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九州有一樣神通,能看透人的氣脈經絡,並從中演算出其一定未來內的情況。
面前司機的督脈之最上,與任脈相通之處有一顆血痣。
就是人們經常說的,印堂發黑。
而這個司機竟是有了血痣,說明其氣已化為實質,即瘀血積累於此地。
說明今晚這個司機就有血光甚至喪命之災。
「哦!」
司機揮揮手就走了,似乎並沒有把他的話當回事。
黎九州也沒繼續說什麼,帶著黎悅進了醫院。
他用假錢騙了司機,司機又上來主動找錢,這因果便是結下了。
現在他出口提醒對方一句,算是還了因果。至於對方聽與不聽,那就是對方的事了。
小插曲過後,黎悅帶著他來到了ICU病房。
「媽媽的情況很不好,醫生建議先住ICU病房,如果有什麼緊急情況,他們好及時處理。」黎悅解釋道。
話語剛落,她就推開了病房的房門。
可房間裡的床上空空如也,並不見任何病人的身影。
「怎麼回事?!」
黎悅不安地衝出門,隨意攔下一位護士,「你好姐姐,這間病房裡的病人呢?」
護士瞟了眼病房的房門號,隨即說道,「哦,這間病房的病人一小時前病情惡化,被送到搶救室了。」
「什麼!!為什麼沒人通知我!」黎悅情緒有些崩潰。
「你們……是病人家屬?」護士問道。
不過沒人再回應她,黎悅已經撒開手,往搶救室的方向趕去。
搶救室外,黎悅的雙手顫抖不已,口中也不停地碎碎念,說著什麼觀世音保佑,菩薩顯靈之類的話。
但這很明顯沒用,她那顆懸著的心,始終放不下來。
這時,一張溫熱的大手按在了她合十的雙手之上。
「有我在,你和老媽,都不會有事。」黎九州雙眼柔和地看著她說道。
他的聲音一如之前,溫柔又不失力量,驅散了黎悅心中的陰霾。
而他的手也如小時候一樣,只要被他握著,就算回家的路再黑,黎悅也不會感到害怕。
眼看妹妹的情緒穩定了不少,黎九州這才放開手,面色沉重地望著搶救室。
且不說他擁有一定透視的能力,就光靠之前看人氣脈經絡的能力,他也能看出來,搶救室內的老媽情況十分不好。
如果說之前那名司機的血痣是命不久矣的話,如今老媽頭上凝聚的血霧,就如閻王索命。
血痣還能通過扎破放出其中瘀血,從而改命。
可要從閻王手裡搶人就沒那麼簡單了。
至少,搶救室里那個慌得滿頭大汗的醫生並不具備這個能力。
透過牆,黎九州見那名醫生要給老媽注射一劑藥物。
雖然他不懂那是什麼,但透過其散發的靈,黎九州看出,那藥物將會作用於老媽的心臟部位。
正常來講,病人心臟無法為全身供血的時候注射此藥物並沒有問題。
可老媽有心臟病,這藥物若是注射了,無異於直接將她送過奈何橋。
「混蛋!」
嘭!
黎九州上前,手上用力一推,搶救室的門就這樣被他推開。
裡面的醫生以及在外的黎悅皆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愣在原地。
片刻後,一名護士才對著黎九州吼道,「你幹什麼,搶救期間,家屬不能進出搶救室,要是造成什麼嚴重後果,你擔得起責任嗎?」
她這一句形式主義的話沒有對黎九州造成任何影響,倒是一旁的主治醫生眼裡閃過一陣狡黠的光芒。
他裝作捶胸頓足道,「你,你這個蠢貨!」
「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闖進來,病人錯過了最佳注射時機,現在再注射藥物,也無力回天了。」
「唉!一條人命啊!」
話雖這樣說,可他內心興奮無比。
楊紅玉被送進醫院的時候,動手術的醫生就是他齊浩。
可當時因為他操作失誤,只是勉強救回了楊紅玉,卻沒能完全修復其體內傷口。
這也是為什麼他要讓楊紅玉繼續住在ICU的原因。
這樣要是出了事,他好再次接手處理。
處理含義嘛,有兩種,一是處理病人,若是此路不通,那就處理病人病情惡化的原因。
總之,他不粘鍋!
剛才齊浩在搶救的時候,給他打下手的女醫生一直在質疑他的手術方式。
他便打算將鍋甩給女醫生。
可這名女醫生在院裡有些關係,不到萬不得已,他並不願如此。
後來女醫生突然提議使用激活心臟的藥物,齊浩看過病歷,知道病人有心臟病史,不能使用這類藥物。
不過他可以裝作不知道啊。
反正意見是女醫生提出來的,到時候自己只需要擔小部分責任,總比背上醫療事故要好。
這時,黎九州闖了進來。
剛巧打斷了齊浩的計劃,不過這樣反倒更如他意了。
「齊醫生,你說什麼,難道沒有其他辦法了嗎?」那名女醫生緊張地問道。
顯然她是初入醫途,對病床上的生死,還未看淡。
「晚了!沒救了,徹底沒救了!」齊浩一臉追悔的神色,說完還不忘衝著門口的黎九州甩鍋,「都是你!都是你害的!誰放他進來的?!!」
搶救室的門除非刷卡否則無法開啟,齊浩想當然認為有人幫對方開門。
這樣更好,一個外部人員再加上一個內部人員,背鍋的人齊了!
可他問完之後,遲遲也沒有人回答。
見狀,齊浩大怒,「不承認是吧?!到時候我讓人調監控,我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長眼的白痴給他開的門!」
說完他又指著黎九州的眉頭,「還有你!嚴重擾亂手術秩序,你要為患者的死亡,負全責!」
黎九州站在門口,眼神冰冷。
病床上的母親還有氣,可眼前這名醫生不光不想著救人,反倒找起替他自己的醫療事故背鍋的人來。
老媽還真是倒霉,居然落到這樣一個醫生手裡。
「給我滾!」
只一句話,整個搶救室就被一股令人手腳冰冷的壓迫感包圍。
齊浩本還想叫囂一下,可這道恐怖的威壓讓他害怕得喉嚨發緊,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幾名女護士更是被嚇得直接跑了出去。
她們在醫院上班那麼久,醫鬧至醫生傷亡的事件也經歷過不少。
像現在這種氛圍,最好是離得越遠越好,誰也不知道下一刻病人家屬會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
齊浩吞了口口水,繞過黎九州出了搶救室。
整個搶救室內,只剩楊紅玉、女醫生以及黎九州三人。
女醫生同樣感受到了那股駭人的寒意。
但醫生這個職業的道德告訴她,不能棄病床上的病人於不顧。
可她剛才提了那麼多建議都被齊浩否決了,如今她陷入自我懷疑之中,不知該如何下手。
「站一邊去!」
黎九州冷冷的聲音傳來。
他看得出,眼前的女人是在救自己的母親。即使她可能因為病人死亡而被貼上醫療事故當事人的標籤,她依然選擇了留下。
如此醫德與之前那名男醫生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不過,醫者仁心並不能救人。
她如果無法克服心理上的不自信,那她最好站到一邊,不要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