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輕姝抽出自己的衣袖,往後退了兩步。
不太相熟之人,她很不喜離得太近。
馬赫壯倒也是看出了洛輕姝對他的疏離,但他什麼都沒說,只是很熟練的將水桶掛在井繩上扔進井中,直接拉著井繩就吊上來了滿滿一桶水,隨即,提起就走。
洛輕姝挑眉,倒也沒阻攔,只不遠不近跟著。
「小壯哥,謝謝你。」
馬赫壯將水放在院門口,拔著荒草的洛天漠忙出聲打招呼。
「小壯來了,好孩子,進來喝口水吧。」
於曼柳也是扔了手中的雜草招呼著。
馬赫壯撩起衣襟擦了一把臉上的汗水,憨厚笑道:「不用,洛嬸兒,若是方便,我將水給您倒進缸里再去提幾趟,剛回來,用水的地方還多著呢。」
家裡洛叔不在,他一個即將成年的男子,不好出入別人家裡的。
「好孩子,有什麼不方便的,快進來,快進來。」
馬赫壯一聽,憨憨地應了一聲,然後提著水桶走至水缸前將水倒了進去,便又提著空桶走了出去。
於曼柳很是欣慰地看了一眼馬赫壯的背影。
這孩子,倒是個好的。
見有人幫忙提水,洛輕姝倒也沒有阻攔。
雖不懼一桶水,但有人幫忙,她倒也承他的情。
以後找機會,她會還給他的。
看了看天色,洛輕姝舀了一盆水對於曼柳說道:「娘親,你去收拾廚房,做飯,我來收拾院子和屋子。
天漠,你看著弟弟。」
「好。」
「好。」
兩人應了。
不過,洛天漠邊看著弟弟,邊依舊忙活著手裡的活計。
爹爹不在家,他不能閒待著不幹活。
洛輕姝端著水,推開主房的門,剛想進去,一隻碩大的老鼠從裡面蹦了出來,嚇了洛輕姝一跳,差點扔了手中的盆。
要死了,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些到處亂竄的凡間帶毛生物。
洛天漠倒是不怕的,捏起一塊土疙瘩追著它滿院子跑,一直追到他鑽進牆邊的一個老鼠洞裡才罷休。
「姐姐別怕,我把它趕跑了。」
而坐在蒲團上的洛天溪則是拍著小手,在那裡「咯咯咯」地笑。
洛輕姝放下水盆,扶著門框站立了一會兒,有些暗自扶額。
這具身體,有些太弱。
她自己的膽量,也有些太小。
聽見動靜,於曼柳從廚房裡走出,用圍裙擦著手走進了主屋。
「我的姝兒從小就害怕這些小爬蟲,是娘親疏忽了。
要不,你去做飯,娘親來收拾屋子。」
廚房裡她是收拾得差不多了。
就是不知為何,灶台上擱置的一些碗筷卻是不見了蹤影,讓她好生鬱悶。
這些眼皮子過淺的東西,就這些東西,他們也拿。
好在,那兩口鍋,倒也是在的。
也得虧姝兒慮事周到,添置了一些餐具的。
若不然晚間,用什麼吃飯都是問題。
洛輕姝瞄了一眼屋內掛在蛛網上的蜘蛛,小心臟忍不住顫了兩顫,假裝鎮定地接過於曼柳遞給她的圍裙去了廚房。
剛好,可以給廚房添置一些存放在空間裡的米麵糧油。
馬赫壯一直將水缸里添滿水,這才將水桶放在水缸旁邊,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就準備離開。
「小壯啊,嬸嬸今日從府城回來時買了幾個包子,你帶回去嘗嘗。」
包子,是蔥肉餡的,姝兒買了不少。
本是給孩子他爹帶回來的。
誰想滿心撲回來,他爹卻是不在的。
於曼柳滿心酸澀。
馬赫壯聞著那包子的香味,狠狠咽了一口口水,但還是連連擺手道:「嬸嬸,這麼精貴的吃食,我萬萬是不能要的。
我叔不在家,您就留著和弟弟妹妹們吃吧。
還有,我看著房子好些地方的牆皮都脫落了,今日有些晚了,明日我叫上二柱大明給您將房子修一修。」
眼見的就七月底了,不提前修好,一旦進入秋季怕是會受涼的。
以前叔叔在,這些事,自有叔叔在操心。
可是現在,村里人都說洛叔有可能不在了。
這些體力活,他只要看見了,就不會視而不見的。
廚房內的洛輕姝看著站在院子裡一臉憨笑的男孩子,放下抹布走了出去。
「給你,你就拿著吧。」
左右不過幾個包子。
有她在,總也不會讓家裡人餓著的。
若是這一家人值得一交,她倒也不介意幫他們一把。
馬赫壯見洛輕姝發話了,憨厚的臉上抹上了一抹可疑的紅暈。
只不過因著皮膚黝黑的緣故,倒也沒被人看出來。
看著面前用布巾包裹著的,潔白如雪的包子,他又狠命地咽了一口口水,然後將雙手在褲子兩側使勁蹭了蹭,這才將那十來個包子接了過去。
「謝謝嬸嬸,謝謝輕姝妹妹,明日早間,我再過來。」
目送馬赫壯離開,洛輕姝又進去廚房將東西一一歸置好。
米缸里裝了小半缸米,麵缸里又裝了小半缸面。
灶台的木架子上也是擺上了食鹽和幾樣調味品。
看了一眼坐在院子裡和弟弟玩耍的洛天漠,洛輕姝想了想,先是生了火,在小鍋里熬了米粥,便抱著院中的拔下的雜草出了後門。
打量了一圈四周,洛輕姝嘴角微勾。
這個地方,還真不錯。
她現在所處的地方,叫紅溝村。
村子從東頭往西頭,村民比較聚集。
南邊是一大片水灌良田,只不過現在都成了一片荒草地,見不到一點糧食。
北邊靠山這裡零星散落著幾戶人家,只不過她家的這個位置,最偏遠。
當初分出來時,那一家黑心腸的並未給他們安置住處,只給了靠山的一塊旱地。
這裡因靠近山腳,蛇鼠蟲蟻較多,據說,還時常有野獸出沒,平時除了去山旁采蘑菇挖野菜的村民,再便也無人踏足了。
無處可去後,洛夜闌只好尋了這麼一處空地,在村民的幫助下,連夜蓋起了幾間茅草房。雖各方麵條件差強人意,但到底有了一個落腳之地,有了一個,真正屬於他們的家。
原主的父親通過幾年的辛苦勞作,將這四周的荒地平整出來了不少,利用旁邊的小溪,用水桶給地里的糧食進行澆灌,這才讓一家人有了果腹的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