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
神通碰撞的餘波，在無盡渾沌之中，轟然炸裂，化作了一道道洪流，散於十方，緩緩消散。
未散的漣漪之中，天荒道人低吼著，望著煌煌如日的九仙界，龍首上，儘是森冷之氣。
「該死，該殺！可恨的盜賊！」
餘波盡散，九仙界光芒仍舊，界膜之上，道蘊流轉，波光粼粼。
遠處的道台上，帝衍，大逍遙天魔等人，臉色同樣難看至極。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僅僅是一次外出，區區十萬載而已，自己經營了無數年的大本營，就已經徹底易主了。
甚至於，合眾人之力，居然都不能打穿，那一道曾經都不曾放在眼中的界膜。
「很好，很好！」
大逍遙天魔，嘴角一顫，眸光幽冷道。
成也九仙界，敗也九仙界！
他們幾人，道合天地，猶如天道主宰者，亘古萬萬紀，都無人能夠撼動他們的地位。
但一日失去了九仙界，他們的境界與修為，也在不可抑制的走向衰弱。
哪怕有著祭壇之主的秘法維持，也只是治標不治本。
除非，他們能跨入那涅槃之境，並且僅靠自己，順利破關。
但這種難度……
幾人沉默了一瞬，不約而同的回頭看向了祭壇之主。
幽沉的星空光芒中，祭壇之主的身軀，已經再次凝成，只是仍舊飄忽不定。
他沒有理會諸仙的目光，冷冷的注視著遙遠處，硬生生承受了自己多次轟擊的九仙界。
隨後，他說出一句讓九仙界諸仙，面色發青的話語：「原來你們，才是此界的破綻！」
天天荒道人的神色，極為不好看，但又反駁不了。
他們之所以踏出天外，迎戰祭壇之主，就是因為祭壇之主的力量，足以撕裂界膜，威脅到九仙界。
但此時，失去了他們九人的九仙界，反而有種固若金湯，不可撼動之感。
這讓幾人，如何能不臉色難看？
「事已至此，道友何必折辱我等？」
帝衍壓下了心中的衝動，平靜的開口道：「倒不如想一想，如何擊破界膜。」
「折辱？事實罷了。」
祭壇之主，盤坐在星光道台上，淡淡掃過了氣息大跌的九仙界九仙。
隨後，他開口道：「爾等的修為，在九仙界內，也算極高，然而相比於這座世界本身，卻又遠遠不如了……」
他的語氣，十分平靜，帝衍等人的臉色，卻變得越發難看。
但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幾人磨礪了無數歲月，自然懂得這個道理，卻也都沉默了下來，並沒有反駁。
任由祭壇之主的訴說。
「天生萬物，欲與天比高，自然不是那麼容易的。」
「任何一座大世界，其本質之高，都不是常人可以相提並論的。」
祭壇之主，努力平復著自己的心境，淡淡開口道：
「混沌生萬界，界界都不同。」
「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座世界，攻伐世界的法門，自然也不盡相同……」
說到此處，他的目光，又掃過了眾人，定格在了九仙界上。
「攻伐此界的法門，原本是你們，如今，卻是他！」
他的目光所及，界膜都沒能阻攔，任其探入。
諸般景象，隨後映入眼帘。
徹底合一的諸界，堪稱浩瀚的天地之外，一張全新的道網，已經形成。
其無所不在，貫穿了天地內的一切，束縛著萬物萬靈，也是天地本身，最為完善的保護網。
正是這一重道網，分散了他合攏諸仙的傾力一擊，讓他們多次衝擊，都無法撕裂界膜。
這種手段，已經超越了當年的九仙界九仙。
嗡！！
下一刻，祭壇之主，眸光所至，星空與天地，都為之震顫了一瞬，似乎有群星搖落，萬物凋零之感。
與此同時，那一張道網的中樞所在，巍峨的神庭之中，也有一雙眸子上揚，洞穿了虛無的星海。
遙遙與之對望。
其氣息飄渺、漠然，如同天道。
「斷情斷性，忘俗忘我……」
再次看向，曾經並不怎麼在意的棋子，祭壇之主，合上了雙眸，心中不禁升起一抹忌憚。
「了不起！」
萬界三千殺道圖，他傳下了不知多少次，可能夠避過他埋下的諸多陷阱，真的踏入涅槃之境的。
在他漫長的混沌遊歷中，也只見過兩三次而已。
而能反客為主，以下伐上，超越本界諸強，將自己的攻伐大計，格擋在外的。
僅此一人而已！
如此人物，哪怕是他，心中也不禁升起了一絲忌憚。
帝衍等人都不知道，可他卻知曉的很清楚，數萬載之前，那人放眼九仙界的眾生，都算不上太強。
僅僅數萬載而已……
「該死的大盜！「
察覺到從天地之內，投射而來的目光，天荒道人，龍眸泛紅，根本壓抑不住心中的暴戾之氣。
他乃鬥戰而生的龍族，最不喜歡壓抑性情，此時暴怒，就要再次衝擊九仙界。
帝衍嘆了一口氣，將其攔下，安撫道：
「進不得進，退不得退！」
大逍遙天魔，持拿斷劍的手掌，也是一顫，隨後他看向了祭壇之主：
「你要如何？」
「本座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占的！」
緊閉的雙眸，不曾張開，祭壇之主，沉澱了心神，語氣冷漠道：
「他大概以為，自己真的能逃掉……」
嗡！！
下一刻，星光翻滾，道紋流轉，淹沒了道台，也遮蔽了帝衍等人的視線。
「爾等駐守此地，靜靜等候……」
熊熊燃燒的星光之中，祭壇之主，意志飄渺，極盡而巔。
無窮的道光嗡鳴之間，他開始追本溯源：
「本座要去抓這一隻小老鼠！」
轟隆！！
混沌激盪，浩浩蕩蕩的氣流，縱橫激盪。
帝衍幾人，極目眺望，只覺得星光之中，有一道強橫至極的意志，升騰而起。
一瞬間不到，就已經破虛而去。
「他……」
沉默良久的冥府鬼仙，欲言又止。
他望向了帝衍，後者只是搖頭，帝冠之下的雙眸，緩緩合上：「此劫既是災，卻也未必不是福！」
「失去了天地的加持，我等卻可看到，更加廣闊的混沌海……」
幾人微微一愣，隨後又點頭閉目，在混沌之中，道台之上，參悟著萬界三千殺道圖中的涅槃之境。
幾人都曾超越了此境，但那是因為天地之功，並不是他們的個人之力。
此時想要重修，雖然也算是高屋建基，可困難也有很多。
沒了祭壇之主的威脅，幾人自然要爭分奪秒。
……
嘩啦啦！
無窮無盡的光影，如同汪洋震動，從眼前划過。
「玄白？滅寂？葉白？」
「呵……」
祭壇之主，神色冷冽道：「無論你是誰，你終究逃不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