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奸細

2024-10-24 00:01:41 作者: 勁北風
  女人沒說話,牢牢抱著薄宴淮,把臉貼在他胸口。

  薄宴淮也不知道是否想念過度,從而在酒精的催化下產生了幻覺。

  他好像聽見懷中的女人在說:「阿宴,我也好想你,跟你分開的這些日子我很後悔,每天都在自我懊惱中回想我們曾經的種種,就算是跟你吵架,被你冷待,都好過現在每天見不到你,只有見不到你了,我才發現我高估我自己了。」

  「阿宴,我不求你能愛我多少,但求你能繼續讓我呆在你身邊,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摘菜做飯,成為你最貼心的賢內助,好嗎?」

  女人說到「好嗎」時,微抬起頭來看著他。

  薄宴淮無法否認,女人剛剛這些話,正好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如果安凝真的能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好好保護她,讓她做全世界最無憂無慮的小女人,生活里不再有煩惱,不再有悲傷,只有幸福,幸福!

  只是,這沒來由的突襲,打得他措手不及。

  薄宴淮狠狠搖晃腦袋,又打了自己一耳光,看看是否在做夢。

  但原本暈眩的腦袋更暈了,一耳光扇在肉臉上,疼!

  依稀,仿佛,不是做夢。

  而且,女人身上好香,是藍骨的香味。

  香味縈繞在鼻息之間,好香啊,混合著他體內的酒精,薄宴淮是不知道藍骨什麼時候還有了催情的效用?

  以及迷惑神志的效用。

  他怎麼感覺就這麼幾分鐘,腦子比剛才嘔吐的時候還迷糊。

  「阿宴。」

  阿宴……

  「我們休息吧。」

  我們休息吧……

  耳邊還傳來回音迴響。

  「你……」薄宴淮正欲抬起比他矮一個頭的女人的臉仔細看清。

  女人卻沒給他機會,兩隻腳尖一踮,用力吻住了薄宴淮想再度開口的唇。

  直接給薄宴淮迷糊的大腦醒了醒神。

  這陣子,他多希望安凝能再回頭看他一眼,哪怕一眼,甚至一個白眼。

  都沒有。

  他等來的是每次他主動進攻時,安凝表現出來的反感,甚至還有點噁心,實在讓他寒心。

  但是眼下,他幾乎抵擋不了女人的進攻,女人直衝而上,反倒一個床咚將他按在身下,摟著他的脖子,吻得比一個大男人還有勁兒。

  她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臉上,帶著藍骨獨有的、不容他抗拒的香氣,如同一杯精心釀製的桃花酒,讓他沉醉得有些無法自拔。

  她的雙唇緊緊遊走在他的唇、下顎、至脖頸,觸及到脖頸的那一刻,一切的時間和空間都仿佛凝固住。

  薄宴淮自問可不像安胤那樣單純,他在安凝面前甚至可以算得上是老幹部,但這一刻,被安凝反攻的時候,他幾乎像是初次品嘗情愛滋味,當周圍的一切喧囂都退去,只剩下兩顆心在無聲中交流著千言萬語。

  她的吻,既溫柔又充滿力量,像是晨曦中第一縷陽光,溫暖又明媚地穿透了他所有的疲憊與不安。

  甚至於,薄宴淮感受到安凝深情不減的這一刻,情不自禁地閉上眼睛,任由這份愛意在他心間流淌。


  任由她的唇瓣在他的身體上輕輕摩挲,時而分離,時而又緊緊相依,每一次觸碰都像是宇宙間最絢爛的煙火,綻放出無盡的絢爛與美好。

  她的吻,一旦迸發出他曾經深刻期盼的火熱,就能將他帶到一個只屬於他們兩個人的世界中,熔化掉他所有的煩惱和憂愁,腦子裡,心裡,都只剩下彼此那份深深的愛戀。

  她的吻,還不僅僅是唇與唇的觸碰,更是兩顆靈魂深處的交融與共鳴。

  緊接著,一隻手在他身上四處遊蕩,還扒開了他本就未扣好的襯衫,讓他整個胸膛完完全全暴露在女人眼中。

  正當女人正在他鎖骨往下的部位活動時,薄宴淮的美夢也做到了頭。

  他是醉酒,不是醉魂,女人怎麼敢!

