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群臣從琴聲中回神,如雷鳴般的掌聲,在大殿內響起。
「慕小姐此等琴藝,怕是堪比當代琴藝大師郭先生了,真是後生可畏啊。」
「妙哉,實在是妙哉,我等今日能聽得如此驚為天人的琴曲,真是三生有幸啊。」
除了驚嘆外,還有不少官員被這一曲勾起了心底的滿腔熱血,紛紛涌到慕大將軍身旁恭維。
「大將軍,下官家有一犬子,今年剛滿16,正是年輕力壯的時候,不知軍營中可還招人?我讓犬子去給慕大將軍牽馬。」
「還有我家那兔崽子,最近天天在各大酒樓喝花酒,我回頭就把他送去你那兒,你給鍛鍊鍛鍊。」
慕大將軍還處在驚愕之中,就聽得旁邊同僚或驚嘆或讚賞的聲音,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一條縫了。
至於慕南音為何會突然精通音律?不重要,不重要了。
「好!朕沒想到,慕大小姐的琴藝,竟如此出眾,朕覺得,這場比試,是慕大小姐贏了,諸位愛卿覺得呢?」嘉林帝發了話,看嚮慕南音的眼底,帶著一抹欣賞以及探究。
眾大臣無不附和,紛紛將票投給了慕南音。
毫無懸念。
嘉林帝又看向寧安郡主:「寧安,你可以有異議?」
寧安郡主一張俏臉憋得通紅,緊緊咬著牙:「父皇,兒臣承認技不如人,但兒臣不服!」
嘉林帝斥責:「寧安,不得胡鬧,願賭服輸。」
「滿京城都知道,她是個大字不實一個的草包,今日這首曲子,她若不是早有預謀,打死我都不信。」說著,寧安轉頭看嚮慕南音:「慕南音,你可敢再同我比一場?」
慕南音笑了:「比什麼?」
「比你的字!」
慕南音微愣,撫著琴弦的手微微一顫。
前世,她的字的確如同狗刨一般,後來,是沈嗣宸手把手教她寫的。
也就是說,她如今的字,不論是力道,還是筆鋒,都和沈嗣宸的字,一模一樣。
見她遲疑,寧安郡主愈發篤定了她的琴藝是早有預謀,壓上前逼迫她:「怎麼?你莫不是怕了?覺得你那一手狗刨的字,上不得台面了?」
慕南音微微蹙眉,轉頭看了眼沈君霖。
她好不容易才說服沈君霖,讓他試著相信她,若是因為此刻因一時好勝,再引起沈君霖的懷疑,那今日所做的一切努力,便都白費了。
這般一想,慕南音迅速做出了取捨。
她挺直背脊,慢步走到寧安郡主面前,一雙清澈的水眸肆無忌憚地看著她。
「我有什麼好怕的?郡主既然篤定了我早有預謀,就不怕我這一手字,也是早就練好了的?」
寧安郡主死死瞪著她。
她就知道!
她就知道她是早有預謀,無恥,卑鄙!
「慕南音,你作弊!」
慕南音唇角微勾:「郡主,此話可不能亂說,是郡主你自己先找我比試的,如今我贏了,也是你耍賴不認帳,要同我再比一場的。」
「你……」
「要再比一場也可以,不過咱們先把剛才那把的輸贏斷出來。」
慕南音以進為退,一步步逼近她,壓迫地看著她的眼睛:「剛才的琴藝,是我贏了,皇上金口玉言,諸位大臣也親眼所見,你認與不認?」
習武之人身上凌厲的氣息,十分具有壓迫感。
寧安郡主只感覺面前似有座大山倒了下來,壓得她喘不過氣。
「我……」
「郡主,你認與不認?」慕南音更近一步。
在她的無聲壓迫下,寧安郡主方才質問她作弊的底氣和不服,此刻通通煙消雲散,只剩下無盡的慌亂。
她一步步後退,直到被她逼到牆角,身後抵上冰冷的牆壁,她逃無可逃,才不得迎著頭皮抬起頭,在她凌厲的視線中,哆嗦著點頭。
「我……我認!」說完這句話,她整個人就如同脫水一般,順著牆壁,癱軟在地。
慕南音唇角笑意擴散:「既如此,還請公主兌現你的賭注。」
寧安臉色慘白,她輸了,她要無條件地答應她一個要求。
也就是說,哪怕下一秒慕南音讓她下跪認錯,甚至讓她去死,她都必須得照做。
「慕南音,要殺要剮,你給個痛快!」寧安郡主心裡一橫,咬牙閉上眼睛。
「我要郡主的命做什麼?放心,我的要求很簡單,今天是我和霖王殿下大喜的日子,按理說,你如今該叫我一聲皇嬸。」
寧安郡主猛地睜開眼:「慕南音,你別太過分!」
慕南音無辜地眨了眨眼:「過分嗎?我又沒讓郡主你當眾殺人放火,也沒提出什麼違背原則之事,只不過讓你叫我一聲皇嬸而已,上下嘴皮輕輕一碰的事,哪裡過分了?」
寧安郡主氣得渾身顫抖,胸脯劇烈的起伏,似乎下一秒,就要氣厥過去似的。
上下嘴皮輕輕一碰的事?她說的輕巧。
她明知道自己喜歡皇叔,今日這場比試,也是因此而來的。
可如今,她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讓自己叫她一聲皇嬸?
這不是當眾羞辱她?當眾打她的臉?!!!
而且,這一聲皇嬸一出,就代表她認可了慕南音是皇叔的妻子,她也再沒有立場,沒有資格再喜歡皇叔。
這簡直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
在寧安恨不得吃了她的眼神中,慕南音笑眯眯地起身,走到沈君霖面前,雙手親昵地挽住沈君霖的胳膊:「夫君,你覺得我的要求,過分嗎?」
這是她今晚第二次叫他夫君。
沈君霖微微一顫,整個人都快要迷失在她的撒嬌里,幾乎是下意識地搖頭:「你我既然已經拜堂,你慕南音便是本王明媒正娶的王妃。」
說著,他頓了頓,視線緩緩掃過在場眾人,又緩緩補充道。
「有誰敢不認,便是不將本王放在眼裡。」
周圍吃瓜的眾大臣眼見著霖王殿下這把火燒到自己身上了,連忙開口附和。
「臣等不敢,微臣在此,祝霖王殿下與王妃,恩愛白首,永結同心。」
「對對對,霖王殿下與王妃乃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沈君霖滿意地眯了眯眼,又將視線輕飄飄地落在寧安郡主身上。
「寧安,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