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周寧和霍去病聊天的時候。
趙雲和黃忠已經徹底將北狄一方的前軍給擊潰了。
戰鬥呈現一邊倒的局勢,常山龍騎所過之處,猶入無人之境。
以趙云為首,數百親軍為輔的尖刀,更是已經沖入了中軍陣營之中。
距離紇骨秋所在之處,也只有區區不到五百米的距離,一里而已。
當然,趙雲也不敢沖得太猛,畢竟北狄前軍才三萬人而已。
他自己帶著三萬常山龍騎,擊潰了三萬北狄騎兵,這並不是什麼太誇張的事情。
但如果他帶著常山龍騎,衝進北狄大軍的中部,被十幾萬北狄騎兵夾擊的話,一旦戰馬衝鋒的優勢不在,立刻就要被包餃子。
現實不是小說,他還真不敢復刻長坂坡『七進七出』的畫面,畢竟紇骨秋不是曹老闆。
配合黃忠的神箭營穩紮穩打,趙雲率軍不斷收割著北狄騎兵的生命,也根本不給紇骨秋包圍自己的機會。
反而在左衝右突之間,不斷的試圖找機會衝擊紇骨秋所在的中軍,準備來一波『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的高潮戲碼。
紇骨秋自然也知道他的打算,一邊指揮著軍隊作戰,一邊時刻關注戰局,一旦趙雲有突破的趨勢,自己這邊就立刻撤退。
絕對不給趙雲斬首的機會!
「殺!」
「殺!!」
「殺!!!」
……
混亂的戰場,喊殺聲震天,在這寒冷的冬日裡,雙方士兵都在竭盡全力的進攻,人人身上都冒出了汗。
就連後方觀戰的周寧,也是看得熱血沸騰,頗有一種衝上前去,親自入陣的想法,只是被他強壓了下來。
這一場大戰,不會這麼簡單的結束,周寧也沒指望能夠快速擊潰對方。
戰爭最忌諱的就是急功近利,一旦落入敵軍的圈套,立刻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因此,哪怕對方擺出十五萬大軍,周寧也沒有將自己身邊的十萬人全部打出去。
而是留了五萬人,由霍去病率領,目的就是為了以防不測。
隨著時間的推移,趙雲和黃忠的攻勢越發兇猛,北狄一方被打得節節敗退。
從這個方面,就能看出北狄士兵的兇殘,還有紇骨秋統兵的能力。
北狄士兵若不兇殘,在己方傷亡過大的時候,自己就會崩潰。
紇骨秋若是統兵能力不行,在如此兇猛的攻勢下,早就會堅持不住而敗北。
一場仗打了足足五個小時,從臨近中午打到下午,冬天的夜色來得較早。
天色略顯灰暗的時候,周寧便鳴金收兵,紇骨秋那邊自然不敢追擊。
畢竟霍去病的五萬大軍還在後方虎視眈眈!
他若真敢犯錯,那麼周寧也不介意,將十萬人全部投入進去把給他宰了。
戰後。
入夜。
傷亡統計出來了。
趙雲的常山龍騎戰死兩千八百多人,將近十分之一的比例,重傷者不足五百,輕傷者超過了五千人,但輕傷者的標準是還能繼續打。
有系統商城在,哪怕是重傷的士兵,只要不是垂死或者瀕死狀態,都能救得活,這也是提升士氣的一大關鍵。
黃忠的神箭營戰死不到一千人,重傷者數十人,輕傷者不到兩千。
總共投入了五萬兵力,己方戰死者不到四千人,重傷者五百左右,輕傷者六千餘人,這已經是不小的損失了。
畢竟是五萬打十五萬人!
戰果呢?
非常顯著!
此戰一共斬殺了北狄騎兵將近六萬人!
其餘重傷、輕傷的數量則無法統計。
夜晚。
戰場之上,雙方的後勤部隊都在收斂屍體,兩邊互不干擾。
這是戰場上的潛規則之一。
北狄大營中。
傷亡結果統計出來之後,紇骨秋看著眾多部落首領問道:「還打嗎?」
他面色平淡,看不出息怒,似乎一點也不在意。
左庭王拓跋窠問他:「狄相,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會輸?」
右庭王樓桀也問道:「我實在是想不通,十五萬人打五萬人,為什麼會輸得這麼慘?死傷這麼大?」
紇骨秋看了二人一眼,又掃過其他部落首領,問道:「你們呢,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眾人沉默。
紇骨秋咳嗽了兩聲,而後說道:「沒錯,我早就知道會輸,但我還是聽你們的打了這一仗。
為什麼?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要讓你們知道差距。
戰爭,絕對不僅僅只是簡單的勝負,不是軍隊的數量,而是很多個層面的較量,你們真的知道我們現在需要的是什麼嗎?」
眾人還是不說話。
紇骨秋又道:「族人剛剛完成遷徙,各部剛剛恢復平靜的生活,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跟周寧打仗爭個輸贏。
而是要站穩腳跟,在各部之間建立起能夠快速支援的通道,以免他們像之前那樣再來攻打,我們必須要擰成一股繩,不能再分散開來。
在武朝歷史上,在武朝之前的歷史上,中原地區的軍隊,沖入草原屠殺的例子不是沒有過,但他們從未將我們趕盡殺絕,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是為什麼?」
眾人依然沒說話,但都抬起頭看他,等待著答案。
紇骨秋嘆了口氣,說道:「我在武朝生活了數十年,大半輩子都是在那邊度過的,在中原地區的人眼中,這偌大的北方草原,只是沒有任何利益或價值的苦寒之地罷了。
中原地大物博,物產豐饒,百姓安居樂業、民生富足,他們的日子,要比我們好過十倍、百倍、千倍!
如果我們不去攻打武朝,他們甚至連看都不樂意看我們一眼,對我們來說無比重要的水源、牧場,在他們眼中是什麼?根本毫無價值!
可你們要清楚的知道,牧場也好、水源也罷,這是我們賴以生存的根本!
聖河以北的地區,你們都是去過的,都是了解過的,那邊適合我們生存嗎?能夠讓我們活下去嗎?
如今,周寧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他就是要將我們驅趕到聖河以北的地方去,讓我們在數十上百年之內,緩不過勁兒來,要讓我們無法對北州,對北雁雄關造成任何威脅!
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不是打贏他,而是守住自己的地盤不丟,在這片足夠讓我們活下去的牧場上活著!」
說到最後,紇骨秋猛烈咳嗽了幾聲,面色呈現出病態的殷紅。
拓跋窠問道:「那依狄相的看法,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
紇骨秋閉著眼睛,輕聲說道:「守!
集結所有兵力,攔截周寧一切前進的道路,絕不主動出擊。
這將是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就看我們誰,更能沉得住氣!」
紇骨秋苦口婆心的勸說。
總算得到了應有的效果。
第二天,北狄大軍後撤五十里,擺出了一副死守到底的架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