  薄宴淮一個仰臥起坐坐起身,雙手撐著身子,雙腿一弓,卡在女人腹部間,雙腿再一彈,兩道重重的慣性之力,將女人直接踹到對面沙發里。

  等女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整個身子已經窩在沙發里,還有些四腳朝天而無法動彈的窘迫。

  薄宴淮迅速起身,攏了攏被女人掀開的襯衫,指了指女人,語氣相當冷冽:「別動,如果我出來看不到你,準備好給自己收屍。」

  薄宴淮旋即轉身進了洗手間,打開淋浴,放出冷水,將自己神志不清的大腦淋至清醒後,才轉為熱水,好好清洗一番剛剛被女人碰過的地方。

  從臉到脖子再到胸肌。

  戳到一層皮都發痛的時候。

  薄宴淮重重的一拳捶在牆壁上,一瞬之間,血液混合著熱水直瀉而下。

  所以,他也不是定力強大到完全不受影響的男人。

  在對方準備充足的情況下,要不是他對安凝的認知足夠強烈,眼下已然失身。

  洗完澡,薄宴淮裹著浴袍走出浴室時,清醒多了。

  他看著對面還呆滯在沙發里,卻已經坐姿端正的女人,正捧著熱水杯,一副受驚過度的樣子,雙腳還在打顫。

  「有本事勾引男人,沒本事面對戳穿?」薄宴淮用毛巾擦著頭,擦到頭髮不甩水後,將毛巾扔到一邊。

  走到茶水處前泡了杯咖啡,才坐在與女人正面相對的沙發上:「你是誰?」

  再看女人,不怪他剛剛差點意亂情迷。

  女人從外貌到衣著再到風格,整個兒一個安凝2.0版本。

  薄宴淮倒是不知道,安凝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同父異母或者同母異父的親妹妹。

  這模樣,這怯弱時的狀態,連看他時那種深情中飽含期許的目光都一模一樣。

  薄宴淮很好奇,這到底是從哪兒淘來的女人,還真是為他打造的一個專屬替身呢。

  「說話!」薄宴淮卻見不得女人模仿安凝,緊著喉嚨用力一吼,直接吼得女人手裡的水杯都嚇得掉落在地,打濕了那一方地毯。

  「你不要以為你不說話我就拿你沒轍,現在給你機會說話,是在讓你選擇,到底是棄暗投明,還是保持現狀。」

  大概是被薄宴淮這一腳踹怕了,直接從床上踹到十幾米外的牆角沙發里,又費了很大力把朝上的雙手雙腳恢復正常。

  女人直接都不敢裝了,只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薄宴淮看似很享受地在品咖啡,可說出的話卻是無情到了極點:「因為你還不夠火候。」

  女人卻氣笑:「你以為你很了解安凝?那為什麼挽回不了她?」

  「不關你的事,」薄淮宴眼眸微眯,看向女人的眸中閃爍著銳利的光,那是不容挑戰的銳利,試圖從心理上給女人施加壓力,「你到底是誰?」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沒有任何人指使我,純粹是我對你仰慕已久,便悄悄跟著你,剛剛看到你在吐,神不知鬼不覺混進來,等送你回來的男人離開了,才現身向你示好,」女人說到這裡,微微一笑,卻笑得極苦,「沒想到,薄宴淮名不虛傳,心裡只有安凝一人,連我這個冒牌貨也能一眼識別,為什麼呢?在迷香的加持下,你不可能清醒的。」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薄宴淮挑眉反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會打扮得跟安凝一模一樣,還能精準模仿安凝的行為舉止,只怕你這個『無關緊要』打假。」

  「那薄總認為我是誰?」女人已經過了驚駭的時候,反正走不掉,倒有閒心與他攀起了交情,「會不會是你某個很熟悉的人呢?」

  薄宴淮卻無耐心與她糾纏。

  女人說的一切他都信,只一點,她怎麼能把自己變得和安凝這麼像?

  「你覺得這麼玩很有意思?」薄宴淮緩步走向女人,手裡把玩著已經喝完的咖啡杯,「我跟安凝當了三年的夫妻,她什麼脾性我很清楚,我喜歡的就是她不爭不搶的與世無爭,對一個男人來說,她是很好的妻子人選。」

  「你呢?處處爭強好勝,處處給男人一種只要不滿足你,你就會魚死網破,你看似被一個禁錮的網罩著,走不出來,但其實你很享受這種活在禁錮網下的感覺,安全,穩定。」

  「為了維持這種狀態,你不惜動用你能動用的全部,真的,假的,善的,偽善的,是嗎,溫斯。」在一片靜若無聲的氛圍里,薄宴淮突然將手裡的咖啡杯砸向旁邊的牆壁,咖啡杯和牆壁相撞,無異於雞蛋碰石頭,咖啡杯被撞了個粉身碎骨。

  男人腳下似有風火輪,眨眼之間便近到女人面前,一隻手扼住了女人的脖子。

  溫斯被他突如其來的力氣掐得快透不過氣,又是捶打,又是掙扎,薄宴淮的力道,仿佛已要一偏,她就會當場斃命!

