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不是不能生孩子的事打擊太大,男人竟也沒再多說什麼,臉色難堪地出了門。
出去後還在大聲嚷嚷著「殺人犯」什麼的。
他走後,所里的其他人都圍了上來。
李文娟感嘆道:「哎呀媽呀,中醫這麼厲害嗎?連他結過幾次婚都能看出來!」
孫繼軍也一臉探究,好像在說:這個怎麼沒教我?
雲歲歲好笑道:「哪有那麼神?我是推測出來的,這種心高氣傲瞧不起女人的人,多年無子,肯定不會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偏偏他又用是子嗣,自然會一個接一個地換媳婦。」
聽他說完,馮勝男一臉崇拜,「好厲害啊,雲大夫,我要把你說的都記下來,逐字學習,爭取早日成為和你一樣厲害的大夫!」
說著,她就刷刷開始寫。
臨近下班的時候,衛生所外還圍著些人。
雲歲歲和李文娟母子倆一起往外走,看到有幾個不怕冷的正坐在不遠處的石墩子上,一邊偷看她一邊說著閒話。
離得近了,隱約還能聽到「殺人犯」之類的詞兒。
「歲歲,別管那些老娘們,天天坐人家門口,也不怕坐出痔瘡!」
李文娟惡狠狠地瞪著那些人,對方也不甘示弱,理直氣壯地瞪回來。
雲歲歲知道找到兇手之前,這些都是免不了的,所以並不生氣。
正想拉住李文娟,卻見一輛軍車開了過來。
車子擦著石頭墩子停下,嚇得幾個碎嘴子連忙跑開。
一個沒見過的士兵下車,畢恭畢敬地打開了後車門,現是什麼大人物來臨。
雲歲歲和李文娟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很快,一道熟悉的身影,從汽車后座走了下來。
「徐老爺子?」
雲歲歲瞪大眼,看到這陣仗,她有什麼不明白的,「您要回首都了?」
徐老爺子儒雅地笑著點點頭,「雲大夫,有時間陪我老人家聊聊嗎?」
雲歲歲欣然應允:「當然!」
李文娟見狀連忙說:「那我和繼軍就先回去了!」
待他們母子走後,雲歲歲和徐老爺子上了車,就看到他夫人也在車上。
自從上次突發腦梗塞之後,徐老夫人落下了手腳發麻的後遺症,其他卻沒有影響,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兩人打過招呼,徐老爺子就道:「首都成立了外科研究院,正好我閒暇時寫的文章通過衛生局提交了上去,首都那邊就調我過去做做項目講講課。」
他說得輕鬆,但云歲歲知道,能讓首都那邊注意到,絕對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她眯起眼,「衛生局?」
「之前沒跟你說,岩市衛生局局長曾是我學生。」徐榮雲淡風輕地說。
雲歲歲:她之前究竟是哪來的自信同情大佬?
難怪徐家人雖然下放卻沒有受到太多苛待,原來是上面有人。
她突然想起什麼,「那我那個工農兵學員的報名?」
「是我給你報的。」徐榮道。
雲歲歲不解,「您為什麼這麼做?」
徐榮回答:「雲大夫,你是一個好大夫,你該有更廣闊的天地任你施展,而不是拘泥在小小的衛生所里。」
「以前或許我不會勸你,因為所有人的路一眼就能看到頭,但如今風向正在改變,你只要有底氣和能力,以後肯定會大有所為。」
「而工農兵學員身份,就是你的底氣。」
沒有人比他這個下放後平反的人,更能察覺到時事的不同。
雲歲歲也明白他的意思,至少從現在來看,工農兵學員包分配,還有正規可考的行醫資格,確實更利於她施展拳腳。
徐榮不知道高考會很快恢復,這麼做也的確是在為她考慮。
她沒有拒絕他的好意,而是說:「我還要再想想。」
徐榮頷首,「希望你慎重考慮,這個名額會一直為你留著。」
雲歲歲心中感動,「謝謝您,徐老,祝您和夫人一路順風。」
看著軍車遠走,雲歲歲心情仍有些激盪,徐老的話對她不是沒有一點觸動。
如果參加高考的話,她不僅要花時間精力去複習,甚至學個四五年畢業後分配工作,還不一定會分到哪裡去。
要去一個地方重新開始,自然比不上在岩市這麼長時間積累的名望和客戶群體。
而且她看了帳本,自從她之前被帶走,衛生所的患者明顯減少,周圍的鎮民對衛生所也頗有微詞。
馮勝男下鄉應該也遇到了不少阻礙,雖然她沒說,但是從她的表情也能看得出來。
雲歲歲腦子亂成一團漿糊,一路糾結地回了軍區大院。
遠遠就看到沈銀花筆直地站在門口,像是在等人。
她也沒在意,直接裝作沒看見,繞過對方往裡走。
卻沒成想,沈銀花直接上前拉住了她。
雲歲歲皺眉,「又有什麼事?」
沈銀花對她的態度不滿,但卻壓制住了,一本正經地說:「我想跟你談談。」
「咱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雲歲歲覺得稀奇。
沈銀花深吸一口氣,「我是認真想和你好好聊一下顧鈞的前途,希望你不要意氣用事。」
雲歲歲無語:「顧鈞的前途和你有什麼關係?」
「是和我沒關係!」
沈銀花咬咬牙,「但和你有關係不是嗎?你難道就忍心看他被你連累得晉升無望前途盡毀?」
雲歲歲面色微頓,直勾勾地看向她,「你什麼意思?」
沈銀花拉住她的胳膊,「跟我來。」
兩人來到山腳下,就是之前和顧鈞一起看月亮的地方。
沈銀花一字一句道:「我今天聽到了,我爸和顧鈞的談話,他要調顧鈞去邊防。」
雲歲歲蹙眉,「顧鈞同意了?」
43軍承擔邊防任務,邊防部隊一般由警務部隊和預備役部隊組成。
因為邊防線條件非常艱苦,一般用來磨練預備役軍人的意志,很少需要現役軍人。
顧鈞過去,簡直就和發配沒什麼區別。
聽到她這麼問,沈銀花情緒激動起來,「他能不同意嗎?你現在名聲這麼差,黃營長又向來好人緣,下面的兵已經對顧鈞頗有微詞,他不出去避風頭還能怎樣?」
「不管兇手是不是你,我求求你,離開顧鈞吧!你繼續留在這裡,只會讓大家忘不掉這件事。」
「你不是得了工農兵學員名額嗎?既能繼續深造,又能挽救顧鈞的名聲,有什麼不好呢?我可以給你引薦岩市大學最厲害的老師,也可以一次性支付你上學期間的所有錢票費用,你就離開顧鈞,不要再連累他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