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追尋黑暗源頭的人
茫茫界海之上，一個全身上下被包裹在無盡混沌之中的生靈不知道何時出現。其所過之處異象映照而生，虛空凝固，寰宇沉寂，界海的驚天浪濤被無聲撫平，每一步邁出都跨越星河前行。
若是有人能看穿混沌窺視其真容會發現，這是一名男子。
丰神如玉，劍眉柔和入鬢，星目如淵，凌亂的長髮血跡斑斑披散於身後，一身恐怖的意志幾乎要實質化。雙眸閃爍的剎那流露的精光仿若天威壓制星河，蒼白又不失俊美的容顏之上滿是疲憊之色，熾盛的元神之光讓對方整個人看起來仿佛被度了一層金色光衣。
已經分不清男子原來的服飾是何種顏色了，因為此時的他一身衣袍同樣已經被不名之血染紅。
這個男子絕對剛剛經歷一場震撼萬靈的驚世之戰，恐怖的意志和殺機短時間內都難以平復，那是本源極盡爆發帶來的魂光波動，僅僅瀰漫而出氣息就壓制著共鳴於周身的萬道法則，可怕異象顯化在對方所過的那片時間段。
可以想像，若是平時，這必定是一位風姿絕代之人，當然，哪怕現在對方給人的感覺也有一種別樣的蓋世風采。
「真是怪異，在黑暗瀰漫的這片海域竟然還有這樣一座看似普通的島嶼存在嗎？」
男子看著前方映照在未來時間線上的島嶼不由得開口。
若是平時，一座島嶼存在可不會引起注意，可偏偏在界海深處這種黑暗瀰漫的海域，普通就顯得十分怪異了，與環境不符合。
下一秒，男子腳下虛空仿佛在收攏，除了那片片漣漪和飄零飄落的時間碎片證明對方在行動，根本看不到身影，超越世間極速的身法無不彰顯男子的強大。
感知著幾乎要隱入無盡虛空的那棵漆黑古樹，男子歷經絕世大戰都不為所動的平靜雙眸之中滿是震撼，作為一尊在仙道稱王的蓋世生靈，那棵仿佛有已經意識的古樹根本躲不開他的感知。
「這座島嶼的黑暗物質竟然匯聚在一棵樹的身上了嗎？是界海之中的黑暗生靈，還是墮落生靈？亦或者其他不曾出現過的東西。」
感受著眼前映照的一切，男子下意識開口道。
黑暗生靈之中有諸多他熟悉的種族，一些傳聞之中的神秘古族他也見過不少，可萬古以來如眼前這般吞噬一切的黑暗古樹他從來不曾遇到過。
未曾猶豫，男子踏上這座普通的島嶼之後，直接朝大湖中心邁步而去，他迫切想知道那一株古樹到底是怎麼回事，是否也是一尊黑暗之靈，這對於出海追尋黑暗真相的他而言是否會是一個轉折點。
此時，哪怕被黑色古鼎庇護的姜珏還是有些驚恐，他感覺自己已經足夠強大了，遠比自己以往的每刻都強大，但是，面對這個即將到來的男子還是有一種出自生靈本能的畏懼，那是來自高階生命等級的壓制，是天地對超越諸多層次枷鎖之後的生靈賦予的一種強烈生命氣息和意志，沒有掙脫桎梏的他根本無法逃離這裡，甚至連自身那股詭異的力量都被強行壓制。
若是沒有黑鼎庇護，他恐怕已經被壓得神魂裂開靈體破滅。
幾息過後，血衣男子到來，看著眼前這株萬丈古樹，內心的震撼又加重了幾分，那暗到發紫的黑色能量滾滾而動，侵蝕一切的力量又被很好的控制，實在匪夷所思，特別是一股若有若無的力量仿佛隔絕他的探知。
姜珏現在的情況如同一潭清水之中有著一團匯聚的濃濃黑墨，時不時向四周天地散發一絲絲黑氣又沒有完全失控，的確是讓人看得心驚肉跳。
男子並未出手抹除這災難之源一般的古樹，一旦出手會不會引發其他變故可不好說。
畢竟，在界海，這樣的黑暗之地太多了，若是無法解決源頭，一切都是空談。這也導致了曾經為平定動亂而出海的他也開始慢慢轉為尋找黑暗真相。諸多歲月下來，他知道憑藉仙王想徹底平定黑暗動亂掃清所有不祥不太現實。
而且，對於眼前誕生黑暗之靈的這棵古樹他十分好奇。退一步來說其實黑暗生靈並非完全站在世人對立面，雖然選擇光明的黑暗生靈少之又少，但是，並非沒有，他也不是那種頑固不化的人，對於一個新生的黑暗靈體，他也不會魯莽到直接動手的程度。
實際上，黑暗生靈和墮落生靈本質上並沒有什麼區別，都是被黑暗侵蝕後誕生的生靈，除了那些失去理智十分狂暴的生靈外，有些黑暗生靈並非完全和他們為敵，更多的是像一個新生的陌生靈體，而那些反過來屠殺吞噬萬靈的黑暗生靈才被世人冠以墮落之稱，也就是尋常所說的黑暗。
「一株被黑暗侵蝕污染的世界樹幼苗嗎？真是驚人，同樣誕生了一個黑暗之靈嗎？」
