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終究都回來了

2024-10-31 23:36:19 作者: 勁北風
  「你,確定沒傷到?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安凝打破沉默,和前夫這樣兩看無言實在尷尬。

  「沒傷到,」薄宴淮前後動了動左手胳膊,「被咬到會有牙印的,你看我的皮膚,還挺光滑的。」

  「那你叫什麼?」

  「叫?」薄宴淮想起剛剛那一聲慘叫,笑,「那是安然叫的,不是我,他的角度看到狗朝我撲來,下意識比我更害怕。」

  何止安然害怕,安凝到現在都還在冒冷汗。

  但是薄宴淮怎么正好卡在她被狗咬的那一刻出現。

  就像特別編排好的劇情,太及時了。

  「你怎麼會來,你不是應該在Y國嗎?溫斯跟你一起,是那邊的事處理好了?」

  薄宴淮低了低頭,帶著一抹涼涼的自嘲般的笑意說:「我接到安胤的電話,說你出事了,對我來說,你的事就是最大的事,其他事都得快刀斬亂麻。」

  除了安凝涉嫌謀殺的事,其他的事只要薄宴淮想做,分分鐘都可以解決。

  「快刀斬亂麻?」安凝了解他,這種屬於他有些不計後果的「斬」。

  當他要計後果的時候,最快也得把事情的後果控制在最小的損失範圍內才會動手。

  「那你有損失嗎?」從Y國返回,最快也得10個小時左右,安凝看薄宴淮這風塵僕僕的樣子,「你從機場直接過來的嗎?」

  薄宴淮看了看自己,渾身上下似乎沒有哪裡透出他在趕急:「怎麼看出來的?」

  安凝指向腳邊散落的幾張現金:「你每次趕飛機或出差,都會帶點現金在身上,不同金額的現金每種帶幾張,以備在一個不熟悉的地方的不時之需,而每次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把現金放好,因為在你熟悉的地方你又會覺得帶現金很累贅,剛剛從你外套里灑落了兩張出來,很明顯你一下飛機就直接過來了,根本來不及回家。」

  知他者莫若安凝。

  可惜他現在才明白這個真諦。

  薄宴淮心裡好像被一縷溫柔的陽光穿透,瞬間驅散掉Y國之行積攢的陰霾,溫暖了他的心靈和……一切。

  嘴角不自覺上揚,眼中閃爍著冬日裡鮮有的暖陽之光:「全世界,也只有你最了解我。」

  安凝俏皮的微笑不吝嗇地朝他自然舒展:「不會啊,以後你有了新的戀愛,你的新女友也會跟我一樣了解你的,因為當你改變後,能夠被你愛上的女人應該會很知福的。」

  剛剛還好轉了點的心情,瞬間又被安凝這是生怕他不知道他們現存關係的提醒,而鬧得他的一顆心像是被丟進了鹹菜缸里,酸澀不已。

  讓薄宴淮通體生寒。

  「謝謝你。」安凝何嘗不知道這話不好聽,但越是不好聽的話,她越有必要提醒一二。

  不管薄宴淮的動機是什麼,他能不顧危險地衝出來救她,這個行為就足夠償還他過去所有的冷待。

  「這句話是真心的,謝謝你在最危險的時候用自己的身體幫我擋狗,沒有你的話,我現在應該處於被狗分屍、血流成河的狀態,謝謝你讓我可以繼續活下去,你所有欠我的,都可以一筆勾銷了,好嗎?」

  好嗎?

  薄宴淮應該怎麼說?

  他茫然又艱澀地一笑:「不用,要是你想心裡好過些的話,就當作是我的補償吧。」


  雖然時刻謹記他權限轉移之後應當和安凝保持距離。

  但人最會口是心非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好難的嘛。

  所以就算現在他很想抱抱她,所能做的也只是:「要去看看司徒逸審問葉梓萱嗎?」

  安凝有些擔憂,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葉梓萱該死,也不能當著司徒逸的面去看人審問自己女朋友的笑話呀。

