那邊的客房暫住。一天,夜半醒來出來喝水時發現袁帥坐在書房裡舉著一枚戒指發愣。別人都說Zeus風流倜儻,百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江君知道,自喬娜之後袁帥再沒有交過女朋友,她沒問原因,也不敢問。如果說當年對喬娜的妒恨只是扎在江君心底的一根刺,那麼如今隨著喬娜的再度出現,這根刺開始迅速膨脹,已然往仙人掌的趨勢發展。她到現在都不敢告訴袁帥自己對喬娜的報復,一想起還放在北京家裡那枚差點戴在喬娜手上的戒指,江君心裡就恨得要命,她不是錙銖必較之人,但有仇不報非君子,新仇加舊恨這次不給喬娜點顏色看看,真對不起爺爺給她取的這名字。

  「你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江君被電話中傳來的Du的笑聲刺激得越發難過,「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Du笑得更厲害了:「你扯上我做什麼?再說,我並沒有笑你,只是笑有人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沒等江君收網,便收到消息,喬娜因涉及洗錢被收押。雖不是自己下的手,但罪名更重,刑期更長。江君暗自稱快,私下裡給說得上話的朋友都打了圈電話,請他們好好照顧下喬小姐。

  至於尹哲被解僱並被證監會請去喝咖啡的事情,江君只當不知道,這是他自己造的孽。蛇就是蛇,焐上十年八載相安無事,也成不了良伴,一旦發難,便是毒液攻心,不死也要丟掉半條命。

  整樁項目做下來,最大的受益者是Du。江君本不想聲張,可Du偏偏送上門來,毫無顧忌地送禮到她辦公室。純黑色的絲絨盒子,看大小寬扁就知道不是手鍊便是鐲子。江君懶得打開看,直接推了回去:「別挑釁我的職業操守,這件事如果內控那邊來找我詢問,我會實話實說。」

  「別傻了,我們在張氏有股份這是合情合理的,當初和張氏聯姻時那些股份就是嫁妝,不過是從我舅舅的名字換成了我母親的,我母親又把它給了我的繼父。」

  「你當我真傻?咱們說的是一回事嗎?你買紅星的股票賺了多少?」

  「不過是拿回我自己的東西而已。再說了,我根本不在項目組名單上,沒人能干涉我買賣紅星的股票。好了,戴上看看。」Du有些急切地催促她打開那首飾盒。

  江君躲開Du伸過來的手掌,微微皺眉:「我不喜歡這些玩意兒,累贅。」

  「那就扔了吧。」Du說得倒輕鬆,神色不變地拿起那盒子,隨手一擲扔進辦公桌旁的垃圾桶里,咣當一聲,聽得江君心裡一緊。

  她不知道Du這是生什麼氣,以前也沒少拒收他的禮,怎麼這回就這麼大反應?Du走了以後,江君把首飾盒子撿回來交給秘書,吩咐道:「你拿去珠寶行估個價,然後幫我買件差不多價格的擺設回來。」

  幾小時後,秘書氣喘吁吁地跑回來,小心翼翼地從抱在懷中的皮包里拿出首飾盒:「店裡的師傅看了說這是老貨,真正的老坑玻璃種,什麼色好、水頭好,反正是極品,天價了。」

  江君心裡一驚,嘴上仍說:「有那麼誇張嗎?先放著,回頭我再去找行家鑑定,玉這玩意兒貓膩最多。」


  待秘書離開,江君打開首飾盒,一隻通體翠綠、水頭汪亮的玉鐲靜靜地躺在裡面。饒是江君這種不喜歡首飾的女人,也禁不住誘惑拿起來使勁套進手腕,對著陽光左照右照。好看是好看,可怎麼就能值天價呢?要她選,還不如加點錢到加勒比海買個小島實惠。她漫不經心地放下手臂,往下捋鐲子,可這一捋江君慌了,怎麼取不下來了?她迅速上網查詢摘手鐲的辦法,用洗手液試了半天,那極品鐲子仍然固執地套在她手腕上。秘書敲門提醒她會議時間到了,江君心想這要是讓Du看到,自己的面子還往哪裡放?無奈之下,她乾脆打電話向Du請假。

