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知道,俞將軍救不活了,大木老人的黑氣已經滅絕了他所有的生機,即便大羅金仙親至恐怕也是無能為力了!
但大家都還是拼命將殘存的靈力灌注進他的體內,好讓他多撐一會兒!
「幫我找個技師好嗎,我要死在足療的床上!」
俞將軍氣息愈來愈微弱,最後一字說出口時,他的心脈已是完全停止了跳動。
海峰老祖看的五內俱焚,俞將軍最後的心愿終究是沒能完成。
眾人也是沉默,俞將軍的願望太乾淨了,他只是想死在足療的床上而已,但是這麼簡單的願望,他們卻都沒有時間完成。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一點一點失去氣息,這樣的痛簡直比撕心裂肺還要來的更甚百倍千倍!
「真是了不得的男人,敗在他的手上,我也不冤!」
驀地,一個讓所有人心驚膽寒的聲音在眾人耳邊響起。
那聲音似遠似近,很微弱,好像正是從俞將軍的胸口傳來。
眾人一驚,慌忙撿起各自道兵如臨大敵。
「那魔頭沒死!」
頓時,秦瑤霜拿起誅仙劍,大叫道:「魔頭,你在哪兒?給我出來!」
「別緊張,我雖然是真仙之體,但都天二十四劫陣亦重創了我的三魂七魄,如今我形神具毀,已是死人一個,逃不過灰飛煙滅的下場了。」
大木老人的聲音依舊不改往日平淡。
生死對他而言就好像只是一件平淡無奇的小事。
忽然,早已死亡的俞將軍忽然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死灰色的眸子。
武斌以為他是借屍還魂,立刻就要動手殺他。
「不用多此一舉了,如果他真是借屍還魂,就不會選擇在此時甦醒!」
秦瑤霜收起了誅仙劍,她看的出來,這位大木老人也已經如同風中殘燭,存在不了多久了。
「不錯!我本就是分身殘魂,眼下再度受創,已經等不到今天的日落了了!」
大木老人說道,聲音是俞將軍的。
他的臉上的神情平和異常,說道:「到頭來我還是失敗了,就仿佛是冥冥之中註定的一樣……」
「你到底想說什麼?」
秦瑤霜問道:「我師父呢,他又在哪裡?」
「哪裡?」大木老人咯咯低笑道:「我和這位的樣子你們都見到了,你們以為他會在哪裡?」
眾人聞言,皆是心中一沉,恨不得將其扒皮抽筋,挫骨揚灰,然而大木老人此時卻是占據了俞將軍的肉身,他們根本做不到。
看出來眾人無法動手,大木老人微微一笑,自顧自說道:「一直以來,我只求無愧於心,那該殺的人我殺了,也不會與人辯解,故而世人皆當我是大惡之徒,我稱為魔頭。」
「其實是非善惡都不過人心一念,可惜世間之人大多愚昧,即使明白此中道理的聰明人,也未必替我說話。」
秦瑤霜說道:「這不是你要滅世的理由!」
「就算你有千般不幸,萬種苦難,你大可以尋根朔源,找仙帝報仇,只為了你的一己之私,你便讓下界億兆生靈無端喪命,至此一點,你死上一千次一萬次也不冤枉!」
大木老人點頭道:「你說的不錯!」
「然而修仙之路,原本無情,殺一人是罪,殺一萬人也是罪,既已有錯,我還管他罪惡滔天?」
這話最是詭辯,但是眾人也是聽的一陣無語,不知如何作答。
大木老人悠悠道:「就那陳立來說,他也不過是仙帝棋盤之上的棋子而已,那仙帝高高在上,本可以輕易滅殺我,卻放任我成長,最後藉助陳立之手將我抹去。」
秦瑤霜一凜,醒悟到陳立可能去了哪裡!
「下界是仙帝的苗圃,既是苗圃就需要定期施肥,而這最好的養料自然是眾生之靈血,只是這種事太過骯髒,仙帝怎會親自做這骯髒之事,所以他需要我來動手,也需要陳立這樣的人來收場。」
林峰老祖自然不信,怒道:「可這怎麼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大木老人冷笑著反問:「你走在路上之時,有沒有想過自己會踩死螞蟻,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踩死了螞蟻,而螞蟻到死也只會以為自己的死亡是天災,而不會去仇恨將它踩死的人!」
眾人聽的說不出話來。
過來好久,秦瑤霜才說道:「不管怎麼說,你卻是死於螞蟻之手!」
「呵……」
大木老人笑了,說道:「你若是真的這麼想,那就白費了我好心同你們說這些。」
「對於下界來說,你們所謂的紀元結束,就是仙帝的收穫之期,仙帝一日不死,我這樣的人便會生而往復,我本想藉助十大神器之力,讓下界真正的脫離仙帝掌控,可你們阻止了我,那麼作為代價,你們將永生永世的生活在這煉獄之中,永遠無法解脫!」
大木老人緩緩地說著,聲音卻不如之前清楚,顯然已是即將消散。
眾人凝神靜聽許久,心中對大木老人所言半信半疑。
念及死去的師父,武斌心中恨意升騰,當下冷哼道:「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坦誠相待,我們未必不能理解你!」
「不被咬死之前,你會相信自己會死在一隻螞蟻的手上嗎?」
話說完大木老人就一甩袖袂,步履蹣跚地往即將落下的夕陽走去。
他一邊走一邊笑,突然生意一頓,整個人都軟倒了下去。
武斌深吸一口氣,心底恢復了平靜,「這大木老人雖說是個魔頭,但行事作風不像是會說慌的人,難道他所說的都是真的?」
「是真也好,是假也罷,仙界之事卻不是我能夠左右的,如今真仙隕落,天地將再一次煥發生機,我們可以將妖界的人接回來了。」
「不錯,如此的話,新的紀元也將正式開啟了!唉,只是可惜了,俞將軍卻是隕落在了這曙光之前!」
眾人的都開始沉默。
不過眼下比起這些,陳立的下落顯然更為重要,只是翻遍了廢墟,他們卻是連陳立的一塊衣服都沒找到。
陳立的徒弟們面面相覷。
「師父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