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便是月離正式走馬上任的日子,她的廂房被安排在臨風居的隔壁,距離魏玉寒的寢居只隔了一道牆,方便他晚上隨時吩咐伺候。
一大早,月離便按照郭嬤嬤的之前的吩咐,起了個大早,燒好熱水,備好毛巾和一應洗漱用品,等著魏玉寒醒來。
可到臨風居一看,魏玉寒竟然不在,且後院傳來了一陣動靜。她順著聲音往後面院子走過去,一看,竟然是魏玉寒在練劍。
彼時還未破曉,他的身影在夜色中閃動,猶如鬼魅般的身姿讓人難以捕捉,只有那張冷若冰霜,不染絲毫氣息的容顏上透著濃重的殺意,令人膽顫。
除了師兄,月離還是第一次見有人能將一把劍舞的這麼好。
不,準確的說,他的劍法應該在師兄之上,至少師兄在舞劍的時候,沒有他這般逼人的氣勢。
一個人,大概只有在經歷過戰亂,或者長期的歷練,方能有這般凌厲的氣勢。
而且不知道為何,月離從他的一招一式中,仿佛感受到了一股壓抑和悲鳴的氣息。
正當月離想的出神時,他結束了最後一記招式,長劍入鞘,抬腳走了過來。
彼時剛好破曉的第一縷晨光照在他身上,逆著光,就那麼一步步朝著月離走了過來,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了月離的心上。
她知道魏玉寒生的極其好看,以往見他都是丰神俊朗的翩翩君子模樣,像這般沉穩幹練,俊美中透著一絲野性的模樣,月離還是第一次見到。
一顆心不知怎的,突然就『砰』了一下,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天晚上的噩夢。
月離忙低頭,不敢去看他。
走得近了,一股子獨屬於男人的荷爾矇混合著汗水的味道,飄進鼻腔,還帶著一股逼人的氣勢。
月離不由得後退了幾步。
她現在很怕和魏玉寒靠近,她不確定那天晚上的事,對方還記得多少,但她不敢冒哪怕一絲絲風險。
月離吞了吞嗓子,問道:「熱水已經備好,公子您是現在沐浴,還是先用早膳?」
「你在緊張什麼?」魏玉寒開口的第一句話,就讓月離有些不知道怎麼接。
她頓了一瞬,回道:「回公子,奴婢沒有緊張,只是……膽子小。」
魏玉寒扯了下嘴角,看破沒說破。
隨後又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干的問題:「膽子小,他們還派你來這兒?」
月離有些不明所以,抬頭看著對方。
魏玉寒打量著這雙清澈又無辜的眼睛,不知怎的,那天晚上的一幕又在腦海里回放,當時就是這雙眼睛,盛滿了淚水,絕望又無助的哭喊著,向他求饒。配上那張殷紅小巧的唇,一張一合的樣子,誘的他一次又一次失控。
閉上眼,魏玉寒連忙甩開腦子裡那些畫面,仿佛再往前一步就是墮落。
雖說不知道這女人是如何改變了容貌和氣味,但他的直覺定不會出錯。
只是不知道,他們安排她來誘惑他的目的是什麼。
想到此,魏玉寒眼神暗了暗,吩咐道:「先沐浴。」
——
用過膳之後,魏玉寒就出府去了,一整日都沒回來。這讓月離倒正好得了一日閒,正想著出府一趟採買些東西,卻被郭嬤嬤給喚住了,並叮囑她:
「公子應該要到晚上才回來,今日全府齋戒,你去通知廚房,晚上給公子務必燒上這幾道菜。」
郭嬤嬤說完,從袖子裡拿出來一張單子,上面羅列了十幾道菜,都是素的。什麼干煽冬筍,三絲豆乾,薑汁白菜,杏仁豆腐等。
此前月離在紅杏抬做妾室的那一日曾在桌子上見到過,這些並不是魏玉寒愛吃的。
她不由得出聲問道:「嬤嬤,這些菜並不是公子愛吃的,是府上要來客人嗎?」
郭嬤嬤嘆了口氣,「什麼客人,是已故之人罷了!」
月離有些不明所以,看了眼菜單:「嬤嬤指的是?」
「罷了,告訴你也無妨,省的到時候做出什麼錯事不小心惹怒了公子。
今兒是夫人的忌日,這些菜呀,也都是夫人在世時愛吃的。以往每年的這個時候,公子都會命人燒上一桌子,擺在那裡,權當對夫人哀思和寄託吧。」
月離點點頭,不由得感嘆:「我猜夫人一定是個十分賢良淑慧的人吧?」
郭嬤嬤憶起往昔,也不由得紅了眼眶,悵然道:「是呀,夫人為人寬和有禮,又善良敦厚,只可惜紅顏多薄命,老天不待她。」
月離想到之前聽過的傳言,說魏玉寒原本是侯府世子,因受到母族的牽連才被貶至羊城的。而今看來,夫人的去世,恐怕也跟這件事脫不開關係。
朝堂之爭,素來激烈,兵不刃血,可這些都不在她一個丫鬟的考慮範圍之內。
月離如今想做的,就是攢夠銀子,到了時間就拿到賣身契出府,去外面開一間醫館什麼的,過自由自在的日子。
如此也不枉師傅對她的一片拳拳教導之心。
「謝謝嬤嬤能告訴我這些,您放心,這事我一定辦妥。」月離將菜單仔細的疊好,放到懷裡,告退郭嬤嬤之後,就去了大廚房。
彼時正是午膳時間,月離過來的時候,正好碰到了夏荷,也就是紅杏身邊的丫鬟。
許是覺得月離姿色平平,還被公子選作大丫鬟,夏荷心裡有些不服,加之自己現在是紅杏身邊的人,自然要跟主子一條心。因此在見到月離吩咐廚房晚上準備了清一色的素食後,一回到漣漪苑,就忍不住給紅杏打了小報告。
「你說她吩咐了廚房晚上做十幾道素菜?」紅杏擰著眉,一臉的若有所思。
「是的姨娘,奴婢親眼所見,甚至將她報的菜名都記了下來。」不等紅杏吩咐,夏荷就將一連串的菜名,一字不落的全報了出來。
紅杏一聽,很是不解。
「可我明明記得,之前張嬤嬤告訴我的消息里,公子平日裡根本就不吃這些。」
紅杏想了好一會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便吩咐夏荷:「你再去打聽打聽,看看公子去了哪裡?做了什麼,還有,派人盯著趙月離,看她究竟想幹什麼?」
夏荷出去之後,紅杏才朝著伺候在一旁的臘梅問道:「臘梅,你說,公子這是何意?」
接連幾日,紅杏每晚都會在快要睡著的時候,被人從床上撈起來做那事兒。
且不知道為何,對方還總不讓她點燈,起初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房裡進了登徒子,想要喊人來著,直到對方把一物件遞到她手裡,她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