  Du問:「發生了什麼事?」

  江君鎮定地回道:「沒什麼,有點不舒服,去看醫生。」

  「我叫司機送你。」不等江君拒絕,Du便掛了電話。

  很快有人敲門,江君以為是Du的司機,可來的卻是本該在開會的Du。

  「還好吧。」

  江君下意識地把手背到身後,佯裝自若:「沒事的,肚子不舒服而已。」

  Du在她縮手時便看到她手腕上那一抹碧綠,忍著笑意,正色道:「我肚子也不太舒服,不如我們一起去看醫生。」

  「真沒事。」江君急了,只想趕緊打發掉這位爺,情急之下說,「我的不舒服和你的絕對不是一種,所以我們看不到一起去。」

  江君熱切盼望Du能明白她的意思,從而知趣地離開,可Du仍是一臉懵懂:「難道你的胃病又犯了?」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江君從Du眼中閃過的那絲笑意確定這傢伙在耍自己,她氣呼呼的,不再裝樣,把手伸給他看:「我剛才戴著玩,結果摘不下來了。」

  Du笑出聲:「都說靈玉認主,看來是真的。」

  江君甩甩手臂,無可奈何地說:「就當是我買的,多少錢?我開支票給你。」

  「戴著吧,沒別的意思,是送你的結婚禮物。」Du指指牆上的掛鍾,「可以去開會了吧,我們已經遲到十七分鐘。」

  直到江君晚上回京,也沒能摘掉那隻勞什子手鐲,到機場與她會合的袁帥看到那鐲子就知道准沒好事,江君解釋說:「Du送的結婚禮物。我戴著玩結果就摘不下來了。」袁帥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要不是趕飛機,他一準當場砸了那礙眼的鐲子。

  飛機平穩後,袁帥也不說話,解了安全帶直奔洗手間,進門時回身沖江君努努嘴。江君會意,也跟了進去。中途袁帥從洗手間出來找空姐要橄欖油,空姐紅著臉去拿,一旁的乘務長見怪不怪地提醒道:「先生,本次航班頭等艙客滿,很多乘客都等著用衛生間,方便的話,請您快些。」

  袁帥眼尖地看到乘務組長手腕上也戴著個鐲子,便問:「鐲子卡手上了,怎麼取下來?」

  乘務長一怔:「取鐲子?」

  「那您以為我們幹嗎呢?」袁帥譏諷道,伸手把躲在衛生間的江君拉出來,指著她腕上玉鐲,「這個,你們想辦法幫忙取下來。」

  江君被折騰了一路,手也疼腦袋也疼,下了飛機一上車就昏睡過去。袁帥攥著那鐲子,盤算著如何才能把它妥善地處理掉。

  車子開到江君娘家門口,江君也睡醒了,重重地打了個哈欠,側頭問袁帥說:「怎麼今兒回這邊啊?」

  袁帥笑意浮現:「承歡膝下唄。」


  江君的奶奶投奔革命前家裡是做玉器生意的,從小看慣了這些玉器珠寶,隔了這些年仍是一眼就看出了那鐲子的成色,拍拍江君的大腿:「君君自己都不戴首飾又怎麼會送我這個?圓圓,奶奶很喜歡這鐲子,謝謝你。」

