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九州回到病房，病房內，只有趙詩琦一人，不見黎悅的身影。
「我妹妹呢？」
趙詩琦跳出來，雙手在頭上比耶，嘟著嘴巴道，「九州哥哥，你可愛迷人的妹妹不就在這裡嘛？」
看她那沒心沒肺的樣子，黎九州無奈扶額。
也就是妹妹的朋友了，這要換作其他人，誰敢跟他搞答非所問這一套。
「九州哥哥又帶什麼好吃的了？」
趙詩琦發現了黎九州手上的打包袋，就跟發現了石油的漂亮國一樣，雙眼標記在了打包袋上。
見她一副餓狼般的樣子，黎九州將袋子藏到身後，「所以，我妹妹去哪兒了？」
趙詩琦只聞其香，不見其形，可饞死了，趕忙道，「小黎她說要去之前上班的地方跟領導辭職。」
「然後就自己打車走了。」
聽到妹妹單獨行動，黎九州有些擔心。
好在留在妹妹身上的氣並沒有任何異動，這就說明妹妹安然無恙。
「小詩琦，你在多留一會兒，我去把妹妹接回來。」
不過他還是不放心黎悅自己一人，和趙詩琦說了一句話後，就再次出門了。
……
揚陵市區，仁潔家政公司。
一間辦公室內，身穿著職業裝扮的中年婦女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面帶不悅地看著前方兩手互相搓揉的黎悅。
聽說後者說著想要辭去工作，並且還要代其母親辭去在公司的工作，中年婦女很是不滿。
楊紅玉可是在客戶間獲得了極高的評價，甚至有些客戶到仁潔家政，就是點名要找楊紅玉。
否則就換一家公司服務。
這幾天楊紅玉沒來上班，已經讓她的部分客戶流失了。
現在又聽自己的搖錢樹要跑，她哪兒會給黎悅好臉。
「黎悅，我是好賴話都說盡了，你也不願留下是吧？」
何瓊婷不滿地說道。
她是又哄又威脅，想要把黎悅和其母親留下，可黎悅鐵了心要走，怎麼說都不聽。
「何阿姨，我媽媽昏迷住院，還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過來，我也要在她身邊照顧她，實在是抱歉。」
黎悅說完，站起身鞠躬，看樣子去意已決。
「好吧，既然這樣，你就去把介紹費結了吧。」
何瓊婷從抽屜里丟出一個帳單給她。
「阿姨，您直接從我和我媽前兩個月的工資里扣了就行。」
黎悅搓著手道。
她今天來不光是辭職，同時還要向何瓊婷要回被拖欠了三個月的工資。
何瓊婷露出一個饒有深意的笑容，又道，「呵呵，扣了就行？你們那點破工資我早就扣了！扣完都不夠你們還錢的！」
「什麼？！」
黎悅不可置信地抓過桌上的帳單。
不看不知道，一看驚得黎悅臉都白了。
上面寫著的費用，有整整十五萬之多！
「何，何阿姨，為什麼介紹費那麼多！」
黎悅不明白，明明介紹費是從她們收取僱主的費用里抽取百分之七十做介紹費。
怎麼會扣除她和母親的工資後，還莫名多了十五萬。
「這幾天你們沒來公司，陸陸續續來了不少找你們幹活的僱主，我都給你們介紹了。」
何瓊婷帶著戲謔的笑容繼續道，「怎麼？你們不看手機的嗎？」
「可是，就，就算你介紹了，我們沒去啊，為什麼要收中介費？」黎悅著急道。
「我只負責介紹，至於你們干不干，那是你們的事。」何瓊婷不要臉地說道，「既然我花時間精力給你們介紹了，那就得收取介紹費！」
「況且除了介紹費外，你和你媽不來上班害我損失客源，得賠償吧？」
「我一併算在帳單里了。」
黎悅心中一驚。
這是什麼說法？
「我和我媽並不是故意不來，我剛剛也說了，我家出事了。」