血衣男子仿佛自言自語又好似說給某個生靈聽一般。作為一個博古通今的絕代仙王，雖然他還無法解決這萬古黑禍，可對於黑暗之靈的誕生還是有一定的了解。
但是，也僅限於此了，這困擾眾生萬古的黑禍源頭到底是什麼不得而知，是否真的涉及到超越仙王境的無上生靈也毫無線索，只是自己一路追尋下來，一切跡象都指向了這浩瀚無邊的界海，而他，義無反顧的越過堤壩踏入界海深處。
想想，這已經是百萬年前的事情了。
「道友何時誕生於此！」
突然，血衣男子朝通天古樹開口詢問，自信到可鎮壓一切都氣魄讓人難以抗拒，對於眼前這棵黑暗古樹實在意外。
姜珏心中一緊，這個男子發現了他，甚至不曾感到驚訝，這樣的事情在這個世界是否經常發生？
姜珏並未回應對方，他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但是，靈魂深處發出強烈的警告讓他知道若是沒有黑鼎，這個生靈如果要幹掉自己可能不廢吹灰之力。
「無須擔心，本座只是想了解一些事情而已。」
仿佛是在打消姜珏的擔憂，男子的語氣十分平和。
「不知道！」
一陣意念傳出，看著已經無法隱藏，姜珏還是選擇與男子對話。
「不知道嗎！」
聽到姜珏傳出意志，血衣男子似乎也沒有任何失望之意，甚至可以說姜珏的回答可能在預料之中。
「自我復甦之後的記憶，就一直在這裡，感受不到歲月的流逝，只是本能的吸收這股力量成長至此。」
姜珏開口，眼前這個血衣男子似乎在探尋自己體內的那股詭異力量的源頭。
也就是說對方對這股力量的存在也有諸多疑惑。
「雖然很失禮，但是，道友是否記得自己的過往，這對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男子再次開口詢問。
除了黑暗之源外，還有一個問題萬古以來就一直困擾著諸王。
那就是，當一個生靈被黑暗侵蝕吞噬之後誕生的黑暗之靈到底是另一個獨立的生靈還是原本生靈的另一面存在巨大的爭議。
仙王，驚才艷艷，每一個紀元的絕代天驕，他們並非傻子，相反他們的才情不可估量，甚至有的古界拿不少敵人和俘虜做過大膽的實驗，可惜都沒有得到答案。
有王境巨頭猜測，被黑暗侵蝕所誕生的黑暗之靈和原主人其實是一個人，那是原主人的另一個黑暗面而已，在被吞噬的過程之中完成了一次進化或者蛻變，除了無法解釋原主人的元神何去之外似乎沒有什麼太大的邏輯問題。
也有仙王猜測，這其中可能涉及到一個十分嚴肅的問題。
那就是輪迴。
不僅僅是人，甚至連時代都在輪迴，一次次的崩滅之後又一次新生，不可知的歲月盡頭，有無形的可怕力量掌控著諸世生滅主宰著萬古時空的時代更替，這些黑暗之靈的誕生只是輪迴的產物。
當然，這太過駭人，很難被仙王接受，可古史之中有人真正去探究之時都會引發不詳和黑禍，甚至因為種種原因都隕落了，自帝落以來，時代幾乎又發展到了巔峰，出海探尋真相和尋找破王成帝機緣的王也越來越多，可惜，只會讓真相越來越撲朔迷離。
男子這般詢問只是隨意，也並未想過能得到答案。
「很模糊，無法確定。」
姜珏並沒有說謊，當初剛來的時候腦袋都要炸的感覺現在也無法忘記，而且，現在記憶也是如走馬燈一般，模模糊糊，斷斷續續。
「這樣嗎？」
男子低語，一時沉默。
「道友似乎很在意，甚至忌憚我體內的這股力量，能否告訴我這涉及到什麼嗎？」
姜珏開口，這個血衣男子對於自己的存在也並不意外和敵視。而且，也沒有那種強者盛氣凌人的表現。那麼這是了解這個世界很好的契機，天知道自己在這片世界代表什麼樣的存在。
「對於道友的存在，就連本座都無法給出確切的答案。」
血衣男子微微搖頭。
「不過，道友吸收的這股力量很詭異，也很危險，至少是對其他正常生靈而言是這樣，或許，因為道友本身就足夠特殊才會有這樣的表現而已。」
「一開始，我本能的吸收這股力量，但是，也感覺到了它的詭異之處，若是一旦失控，這片古界將會再次陷入永恆黑暗之中。」
姜珏開口。
「是的，黑暗，這就是道友現在所代表的一種詭異族群最本質的力量。」
「世人應該很痛恨這黑暗的力量吧。」
姜珏話語剛落，男子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