  袁帥笑得憨厚:「這真是江君的孝心,鐲子還是托她老闆買來的。」

  奶奶開心地把鐲子戴到自己的手腕上,掐掐江君的臉蛋:「難得你有孝心。」

  江君跟著呵呵傻笑,餘光瞄到袁帥那得意揚揚的表情,真想撲過去咬他一口。

  晚上,倆人上床算帳,江君指責道:「你怎麼能把Du給我的東西送奶奶?」

  「你平時又不戴首飾,再說了這玩意兒本來就是上了年紀的人才能戴出味道。當時她看到放你桌上的鐲子時,那高興勁兒一看就是認定了這鐲子是你孝敬她的,誰能忍心打擊她?」

  「你就壞吧。」江君嗔怒,將他一拳捶倒在床上。

  袁帥笑著在床上打了個兩個滾,撐起頭看著她:「要是別的女的送我條領帶,你會怎麼辦?」

  江君歪著頭,斜眼看他:「那讓她們一水都送大紅的,回頭全掛你身上、脖子上、胳膊上、腿上,咱都掛滿了。到時候大風一吹,往你皮帶上拴根繩子,往天上一放,飄飄欲仙哪。」

  袁帥爬過來,把頭往江君懷裡鑽:「你這人口不對心,我必須直接和你的小心臟溝通,」他仔細聽了片刻,細著聲音嗲兮兮地說:「我最愛圓圓哥哥了,女妖精都去死,去死!」

  「神經。」江君擋住袁帥意圖進犯的賊手,同他商量說,「給Du錢,他肯定不會要,我打算用他的名字做慈善。」

  袁帥說:「那可真是便宜他了,這次他沒少賺。」

  「你怎麼知道的?」江君問。

  袁帥當然不會向自家媳婦兒坦白這事兒自己也有份,賺的還不比Du少,他冷冷哼了一聲:「坐到那個位子上的人,誰的手不是黑的?」

  江君白眼相向:「您也差點坐上那個位子好不好。」

  袁帥正氣凜然地回道:「我乃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違反職業操守的事是我幹得出來的?你就珍惜吧,我根本就是投行圈的奇葩。」

  「德行!」江君笑著戳戳他腦門,「你最近成天往外跑,折騰什麼呢?」

  「什麼折騰,搞份家業容易嗎?對了,我在洛杉磯機場遇到阿翔了,就是原來丁家那個小少爺。」

  江君自然記得阿翔是誰:「他這兩年怎麼樣?」

  「自導自演拍了個小成本文藝片,結果火了,得了好幾個大獎。下個月初片子在香港首映。」

  幾天後,江君接到了阿翔的電話。許久未曾聯絡,阿翔的言辭有些拘謹,江君笑道:「我以為大明星不記得我的電話,本想著要是這周末還不打給我,就直接殺去你的首映式。」

  「什麼明星,不過是一部片子而已。你什麼時候回香港?我要還你車。」

  「加了利息沒有?我可是錙銖必較的。」

  阿翔朗聲笑起來:「當然了,我還要請你和Zeus吃飯,為我的下一部電影找些靈感。」

  「版權很貴的。」

  「就咱們這關係誰跟誰呀?」幾年不見,阿翔的北京話竟說得字正腔圓。


  江君隨口一問:「可以啊,你是不是交了個北京女朋友?」

  她只是開玩笑,可阿翔竟然支支吾吾地害起羞來:「反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江君是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大學好友徐娜竟然成了這小子的現任女友,真是令人驚嘆,這世界實在是太小了。

  徐娜大大咧咧地對江君說:「我也覺得不靠譜,但是感情這玩意兒就這麼玄妙,你永遠都猜不到自己會愛上誰,跟誰終老。」

  「你覺得你倆能白頭到老?」江君斜著眼睛掃了眼站在餐廳外同袁帥一起抽菸的阿翔,怎麼看都覺得彆扭。

  徐娜嗤笑:「我可沒這麼想,你知道我本來就是個不婚主義者,我相信愛情,但不相信誰跟誰真能白頭到老,我覺得在我身邊看著我咽氣的大概會是養老院裡認識的某個鰥夫。」

  「那你倆這是算怎麼回事?」

  「他拍電影時找我做形象顧問,你知道我這人義氣,自然用心幫他,在那種特定的環境下相愛是完全可能的。」

  「真是服了你們了,阿翔挺痴情一孩子,你手下留情吧。」

  徐娜「哼」了聲:「你也知道他以前的事情?那個老巫婆知道他找了女朋友,臉都氣皺了,估摸著羊胎素都沒用,直接拉皮才能救得回來。」

  「他們還有聯繫?」

  「男人就是這麼賤,哪怕舊情人捅上他十幾刀,當時恨不能弄死她,可過上幾年,好了傷疤也就忘了疼,一片痴心又開始死灰復燃。你當初傷他傷得越深,他就越是想你。」

  江君望著徐娜,不勝唏噓:「怪不得你的前男友們個個對你痴痴不忘呢,原來心頭全是被你踹的大鞋印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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