何瓊婷玩著手機，一副吃定了黎悅的樣子道，「那我不管，反正這錢你們得賠。要是實在拿不出來，我可以給你們找些活干。」
黎悅哪裡還不明白，對方是在耍無賴逼迫她們留下。
本來這裡介紹的家政工作還算不錯，也就是累點而已。
可何瓊婷三番兩頭就以一些莫須有的罪名剋扣她們的工資，有時候甚至拖延發工資的時間，達三個月之久。
黎悅早就想讓母親離開這家公司了。
而且這幾天和哥哥交流後，哥哥也向她明確表示，要讓她去讀大學。
作為一個才十九歲的女孩，校園生活也是她所嚮往的。
因此她才如此堅定地想要離開。
但如今她卻莫名背上了十五萬的債務。
哥哥前不久買彩票也就中了三萬多，再加上他還要費神於讓自己讀大學的事，恐怕也不會有閒錢。
難不成，自己好不容易才要步入正軌的生活，就要這樣葬送了嗎？
要不先走，等以後再說？
黎悅不太懂法，不過也知道對方要的這筆錢大概不正規。
等她跑出去後，再讓閨蜜幫忙找律師，讓他們來估算自己到底要賠多少錢。
「何阿姨，我暫時拿不出那麼多錢，等我去跟同學借一些，再來還你！」
聽對方要離開，何瓊婷站起身道，「沒錢啊？」
「吶，把這個簽了，你就有錢了。」
她也知道賠償帳款的說法站不住腳，所以拿出了一張借貸合同。
那嫻熟的樣子，不知已經坑過多少底層員工了。
「何阿姨，我現在就去拿錢，不用麻煩了。」
黎悅不敢再待，推門就要離開。
誰知門外早已有幾名公司的員工攔在那裡，不讓她走。
「黎悅，別說姨坑你，只要你和你媽肯留下來，我也不是那種不講理的人。」
何瓊婷又從抽屜里抽出一個勞務合同遞給黎悅，「要不，簽下這個合同留下，要不，簽了借貸合同，咱們各走各的。」
那份勞務合同自然不會簡單，不懂法的黎悅只是簡單看了眼，就覺得這根本不是勞務合同，而是壓榨合同！
這要是簽了，她和母親就只能在這家公司當一輩子老黑奴了。
「不！我不簽！」
黎悅將合同甩在門外人的臉上，趁機要逃，卻被後面早有準備的何瓊婷抓了回來。
「好好好，既然留不住你這位大佛，那就各安天命！」
何瓊婷抬手招了一名員工，「小童，過來，帶她去隔壁，把衣服都扒了，拍個全套。」
「不！不要！」
黎悅掙扎著，一巴掌扇到何瓊婷身上，竟然把對方扇得倒飛出去。
這一幕驚得在場人都愣了一下。
黎悅不知自己為何會強控了周圍人一秒，她趁著幾人出神之際，趕忙往公司外跑。
「一群廢物！」何瓊婷捂著被扇得紅腫的臉罵了一句，又指揮道，「還愣著幹嘛，抓住她！」
公司里其餘人聽見有錢，紛紛從工位上站起，攔住黎悅。
小姑娘也是頑強，邊跑邊用身邊的東西砸向後面追她的人，愣是將公司攪了個天翻地覆。
最後被將近二十幾人圍在樓道口，這才沒了動靜。
黎悅面色蒼白地靠在角落，她早就聽說公司會拿她們的工資干一些裸貸的勾當，這才會出現拖欠工資的情況。
剛剛見了那份借貸合同，她也明白眼前這些人要對自己做什麼。
「特麼的，瘦得跟個排骨似的，居然那麼有勁！」
何瓊婷看著被一個女人弄得破敗不堪的公司，憤怒道，「敢把老娘的公司搞成這副鬼樣子！你不賠個百八十萬的，別想離開！」
她摸了摸還在發燙的右臉，又覺得不解氣，便從公司桌子上拿起一把美工刀，面容扭曲道，
「快給她拍照，拍完老娘要把這婊子的臉劃破。」
這時，一道聽不出情感的聲音響起，樓道里的人無一不覺得周遭溫度下降了幾分。
「你想把誰的臉劃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