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意的手指微微頓了頓，隨後摩挲了片刻。
似乎想要將心中那莫名湧出的煩躁給驅逐出去，這才開口問道：「為什麼辭職？」
鳳南汐看著他，極為坦蕩：「出國，進修。」
「你的學位夠高了。」
實際上，按照鳳南汐的本事她做什麼都可以了。世界名牌大學任由她挑選，不是作為學生，而是作為教授。有些天才就是那麼不講道理，她在網絡上就是無所不能的神。
五年前的飛鸞就足夠驚艷。
何況是五年後的鳳南汐呢。
「古人說活到老學到老。我想進修一下藝術方面的，鍾少難道要攔著我進步嗎？」她那飽滿瑩潤的紅唇似乎帶著幾分潛藏的譏諷。
鍾意皺起了眉頭，眼神淡淡地看著她。
「你是對我有意見？」
早不辭職，晚不辭職。
偏偏在他找到她的時候辭職。
「鍾少說笑了。您在帝都是什麼地位，我哪裡敢對您有意見。辭職信是早就準備好的，不是我臨時衝動做出的決定。我正想要提交到人事部呢。」
鳳南汐穿著一身淺灰色的正裝，包裹著年輕姣好的身材。
落落大方地站在那裡，早就不是那個被鍾意耍得團團轉的女孩了。
曾經的許多事情，她也在這五年間想得很清楚明白了。
鍾意一開始就知道她的身份，利用各種便利扳倒其他家族。這五年，她也替他做了不少事。當然，鍾意給她的錢也足夠了。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她要的就不只是這些了。
「人事部門沒有我的批准，誰都決定不了你的去留。」
「鍾少，你這麼霸道啊？難道進了鍾氏集團，就要為你賣命到老嗎？那我可更要走了，畢竟我還有大把青春要享受，趁著最好的年紀談幾段美好難忘的戀愛。誰要把美好年華浪費在工作上呀。」
郎心似鐵。
五年了。
鳳南汐覺得很挫敗。
可她又是驕傲的。
眼睜睜看著他這五年為了喬惜，為了那兩個孩子做了多少。
他仿佛這輩子都不會結婚了，外面傳出鍾意會將鍾家的財產交給霍家的兩個孩子，鳳南汐覺得那不是傳聞。他是真的想要這麼做的。
好像這世界上除了喬惜，沒有別的女人能夠走進他的心了。
鍾意看著她笑盈盈的模樣，問道：「你真這麼想？」
「嗯。」似乎怕他不信，她還繼續說道，「我就是這麼想的，我才二十三歲。年輕著呢，而且已經有了大把的錢。為什麼還要工作呢？」
「那你兩年前怎麼不說？兩年前我們的合約就到期了，你怎麼不離開呢？」
鍾意走近了一些。
他的身影遮住了鳳南汐面前的光，似乎帶著幾分壓迫。
鳳南汐垂落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回答道：「兩年前，那不是還沒想明白嘛。年紀小，想著帝都也不錯，就留下來了。」
「那你確定自己現在就想明白了嗎？辭職申請我駁回，可以放你幾天假。回去想明白了再說？」
「放假？你是想讓我給你看孩子吧？霍家的孩子需要你這麼精心照顧嗎？」鳳南汐的火氣一下子就冒出來了，他居然駁回申請。
他居然對她如此公事公辦。
可是！
面對喬惜有關的人，有關的事，他就沒有底線了。
任何徇私都是行的。
「鍾少，你就算不給我批離職，我以後也不會來了。」
她不是他隨叫隨到的一條小狗。
不想待在他身邊，看著自己彌足深陷了。
明明一點希望都沒有！
他對她，從來都沒有一絲溫情。
鳳南汐掩飾著心中的難受，轉身就要走。可是一隻溫潤有力的手握住了她的手腕，「鳳南汐，別意氣用事。」
語氣裡面夾雜著警告。
「什麼叫意氣用事？」
她轉身，那眼尾似乎有一些紅意，「鍾少，不按照你的想法做，就是我意氣用事嗎？我說過的，您別太霸道。自以為能夠決定所有員工的未來。我就是要辭職，我要離開鍾氏集團。我要再也……」
「再也什麼？」
「沒什麼。」
鍾意走近了一步，「再也不要見到我嗎？你今天的反常，是我哪裡得罪了你嗎？你說出來，我才知道。」
說出來？
她怎麼說？
這種時候，他的語氣都不是質問，簡簡單單的疑惑。
好像他真的在反思是哪個環節的工作出了問題，給她帶來了麻煩呢。
就是因為這種時不時放出的溫柔，讓她失了心。
「鍾少，你把我當什麼？」
鍾意淡淡地說道：「在公司里，我對你肯定是不同的。我們並不是上下級關係，而是合作關係。你要走，必須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而不是說你要出國進修這種鬼話，我知道你沒有申請國外的學校。而享受青春，我也給了你足夠的時間。你不需要和其他員工一樣上下班打卡，有什麼事說一聲就能請假。」
他給了她很多自由的。
也給了很多報酬。
她上班沒有任何約束，他交給她的任務也不繁重。
鳳南汐看著他。
他怎麼知道她並沒有申請學校的。
難道他時刻關注著嗎？
鳳南汐咬了咬唇：「我已經做好了決定，你再霸道都沒用。我不想在公司里待著了，我希望你能夠滿足我的要求。我倆也算是好聚好散了。」
「如果你是不想去照顧霍家的孩子，那我收回剛才所說的話。並且和你道歉，讓你去做這件事確實有點大材小用。但我身邊缺不了萬江，能完全信任的人只有你……」
他說的明明不是甜言蜜語。
可鳳南汐卻覺得自己都要被他的話給迷惑了。
他說他完全信任她。
鳳南汐的心底都開始動搖了。
她小聲埋怨道：「萬江的那些工作，我也能夠擔任。不就是安排行程參加各種宴會嘛，我在公司待了這麼久這點小事還是能辦好的。怎麼不讓我取代萬江，讓他去照顧小屁孩？」
她自以為小聲，可這些話都很清晰地傳到了鍾意的耳中。
鍾意冷聲說道：「好，就讓萬江去照顧。你來取代他的位子，這段時間當我的特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