  「可以去嗎?好像不太好。」

  「你是受害者,有知情權,沒什麼不太好的,今天過來就是司徒逸通知我的,你是不是在來之前找過他?」

  「嗯。」單槍匹馬赴葉梓萱的約,安凝的本意可不想死在葉梓萱手裡。

  所以在計程車上給司徒逸發了條信息:葉梓萱約我見面,但沒說地點,我現在去葉家試試,如果半個小時後我失蹤了,記得找葉梓萱要人。

  薄宴淮感覺離婚後的安凝變強了。

  以前那個不善言辭,只會安心做他背後小女人的女人在慢慢趨於一個女強模式的偵探。

  如果她早點能跳出舒適圈,向他展示她自立自強的一面,說不定……

  害,沒意義了。

  薄宴淮醒了醒神思,道:「司徒逸不是一個公私不分的人,你想想他跟司徒家的關係就知道,為什麼放著百億財產不要,要自力更生,你可以絕望相信他的公允。」

  司徒逸並沒走遠,就在葉家客廳,所有人都退到外面花園暫且迴避後,他坐在沙發上,怔怔看著坐在對面的葉梓萱,如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實難相信愛了多年的女友,居然如此歹毒。

  「為什麼是你?」司徒逸眉頭緊鎖,表情痛苦,眼眶泛紅,像是隨時都會溢出血來。

  所有事都穿幫了,葉梓萱也不再遮掩,只是她看不得司徒逸那一臉被欺瞞的樣子,抬起頭來與他對視:「是我,怎麼了?你別裝作一副被我隱瞞得很苦的樣子,你從認識我的第一天就知道我們醫院的前身就是安凝祖上的慈愛醫院,當年我們家從安家手裡奪過慈愛醫院總會有些不光彩,你可千萬別告訴我,你全然不知情?」

  司徒逸看著她的眼神透露著一種難以言喻的痛苦,嘴角一抽一抽的,瀕臨失控的前兆。

  連一邊的安凝也看得出來,司徒逸的痛苦是一把利刃,正用那鋒利的邊緣,切割著他的每一寸思緒。

  「葉梓萱,我一直以為你是一個有點小姐脾氣,但本性並不壞的一個人,你對安凝的多番針鋒相對,我都忍了,只因為我覺得我喜歡你就應該包容你。」

  「這些年來,你對我怎麼樣我都無所謂,但安凝跟你無冤無仇,上一代的恩怨那是上一代的事,你為什麼一定揪著安凝不放呢?遠的不說,一年前,醫院鬧出醫患糾紛,不也是薄宴淮出面解決的嗎,你一定要對人家恩將仇報?」

  「司徒逸!」葉梓萱就看不得有人在她面前裝作一副特別上帝的模樣來審問她,包括她的男友,「你別忘了我們葉家只有我一個後人,我不能讓醫院在我手裡又被安凝重新奪回去!你難道看不出來,只要安凝的香成功了,我們醫院下轄的很多產業都要叫停,如果你要我向安凝低頭認輸,我寧可賭一把。」

  事到如今,司徒逸覺得再多說什麼都沒用了。

  「我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你去警局自首,公開向安凝和凝·香品牌道歉,或許葉家還不至於全線崩盤;二:我們提交證據,你等著被警察逮捕,順便讓你父親做好準備,無論是你針對安凝的事,還是你父親耍手段奪取慈愛醫院的事,都會被曝光,葉家就等著和當年的鄭家夫妻一樣。」


  司徒逸起身,冷臉嚴肅地說:「輕則流落街頭,重則客死他鄉,當年鄭家夫妻遭受的一切,都會從你們身上討回來。」

  葉梓萱當然知道這是她最後的機會,但就這麼認輸,她委實不甘心,就算最後落得一敗塗地,她仍然願意賭:「我知道薄宴淮有本事,有本事就讓他放馬過來,看看到底能不能扳倒我葉家。」

  「好!」

  安凝和薄宴淮站在樓梯口的陰影處旁聽至此,薄宴淮鼓著手掌走到燈光下,靠近葉梓萱。

  他先看向司徒逸。

  司徒逸已無顏再見這位摯友,轉身之際道了聲:「從這一刻開始,我司徒逸跟她葉梓萱,一刀兩斷。」

  安凝在心裡為司徒逸的爽快鼓掌,隨即就聽到薄宴淮說:「葉梓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闖,這是你自己選的路,怪不了別人。」

