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鳶見狀,一雙眸子逐漸冷了下來,「父親這是不願追隨王爺了?」
國公爺見狀,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
以前怎麼沒發現,竟然收養了一個這麼愚蠢的女兒。竟真的以為,只要成了成王的側妃,就能高枕無憂等著做貴妃了?
「此事不得妄議,從明日起,你便禁足在府里,哪兒都不許去。」
沈鳶一聽又要禁足,不禁自嘲的一笑,「又是禁足,好,隨你們的意。」
說完,便帶著丫鬟梅香掉頭就走了。
許氏見狀,總覺得有些隱隱的擔心,朝著國公爺說道:「我總覺得心裡有點慌,像是要出什麼事情一樣。」
國公爺摟著許氏,寬慰道:「別擔心,我馬上進宮一趟,替月兒求一道護身符。」
未免月離的身份被其他人給曝出來,國公爺先發制人,主動向皇帝坦白了月離的身份,只道當初是為了方便做生意,才冒用了她人的身份,現如今已經查清,打算恢復到以前的名字,還是叫趙月離。
聖景帝自然不會因著這點小事去治沈國公欺君之罪,且他知道,沈國公的這個乾女兒也有一手出神入化的醫術。
沈鳶這邊,一連等了兩天,都沒有任何消息傳來,她不禁有些慌了。
因著自己還在禁足,不方便外出打探消息,只讓自己的侍女梅香外出打聽,結果得知,月離不僅沒有受到任何懲罰,還恢復了身份,現在人人都得知,錦仁堂的東家黎月,真實名字是叫趙月離,羊城人士。
沈鳶便再次讓人給成王傳信,問他到底怎麼回事。豈料撲了個空。
彼時成王正在宮裡,裝作不經意間『偶遇』了月離。
自打從沈鳶那兒得知宮裡的神女乃是月離所扮,成王就起了別樣的心思。
對於月離這樣的美人,他是憐惜的,第一反應想到的拉攏到自己的陣營。
畢竟對外,月離的神女形象已經深入人心,如果能得神女相助,自己奪位則又多了一層把握。
彼時月離正行走在御花園的宮道上,這是每天給聖景帝針灸的必經之地,今日成王卻等在了此處。
「小王懇請神女留步!」
成王一見到月離,就急忙上前打著招呼。
月離淡淡的掃了他一眼,神色並無起伏,問道:「閣下是?」
成王甩了甩頭髮,『唰』的一聲展開手裡的扇子,溫和的道:「我叫趙齊,封號一個成字。」
「原來是成王,不知王爺在此,所為何事?」
魏玉寒曾告訴過月離,成王此人,並不像表面看起來那般無欲無求,相反,他有著極大的野心。
可他是舞陽的父王,不到萬不得已,月離也不想與之為敵。
成王展開一個自以為風流倜儻的笑容,道:「本王聽聞神女精通岐黃之術,可治百病,在下正好近幾日有些夜不能寐,不知可否請神女一診?」
「當然,診金方面,本王必不會虧待了神女的。」
成王心想,如果神女真的是月離所扮,那便不能免俗,做生意,利字當頭,只要價格到位,就算是神女,相信也定能被他打動,為他所用。
月離本想一走了之,可想到魏玉寒先前告訴她,成王極可能已經知曉了自己的身份,如此行事,只怕是為了試探她。
若是答應替他診治,那在外人看來,便是成王和自己就有了交集,偏她這段時間都是皇帝的專用御醫,若是皇帝得知後,肯定會多想,加以諸多猜測和懷疑。
若是不答應,便立穩了自己的人設,不為錢帛所打動,可這樣一來,又將會陷入十分危險的境地。
成王一次試探不成,必還會有第二次,第三次。
因此,眼下的情況,月離只能選擇深入虎穴。
「我觀王爺面相不俗,中庭十分飽滿,當是無病無災,將來必定會心想事成。」
成王一聽,頓時大笑了幾聲,仿佛渾身每一根血管都充斥著力量。
「有神女這句話,本王覺得一切都值了。」
月離模稜兩可的回答,暫時安撫住了成王,只不過等她出宮的時候,得知自己的身份竟然已經被曝光了,所有人都知道,黎月就是她趙月離。
等到了沈國公府才得知,原來竟是沈國公進宮去求的旨意,還特意寬慰她說不要有心理負擔,他們十分理解月離初到京城的不容易。
月離一陣感動不已,國公爺和許氏都送上了有助於延年益壽,強身健體的藥丸,市面上買不到的那種。
接連幾日的針灸,聖景帝的身體已經好了許多,每日還能處理一部分奏摺。
但成王和燕王的野心一日不除,皇帝便一日不能安生,尤其是太后的壽宴將至這段時間。朝中大臣們有半數以上都在懇請皇帝早立儲君。
大家都推崇萬貴妃所生的四皇子,還有就是皇后所出的大皇子。
另外還有一股聲音,那便是擁立兩位王爺,畢竟,皇子們都還年幼,就算要親政也需要人輔佐,便有人提出擁立燕王或成王為輔政攝政王。
聖景帝一怒之下,處置了提出這個建議的大臣,認為對方有不臣之心。
但這番操作之下,便有人直言皇帝太過殘暴,燕王便打著肅清朝政的藉口,帶了二十萬裝備精良的兵馬趕赴京城,欲直接發動兵變。
成王也不甘落後,在得知此消息後,首先便調動了西郊大營的十五萬兵馬。將皇城圍成了一個鐵桶一般,揚言是要保護皇帝的安全。
皇帝一聽燕王竟然私練了二十萬兵馬,氣得再次舊疾發作,竟當場吐了血。
到了此刻,聖景帝亦是悔恨不已,當初不該貪圖所謂的得道成仙,竟將兵權逐漸交到了成王的手裡。
現在想來,自己著實是傻透了。
月離將人再次搶救回來之後,警告聖景帝道:「陛下如果再有一次情緒的大起大落,屆時我也無能為力了。還請陛下早做打算。」
按理說這話是十分的大逆不道,後方的盛公公甚至看向月離的眼神都充滿了防備。
可聖景帝卻知道,月離說的是實話,可能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聖景帝在這些時日也悟出了很多道理。
所謂的金錢,名譽,地位,都是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他回望自己登頂後,一開始確實足夠勤勉,認真聽取朝臣們的建議,頒布了一系列利國利民的政策。
可自從接觸到閻千秋之後,準確的說是接觸了五石散之後,整個人就開始變得墮落起來了。
他知道,燕王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就已經籌謀著要謀奪他腳下的這個位置了。
而今,在真的面對這一天的時候,他發現,死,或許也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
真正可怕的是,自己作為一個帝王,要這樣毫無尊嚴的死去。
這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他將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魏玉寒身上,如今燕王有二十萬兵馬,成王十五萬,總共就有三十五萬兵馬。
上官老將軍麾下的長寧軍也才二十五萬人數,且要是全部從邊關調回來,也要以防敵國趁機侵占邊關。
所以為今之計,只能暫時讓成王的兵馬,牽制住燕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