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北暝回到集團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開全部高層開了會,會議室里,他讓他們所有的工作內容以及和公司相關的事情都不許透露給謝煜,更不許讓他插手。
眾人都明白他的擔心,紛紛答應下來,他們都是集團里的老人了,哪怕是其中最年輕的,也在厲氏工作了七八年了,他們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
先前的厲少堂,至少是真正的厲家人,是老爺子唯一的兒子,他們哪怕再厭惡他,都是敢怒不敢言。
但現在這個謝煜算是個什麼人,一個不被厲家人承認的私生子,一個厲少堂婚外情的產物?
換句話說,他曾經作為厲少堂助理的時候,大家對他還有幾分憐惜,如今看著他這一步步謀划走到今天這一步,就只剩下了不齒。
會議結束後不久,厲北暝手機上收到一條消息。
厲少堂去了謝煜的私人住處,表情看起來十分焦急。
厲北暝看到手機上收到的照片,冷笑一聲。
原來他厲少堂也會露出這樣驚慌失措的表情啊。
但這還只是剛剛開始。
他把陳前叫到辦公室,吩咐下去,「通知下去,厲少堂已經不是厲氏集團股東,以後再來集團得提前預約,另外,再以小道消息的形式,將奶奶暈倒的事傳播出去。」
圈子裡的那些人都是人精,聞著一點味兒就能剝絲抽繭,到時候順著奶奶暈倒這件事查,很快就會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弄清楚。
陳前馬上應下,「是!」
一旁的慕雲深走過來,「你這樣子做,謝煜那小子怕是心裡爽死了吧?」
一個私生子,擠走了老爹,擁有了他的所有東西,每天啥也不用干,就可以拿到天價的分紅,這種好日子,要是換成普通人,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厲北暝冷笑一聲,「就是要讓他爽,他爽了,厲少堂才會不爽。」
他就是要看他們自相殘殺,這樣才能解他心中憤恨。
慕雲深這會兒徹底冷靜下來了,心中也生起了看戲的興致。
「那要是這樣的話,我可就來勁了,我得好好看看,這父子倆到底誰的心眼子更甚一籌。」
安排好一切後,厲北暝便打算再回醫院一趟,也不知道顧芷醒了沒有,也不知道奶奶怎麼樣了。
慕雲深想著顧晚還在醫院裡,便打算跟著他一塊過去,順便把顧晚帶走。
她在醫院裡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跟著擔驚受怕,他知道的,她最討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
等到了醫院,他看見她和沈幼梧都站在門口,他剛要走進去看看,顧晚連忙拉住他。
「心理醫生過來了,北星和顧姨陪著呢,我們就別進去了。」
慕雲深停住腳,見她的臉色也不太好,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臉頰。
「你臉色怎麼這麼差?」
顧晚難得在他們面前展露脆弱,「就是突然發生這麼多事,我還有點沒緩過勁來……」
慕雲深一把攬過她的肩膀,然後轉頭看著沈幼梧和厲北暝。
「我先帶她回去,晚點再過來。」
沈幼梧這才發現顧晚的臉色確實不太好,於是就讓他趕緊帶她回去休息。
「這裡你們別擔心了,有醫生呢,慕雲深你就好好陪著她。」
慕雲深點了點頭,沖他們揮揮手。
「走了。」
等他們離開以後,沈幼梧轉過身看著一旁的男人,朝他走了過去。
厲北暝牽住她的手,將她拉到懷裡。
「嚇壞了吧?」
沈幼梧搖搖頭,「我就是擔心,奶奶年紀大了,經不住這麼一次二次的生氣暈倒,媽媽身體又不好,我真的怕……」
厲北暝知道她的擔心,他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
「別急,這件事情,應該很快會有個了結了。」
沈幼梧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抬頭望著他,「你的意思是……」
男人沒說話,只是這份無言似乎又預示了許多。
不知過了多久,病房的門終於被打開,厲北星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
沈幼梧連忙拉住他,「怎麼樣了?」
少年搖了搖頭,「奶奶不肯給任何人一點反應,也不肯配合醫生,她就一直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沈幼梧透過病房門上的窗子看了眼裡面,只見厲奶奶果然如同厲北星所說的那樣,只目不轉睛地看著窗外,表情木訥呆滯,一言不發。
沈幼梧心裡忽然湧現出一個想法。
眼前發生的一切她都知道,但是她不想去管,也不想去接受。
她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也許那個世界裡充滿了美好,讓她為之嚮往。
她心中忽然很迫切地湧出一個念頭,她打開了病房的門,快步走了進去。
她讓醫生全部離開了,甚至把顧芷也拉了出去。
眾人都不解,厲北星更是著急,說她把醫生都趕走了,這樣奶奶什麼時候才能好起來。
沈幼梧臉上的表情很淡,卻十分堅定。
「等到奶奶願意重新接受這個世界的那天。」
她封閉自己,不想和人說話,這都不算大問題,只要她不傷害自己。
厲北星和顧芷都不解,問她那奶奶此刻到底在想什麼。
「她在想,曾經美好的日子,在想能夠帶給她無限美好的人。」
眾人都沉默了許久許久,忽然,厲北星開口說了一句:「奶奶是在想爺爺吧。」
沈幼梧對於這位長輩並不太了解,又擔心他們在這裡說話吵到裡面的老人,便帶著他們走到了大廳里,讓他們給她講講關於爺爺奶奶的故事。
顧芷率先開口,「爸媽的感情很好,在我的記憶里,他們很少紅過臉,就算是吵架了,爸爸也會馬上哄媽媽高興,媽媽在爸爸的身邊總是笑著的,因為只要有他在,她就什麼都不用擔心。」
厲北星聞言點了點頭,「對,奶奶和我說過很多次,要我向爺爺學習,成為一個優秀的,有擔當的男人。爺爺還活著的時候,家裡和公司他一手抓,一切都是井井有條的,厲少堂很怕他,無論在哪裡,只要他一個電話他馬上就回來了,而且在我的印象里,爺爺最少對他動過三次家法。」
沈幼梧有些意外,「當著你們的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