  「等一下。」在薄宴淮拿出手機前,安凝上前道,「我們家的事,還是我自己處理吧。」

  薄宴淮無意義,退後幾步,走到門口,嚴陣以待。

  安凝走進葉梓萱,拿出手機調出一個頁面:「葉梓萱,本來上一代的恩怨不應該再傳到下一代,造成一代又一代的痛苦,但是你既然要硬氣,那我就跟你說硬氣,我以前懷疑過溫斯,但是我怎麼都想不到,原來你才是那個幕後高人。」

  「但是我很詫異,你到底是怎麼做到人前小白兔,人後大灰狼的?」

  葉梓萱紋絲不動地坐在她安樂窩般的沙發里,翹著二郎腿。

  似乎不到最後一刻,大風大浪都卷不走她。

  唇角輕挑,勾出一抹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冷笑:「你有證據就告我好了,從現在開始,多一個字的話我都不會跟你說。」

  「好,確實挺有魄力,但是你的魄力不僅讓你身邊的人都受了重傷,還掘了自己的墳墓,一邊利用司徒逸接近薄宴淮,通過溫斯和安柔的手讓我中毒至深,害我沒了孩子,再因為生不出孩子而讓薄宴淮主動跟我離婚,從精神和肉體上雙雙打壓我。」

  「一邊利用溫斯接近薄宴淮,你早就知道溫斯只是一個虛有其表毫無內核的花瓶,你一早通過同學聚會找到她,要她配合你做戲,企圖利用溫斯背後的傑夫這麼一個好色之徒無底線打壓安家,你很怕安家一旦因為我的制香復甦,你葉家就會地位不保。」

  「因此,只有死死抓住薄宴淮對溫斯的不忍之心,先幫助溫斯逃離傑夫的魔爪,算是先給溫斯一點甜頭,再通過現在幾乎把整個薄氏架在火上烤的阿斯加來轉移薄宴淮的注意力。你知道安胤現在是薄宴淮的左右手,那麼曾經跟他搞過曖昧的安柔就是你非常好的一顆棋子。」

  「葉梓萱,好計謀啊,只要安家轉移到安胤手裡,安胤會直接讓安家跟薄宴淮掛上鉤,以此對外證明,安家仍然是數一數二的豪門,和以前無異,到時阿斯加在薄宴淮手裡還沒捂熱,就要面臨傑夫一脈不死的復仇,薄宴淮自身難保的時候,就完全顧不上我了。」

  安凝逼近她,把她圈在沙發內,抬起她的下巴:「怎麼?不敢看我?」

  「葉梓萱,以上這些對你來說都不夠,你知道你最噁心我的是什麼嗎?」安凝一把拽緊葉梓萱的衣領子,向她逼問,「你為什麼要害霍垣?要害一個和你我矛盾完全無關的無辜人,你就怕午夜夢回時有人向你索命嗎?」

  安凝現在好想瘋,她雙手一推,直接將葉梓萱從沙發里一個仰頭式的後翻轉跌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葉梓萱從地上爬起來,那吃人的架勢像是要跟安凝拼了:「安凝,你別血口噴人,我什麼時候害霍垣了?有時候,有些事,它就是註定的,比人為的註定更要命!」

  好嘴硬的傢伙!

  安凝實在忍無可忍掐住了葉梓萱的脖子:「你敢說薄宴淮的援非團隊裡面沒有你的人嗎?這種毒,只有你,溫斯和安柔知道,如果不是你們一夥的人下的毒,霍垣為什麼會中毒?」

  「霍垣現在一病不起,你除了不能直接拿把刀殺了我,精神上、金錢上、身體上,你都無所不用其極,是嗎,溫斯?」安凝最後這句話是對門口正在偷聽的溫斯說的。

  溫斯躊躇半天,還是迎著薄宴淮的無視,走進大廳。

  「你是背後有雙眼睛嗎?能看到我?」溫斯特別理解葉梓萱,就算已經到了這一步,包括她也仍然不想給安凝下跪,憑什麼呀,不就是命好點,有兩個深愛她的男人嗎?

