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聿西不能久留,晚宴還需要他在。
他知道一次解釋並不能讓溫淺氣消,所以也沒有急在一時。
他很快離開。
司機又重新上了車,開車離開。
溫淺始終望著窗外。
表面看著平靜,其實心裡卻比知道真相前更加複雜。
以前,她只是覺得梁聿西不愛她,所以在最後一刻後悔了。
可現在,她知道他一半是為了溫夏玲,另一半是為了他自己。
溫淺並沒有覺得心裡輕鬆,反而是一種更深重的怨憤,也更加不能原諒他在婚禮上拋棄自己的那一刻。
如果只是為了溫夏玲,如果早一點讓她知道,她會配合他,這個婚並不是立刻非結不可。
可他卻選擇了一種更加傷害她的方式。
即使為了那一年的治療,她都不可能輕易原諒他。
回了南山公館,溫淺卸妝洗澡,早早上了床。
然而躺在床上,她好像又困又睡不著。
這時候,手機上傳來一條微信。
她側身打開看,是路庭桉發過來的,「今晚是不是睡不著?」
神仙似的,溫淺心情好了些,纖細的手指打著字,「好像有點。」
路庭桉很快發過來,「有個辦法可以解決,你要不要試試?」
溫淺有點好奇,他治療了一年多,難道還有什麼新的辦法,她回過去,「什麼辦法?」
發過去後,溫淺便一直等著他回過來。
然而看著「正在輸入」幾個字一直在屏幕頂上掛著,始終看不到內容發過來。
溫淺終於沒了耐心,「到底什麼辦法啊?你現在是吊我胃口?」
這次倒是很快回過來,「還是不要了,你試試數羊。」
「路庭桉!」溫淺發過去三個字,後面的感嘆號顯示她被耍後的生氣。
很長的沉默後,路庭桉終於發了幾個字過來,「要不要和我試試?」
溫淺默默地看著那幾個字,心裡嘆了一聲。
她思忖片刻,發過去,「我不想害你。」
「如果我不怕被害呢?」
溫淺不知道怎麼回答了。
路庭桉大概能猜到她的心思,他又解釋,「忘記舊愛的方式最好的辦法是找個新歡,你現在明顯還沒有忘掉梁聿西,現在有現成的人給你當擋箭牌用,為什麼不用?」
溫淺還是拒絕,不過這次變得尤為正經,「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路庭桉這次沒有回了。
就在溫淺以為他放棄的時候,他發了語音通話過來。
溫淺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路庭桉直接開口,「不試試,你永遠不知道行不行,你就當我是一個工具,就算以後你還是無法喜歡上我,那我就退出。說實話,這算是我的一點私心,我想徹底治好你,這也算是我的一項成功案例,以後可以拿出來吹噓的那種。」
溫淺知道他故意找了一堆理由,有些頭痛,「你無需這麼做,你年齡不小了,我不想耽誤你。」
「還是那句話,試試。」
路庭桉不知道晚上受了什麼刺激,明明以前他都按捺得很好,不挑明,只當個合格的醫生,可他現在卻要和患者扯上關係,若是傳出去,只怕還要影響他的職業生涯。
溫淺想到這個可能,變得更堅定了,「路庭桉,我不想試,我也不想為了躲避舊愛去找新歡。我和一個人在一起,一定是要喜歡他的,這對你也不公平。對不起。」
說完,她就掛了電話。
她知道這番話有點傷人,但是總比以後傷他更深的好。
原以為路庭桉就這麼放棄了,可第二天晚飯,她在南山公館看到他時,不免皺起了眉頭,「你怎麼來了?我昨天說的還不明白嗎?」
話音剛落,身後卻響起溫夏玲的聲音,「是我讓路醫生來吃頓飯,他照顧你一年,連頓飯都不請人家吃,被人知道了還道我溫家不懂感恩。」
溫淺撇撇嘴,「好像說的你沒付他工資一樣。」
溫夏玲睨了她一眼,「你這孩子,越來越不會說話,過幾天上班你也這樣?」
溫淺嘟囔,「一碼歸一碼。」
溫夏玲臉上堆笑,「讓路醫生看笑話了。你第一次來這吧,讓溫淺帶你逛逛,晚飯還有一會兒才好。」
路庭桉頷首,朝溫淺挑了挑眉。
這個時候也不能趕人,溫淺只好領著路庭桉去了花園。
她走在前面,路庭桉慢慢跟著。
走到一半她轉身,板著臉看他,「昨天我沒說明白?」
路庭桉點頭,「很明白。」
「那你今天還來?」
面對她的質問,路庭桉笑了,「一碼歸一碼。今天是溫董請我。」
溫淺一滯,自知理虧。
他這麼說,她反而什麼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了,這種感覺還真憋屈。
路庭桉走近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好了,你的拒絕我收到了,不過這個建議長期有效,你哪天反悔都可以來找我。」
這話說的,就和深情男二似的。
但溫淺心知,這世上大多數男的都不靠譜。
她原來覺得梁聿西已經很靠譜了,結果還是看走眼。
不過他這麼瀟灑,倒讓溫淺鬆了口氣。
也跟著他笑了。
然而,這兩人的笑容礙著了某些人的眼。
刺耳的汽車鳴笛聲響徹了整個別墅區。
兩人朝聲音來處看過去,只見一輛黑色布加迪囂張地停在不遠處,連續地摁著喇叭。
也不知道是哪個神經病。
溫淺氣得想走過去警告,然而當她看到男人從車上下來時,她腳步頓住。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黑色休閒裝,外表斯文,眼神卻太冷。
他直直地朝兩個人走過來。
溫淺下意識想逃,卻被路庭桉抓住手腕。
梁聿西視線落在兩人兩人相交的手上,臉色更加冷了幾個度。
「你來做什麼?」
溫淺冷冷地質問,相比對路庭桉說的,這語氣添加了更多的個人感情。
有不滿,有懷疑,更有微妙的不甘憤恨。
梁聿西冷著俊臉,但語氣至少是溫和的,「作為鄰居,我在入住前先來拜訪一下。」
「鄰居?」
梁聿西指了指隔了幾十米的另一棟別墅,「從明天開始我住在那裡。」
溫淺皺眉,「我記得那家有人。」
「嗯。我花了兩倍的價格買下來了。」
溫淺,「……」
她咬了咬唇,臉上青一陣白一陣,明顯是被氣的。
梁聿西這麼做,目的顯而易見。
溫淺氣極反笑,她挽起身邊路庭桉的手臂,「哦,那我和我男朋友恭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