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淺身體僵住。
這是她唯一心虛的一件事。
從閨蜜謝棠那裡知道沈晏州包養了個女大學生後,她心裡難受,多喝了幾杯後便醉了。
模糊記憶中她抓著一個神似梁聿西的人又哭又鬧,後來不知怎麼就從酒店裡醒過來。
她當時嚇壞了,趁著男人洗澡時慌慌張張就跑了。
她不敢找梁聿西印證,因為當初為了和沈晏州結婚,她和梁聿西吵過一架。
吵架後至今兩年,她都沒有再見過他。
深埋在心底的事情此時再度被沈晏州提起。
可她很快回神,「我和謝棠在酒吧喝醉了,在酒店睡了一晚,你為什麼出現在那裡?」
被倒打一耙,沈晏州惱羞成怒,「我和葉蘇約會,和你有關嗎?再說一遍,哪怕我帶女人回婚房,你也沒資格管我。滾下去。」
再聽這些話,溫淺心也麻木了。
她甩門下車,走得毫不猶豫。
沈晏州踩油門走了,一夜未回。
站在夜色里,望著這座沈家送的婚房,一座華美豪宅,可對溫淺來說像個美麗牢籠,對沈晏州來說,則是個快捷酒店。
他每周兩次回來,像例行公事,算是給沈家和溫家一個交代,即便如此,他也不會碰她。
她守了兩年活寡。
沒想到有朝一日,卻和一個神似梁聿西的陌生人躺在一起。
她笑沈晏州,更笑自己。
……
下次再見沈晏州已經是五天後。
溫淺在療養院陪沈夫人聊天,今天她難得是清醒的狀態,溫淺很高興,給她帶了些她喜歡吃的甜點。
沈夫人一清醒,就喜歡回憶以前。
她拉著溫淺的手,絮絮叨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還在想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小丫頭?晏州你們倆像冤家一樣,沒想到,冤家結成了婚。淺淺,他喜歡你的。」
溫淺心裡想,不,他不喜歡我,甚至厭惡我。
他心裡想的是死了八年的初戀顧瑤,身體想的是清純女大學生葉蘇,哪一個都不是她。
沈夫人生病了,不了解自己兒子的德性。
可這話溫淺沒法對她說,怕她受刺激。
溫淺默默地坐著,聽沈夫人斷斷續續的回憶。
原本溫馨美好的時光卻被兩位不速之客打斷。
沈晏州和葉蘇並肩而來,原本交握的手在見到沈夫人的那一秒放開,溫淺只當沒看見。
自那日派出所未來,沈晏州也不藏著掖著了。
經常帶著葉蘇出入各種場合,謝棠見過兩人幾次,每次都氣急敗壞給溫淺發消息告狀。
溫淺看了,也就只是看了。
她能怎麼辦?質問沈晏州根本沒用,人家不在乎。
「媽,聽說你今天認人了,我來看看你。」
沈晏州站在她面前,看到沈夫人眼神清明,他半蹲下身,抱了抱沈夫人。
沈夫人到底是愛兒子的,她喜極而泣。
「沈夫人,你好。」
站在身後的葉蘇上前打招呼。
沈夫人放開沈晏州,疑惑地看著葉蘇,「這位是?」
葉蘇遞上買的禮物,在她面前蹲下,「我是沈總的秘書,聽說您住在這裡,特意來看看您。」
沈夫人喜歡熱鬧,此刻她和正常人無異,自然樂得有人來看她。
陽光下,他們三人像極了一家人,其樂融融。
溫淺看著這一幕,覺得眼睛刺痛。
沈晏州帶葉蘇過來是做什麼?發病的時候他為什麼不來?
她葉蘇就能高高在上享受她照顧的成果是不是?
溫淺只想逃離眼前這刺眼的一幕,「媽,您該吃午飯了,我過去看看。」
葉蘇這時候站起身,「我陪溫小姐一起吧,下次我來看沈夫人,也可以知道怎麼做。」
溫淺朝葉蘇看了一眼,迎上她笑意盈盈的眼。
溫淺不得不承認,她和顧瑤很像,尤其笑起來的眼睛,清秀純然。
沈夫人很開心,「去吧,淺淺一直陪著太辛苦,偶爾能休息一下也好。」
溫淺朝沈夫人扯了扯唇角,可到底沒能扯出一絲真心的笑。
她轉身離開,沒有等葉蘇,能做到當場不發飆,已經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
葉蘇卻偏偏故意噁心她,追上來,「溫小姐,我有話對你說。」
溫淺冷著臉,沒有停,卻被葉蘇直接擋住去路,像甩也甩不掉的牛皮糖。
她雖然是外婆養女的女兒,可外婆只有她一個親人,從小也是按照千金小姐的標準來培養她,上貴族學校,平時要接觸各種禮儀以及興趣課。
外婆更是親自教導她喜怒不形於色,要情緒穩定。
她雖學的不好,但也知道教養是什麼樣子。
所以當葉蘇不斷出現在面前在膈應自己時,她逼自己忍耐。
葉蘇見她不說話,細聲細氣的說,「以後沈夫人這邊有什麼需要我做的,溫小姐儘管提。」
溫淺扯了扯唇,不買帳,「這話你和沈晏州去說啊。」
「溫小姐,對我別有那麼大惡意。」葉蘇見四周沒人,也不裝了,「沈總不愛您不是我的錯,您又何必霸占著這個名不符實的婚姻呢?」
溫淺也不是吃素的,忍著一口氣,「他不愛我不是你的錯,但是當小三是你的錯。」
葉蘇反唇相譏,「這年頭,感情里不被愛的那個人才是小三,溫小姐心裡沒數?」
溫淺氣笑了,冷冷掃過葉蘇的臉,「你以為他愛的是你?」
葉蘇眉梢挑起,眼眸里閃過一絲諷意,「你想說顧瑤?」
聽到這個名字,溫淺心裡狠狠一跳,沈晏州連以前的事都告訴她了?
看出她的愣怔,葉蘇笑眯眯道,「他心裡裝著顧瑤又有什麼關係?她死了啊,死人又不會復活,我有什麼好在意的?他能因為我長得像而對我好,總有一天,他就會忘了那死人。
你當初不也是這個想法,才纏著晏州的嗎?你心裡大概奢望著,總有一天,他會忘了顧瑤,喜歡上你,可惜你長得不像顧遙啊,所以六年了他也無法愛上你。」
像是被人窺探到心底的隱私,溫淺一寸寸變白,再也沒忍住,一巴掌揚了下去。
氣頓時順了不少。
原來人真的沒必要時時刻刻忍耐,畢竟,她的乳腺也是乳腺。
然而下一秒,「溫淺,你幹什麼!」
她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沈晏州衝到面前,抓住她的手,推了一把。
溫淺踉蹌往後退,沒站穩一下子摔倒在地,手掌撐地,擦破了皮。
她眼睜睜看著沈晏州查看葉蘇臉上的傷後,他轉過身,居高臨下冷冷看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