  「通常做賊的都心虛,你要不心虛的話就不會跟著薄宴淮回來了,葉梓萱保持沉默是在維護你吧?」安凝放開葉梓萱,反手給了溫斯一記耳光,「好一個狐媚子,一輩子純靠勾引上位,是以為你這張臉能管一輩子嗎?好,既然葉梓萱那麼喜歡放狗,那就看看狗是不是也喜歡你這張臉。」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我去吧。」安然突然衝進來,要當安凝的手,說著就要去拉溫斯。

  溫斯嚇壞了,雙腿一個打顫,卻還能跑到薄宴淮面前求情:「阿宴,救救我,葉梓萱養的那條狗跟她一樣,都是瘋的,我不想被餵狗啊!」

  薄宴淮低頭,捏住溫斯的臉頰兩側:「你既知道葉梓萱是瘋的,為什麼還要跟她一起瘋?不要怪我們狠心,只能怪你們自己不給自己留後路,安然,拉走。」

  「阿宴,你忘了你答應過我最視情況對我從輕處罰的?」溫斯哪裡就這麼認命,一直拉著薄宴淮的手不肯放。

  薄宴淮想了想,正想說什麼,只見安凝拿起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你好,我要報警。」

  薄宴淮和安然都鬆了口氣。

  安然是很怕安凝報仇過欲,把自己也搭進去了。

  半個月後。

  一條震撼整個星港市的新聞一夜間傳至大街小巷:星港市中心醫院院長葉明遠涉嫌商業犯罪,葉明遠之女葉梓萱涉嫌朱妙妙謀殺案,現在已正式予以逮捕,其他相關人員也在一一調查中,法不徇情,一切公道自在真相。

  安凝在薄宴淮的陪同下看完了整個逮捕新聞,葉家父女從葉家別墅被抓走。

  安凝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謝啦,沒有你暗地裡搜集的證據,以及找到那個代葉梓萱執行的人,要拔葉家而後快也沒那麼容易呢。」

  這是薄宴淮第一次光臨安凝的小家,他舒服地坐在沙發上,撓了撓她的頭髮:「不用客氣,霍垣也是因為幫我去的非洲才會一病不起,對你們,我都有責任。」

  一個月後,非洲,某綺夢花種植基地。

  「可以,真的可以!太神奇了!」司徒逸看著霍垣精神奕奕的臉,高興得跳起來抱住薄宴淮。

  「安凝呢?」霍垣是在病床上躺了快兩周的時候醒來的,綺夢花的果汁順利從口腔進入他體內,再經過近半個月的毒素清理,現在的霍垣已經恢復如初。

  就是毒火重生的第一眼沒看到安凝有些失望。


  薄宴淮斂了斂笑道:「安凝沒來,還在國內處理新品的事,不過你現在康復了,可以帶著成效回去找她。」

  霍垣看著薄宴淮如此灑脫的模樣呆住:「你的意思是?」

  薄宴淮和司徒逸對視一眼:「我的意思是,你回一趟星港市就知道了。」

  與此同時。

  安凝站在的墓碑前,將一份「星港市中心醫院」改名為「慈愛醫院」的新聞列印紙燒給了媽媽和爺爺,希望他們在天之靈能看到,該他們的終究都回來了。

  照片裡,「慈愛醫院」四個大大紅字,讓安凝第一次覺得大紅色的紅,是真好看,代表了醫院對於救死扶傷的毅力和決心!

  今天是慈愛醫院復名的第十周,也是當初慈愛醫院成立的日子,更是安凝體內毒素在慢慢排出的第十天,安然和安胤準備了一個盛大的派對,但當安凝趕回安家時,一切安靜如斯。

  整個大廳里黑黢黢的,比外面傍晚的天更黑。

  「安然,安胤?」

  「安然,安胤?」

  連續重複了幾遍,回復她的都是室內的回音。

  安凝拿出手機準備找人。

  突然,前方有了些亮光,借著這些亮光,安凝看到客廳中間原來的沙發和茶几都沒有了,取而代之的一大束紅色的玫瑰花。

  然後一個人影背對著她出現在亮光的地方。

  安凝的心緊張而激動到一滯:「你是?」

  男人西裝革履,緩緩轉過身,勢必要將自己最帥氣的一面呈現在心愛的女孩面前。

  緊接著,室內燈光大亮。

  安凝目不轉睛地盯著轉過身的男人,在看清男人面目的一剎那,驚訝捂嘴:「霍垣?!」


關閉
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