  「溫斯,我警告你,別再挑戰我的底線,法治社會,我不敢殺你,但我能讓你求生不得求死無門,你要試試嗎?」說完這話,薄宴淮才鬆口,留了溫斯一口氣。

  溫斯拍打著胸口跑到窗台,對著窗外的空氣大口呼吸。

  不知是否迷香上頭,薄宴淮突然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般的想暈倒。

  他蹲在地上,手指放在剛剛打碎的瓷杯碎片上,狠狠往下一按,指甲被刺破出了血。

  也只有出點血,類似放出一些毒素,他才能控制自己不暈。

  他單手撐著前面站定,靠在牆上,依靠著牆的力量,警告說:「別再假扮安凝,你的化妝技術很出神入化,但骨子裡噁心人的東西是改變不了的,你知不知道你剛才的動作有多熟練,我都差點淪陷了,不得不說,你這些年在傑夫手裡,對於伺候男人這件事,是鍛鍊得比你的化妝技術更加爐火純青。」

  「但是你忽略了在我和安凝的婚姻里,她再喜歡我都不會主動,每次是我在強迫她,所以你就算變得跟她一模一樣也沒用,很容易被識破。」


  「薄宴淮,你都說你剛剛很享受,為什麼不能一直享受下去呢,一定弄得像現在這麼難堪嗎?我不求別的,只求能跟你有一次溫存就夠了,你明明很想要,為什麼要逼著自己不要,還要逼著我不喜歡你呢?」

  薄宴淮腦子暈得不行,索性撿起一塊碎片握在手裡,緩緩挪動步子往門口走。

  溫斯卻再次衝上來抱住他,這次直接迎面攔截:「不要拒絕我好嗎,你已經中了我的迷魂香,我把這種香跟藍骨混合在一起,加上藍骨的催眠效應,你明明很痛苦,為什麼不肯接受我?你明明和安凝離婚了,為什麼還要為安凝守身如玉?」

  薄宴淮真心不想打女人的。

  無奈有些女人始終看不清局勢。

  「在我發火前,你最好主動滾,不然我答應你的事,我隨時可以反悔,你想好到底是要一個男人,還是要後半輩子的無憂無慮?」

  溫斯不信她沒有辦法兩者兼得。

  她時刻沒忘,薄宴淮也曾是她的囊中之物!

  「薄宴淮,我不信你對我沒有半點余情,那你為什麼要為了我收購阿斯加?」

  薄宴淮緊了緊握著碎片的手,待大腦又清醒了點,才發現可能是剛才那一腳沒踹痛。

  他將右手放到背後,覆蓋住溫斯的手。

  然後,將全身的力道匯聚到右手上,果斷又乾脆地掰開溫斯的手,就著那把力道,再加上右腳的力量,賞給了溫斯一個前後翻騰。

  即使地上鋪著地毯,也能聽到溫斯整個人從背後著地之後的一聲悶響。

  薄宴淮蹲身在她面前,揮了揮手裡的碎片:「怎麼樣?現在相信不是所有男人都會受你引誘了嗎?如果還不夠,我不介意再讓你嘗嘗痛苦是什麼滋味。」

  若不是有一層地毯,溫斯很清楚自己今晚怕是要進醫院。

  但事情已經這樣了,得不到人,她該怎麼做才能挽回這個悽慘的局面。

  眼淚。

  也許就是女人在男人面前最後的殺手鐧。

  溫斯睜大的兩隻眼睛靜靜看著薄宴淮,突然流下兩行熱淚,像是她內心深處的情感宣洩,無聲卻強烈。

  她躺在地上,呼吸粗重地喘著氣:「薄宴淮,你就這麼愛她嗎?連離婚了也不肯接受其他女人?」

  薄宴淮往後一仰,也坐了下來:「是,我接受不了其他女人。」

  如果他能,早在被安柔迷惑的那時就已經……

  薄宴淮再看溫斯,忽然覺得她也不是完全沒用的。

  「溫斯,你別回去了,就留在這裡幫我盯著趙柯,和那些他想方設法想弄進來的人,確實,當我沒法長時間呆在這邊的前提下,我需要一個熟悉阿斯加構造的心腹來幫我。」

  溫斯整個兒的滿血復活,坐起來與他對話:「你還相信我?」

  「我相信你的野心,女人不一定非得指望男人才能活下去,更別想著男人和財富能雙贏,因為這個世界上屬於你的雙贏很少,別太憧憬那些虛無的東西,」薄宴淮很想賭一把溫斯最後的良知,「我會給你提供一套房子和你不愁的薪資待遇,這裡是你比星港市更熟悉的地方,等你重新適應好,你想要的都會有。」

  「你,你真的相信我,不怕我是趙家人安排來的奸細?」溫斯心中一暖,又一軟,面對這樣的薄宴淮,她知道自己很對不起他,但她沒得選。

  薄宴淮微微勾唇,輕輕一笑,似乎面對的是一個摯友,而非一個蛇蠍美人:「我知道你是。」

  溫斯聞言,倒抽一口冷氣,最後的尊嚴也被薄宴淮戳破得就像這一地的碎片,破碎不堪。

  薄宴淮聲音依然溫和:「儘管你不想說,但我知道趙家安排給我的女人絕對善茬,從你給我倒酒開始,到你送完西瓜汁,再到趙柯撫我回房,所有事情都安排得相當巧妙。」

  「趙家在這邊有著舉足輕重的社會地位,這次幫我只是跟我做個交易,要將他最沒用的大兒子放在最有分量的位置上,未免太不自量力!」

  這一刻,薄宴淮目光如冰,刺入溫斯眼中時,讓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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