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極為刺耳的腐蝕聲，在一片無邊無際的深灰色迷霧之中，不斷響起。
一名背負長條包裹的英挺青年，在迷霧中踏步前行。
周圍迷霧翻騰，卻像是被某種無形之力排斥，始終無法進入年輕男子三尺之內！
「第四層，居然是腐朽路……」
年輕男子低聲自語，對此顯然略感意外。
以前登天路歷次開啟，腐朽路往往都是在第六層之後出現。
因為迷霧威力太強，能夠通過這一層的年輕武者太罕見。
毫不誇張的說，這次能夠進入登天路第五層的，怕是連一百人都剩不下！
「和前三層一樣，這第四層腐朽路，你還是打算繼續隱匿？」
旁邊迷霧之中，一道清新悅耳的女孩聲音輕輕傳來：「第九層玄黃母氣出現之前，我肯定不會出手，更不會暴露身份。」
「至於你……如果我沒記錯，你父親當年似乎就是死在了林長生的霸王戟之下！」
啪！
英挺青年腳步一頓，目光陡然犀利：「苗小苗……你想死不成？！」
生氣了？
名叫苗小苗的嬌俏少女，小手把玩著耳邊的一縷黑髮，抿嘴輕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你不和林凡交手，讓我怎麼撿便宜？」
「比起林凡，我當然還是對你更加忌憚。」
「總榜第二天驕，羅神通，難道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嗎？」
哼！
羅神通一聲低哼，此刻明明極為憤怒，卻強行克制，並沒有對苗小苗出手。
因為沒把握！
這少女看似人畜無害，可她的大名，周圍十八皇朝幾乎無人不知。
霸占第一天驕之名長達三年，從來無人可以撼動。
如此可怕的武道妖孽，就算羅神通和她只差一個名次，仍舊不敢輕易招惹！
「據我所知，進入登天路之前，林凡剛剛突破聚氣七重。」
苗小苗不再嬉笑，俏臉微微一肅：「我懷疑，他要麼是大能轉世，要麼就和諸葛扶風等人猜測的一樣，得到了上古傳承。」
「無論是哪一種可能，林凡都已經具備了登頂總榜的實力。」
「同樣意味著，第九層的玄黃母氣之爭，必將看到林凡的身影！」
羅神通漠然不語，背在身後的長條包裹微微顫動。
本命兵刃，與武者自身性命交關，同樣反應著武者本身的心境。
此刻的羅神通，看似古井無波。
實際上，心底早已燃起熊熊戰火，還有刻骨銘心的仇恨！
「比起林凡，林道然豈不是更該死？」
短暫沉默之後，羅神通突然開口：「林家五女二子，林道然雖是養子，林長生對他卻視如己出。」
「反觀林凡，雖然是林長生嫡親血脈，卻並不得寵，甚至叛出林家。」
「我要給父親報仇，讓林長生生不如死，當然是選擇擊殺林道然！」
傻子！
苗小苗「咯咯」直笑，語氣不無奚落：「你看到的，只是林長生讓你看到。」
「天下人都以為，林道然才是他的逆鱗，而這也正是林長生的聰明之處。」
「在我看來，林道然只是林長生放在外面的靶子。」
「他真正在乎的，只有林凡！」
什麼？！
羅神通臉色微變，神色逐漸陰沉。
苗小苗……所言不無道理！
林長生身為大秦鎮北王，二十萬玄甲軍東征西討，雙手沾滿鮮血，得罪的武道強者沒有八千也有一萬。
把林道然擺在明面上，讓所有人都認為，林道然才是林家的心頭肉。
如此一來，就算有人暗殺尋仇，針對的也都是林道然，以此保證林凡的生命安危！
「林長生……狡猾的老狐狸，連我都被他給騙了！」
羅神通猛然握拳，眼底一抹狠厲之色越閃越快。
明白了，終於明白了！
難怪林長生對林凡那麼嫌棄。
那根本不是嫌棄，而是有意為之，是對林凡的保護！
林長生啊林長生，你怕是做夢都想不到，我羅神通早已看穿一切。
想讓我幹掉林道然，幹掉這顆隨手可以拋棄的棋子，豈不是讓你正中下懷？
傻子才會那麼做！
「你剛才說的話作數嗎？」
羅神通突然轉頭，冷冷盯著苗小苗所在方位：「沒有你的承諾，就算看穿了林長生的奸計，我也絕不會現在就去對付林凡！」
誒？
苗小苗微微一愣，大眼睛飛快眨了幾下：「說話算數……你指的是哪句？我剛才說了好多哎！」
哼！
羅神通忍著性子，沉聲道：「你剛才說過，見到玄黃母氣之前，你絕不出手，絕不暴露身份。」
「現在發誓，否則我絕不會給你任何機會。」
「以林凡的實力，我殺他之後，自身難免虛弱，你休想趁虛而入！」
原來是這個啊！
苗小苗忍俊不禁，咯咯笑了好大一會兒。
最終豎起手指，一板一眼：「我苗小苗以神魂起誓，登上第九層，見到玄黃母氣之前，絕不對任何人出手。」
「如違此誓，天誅地滅！」
呼！
羅神通緩緩舒出一口長氣，而後不再猶豫，往第四層傳送陣所在方位飛掠而去。
要找林凡不難，守株待兔即可。
想進入登天路第五層？
這第四層的傳送陣，林凡非去不可！
……
另一邊，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郁灰霧之中。
林凡盤膝坐地，空氣夾雜著灰霧，從鼻孔迅速湧入。
就像是吸收天地元氣。
灰霧蘊含的恐怖腐蝕特性，全都被萬象鼎輕易煉化，對林凡根本無法造成半點損傷！
「腐朽法則碎片……差不多了。」
片刻後，林凡從地面起身，眼底一抹溫潤光澤緩緩消散。
和前三層一樣，腐朽路上的法則碎片，已經被林凡吸收圓滿。
過猶不及。
吸收太多，只會影響武道根基，一旦萬象鼎有所反應，林凡會立刻停止吸收，絕不會貪得無厭！
「法則碎片圓滿，沒必要繼續停留，直接前往第五層。」
林凡毫不遲疑，身形飛掠而起，直奔蓮花傳送陣。
數百里，八十里，五十里……
就在即將抵達傳送陣的一瞬間。
嗤！
一道無比犀利的破空聲，其中夾雜著一縷刺目寒芒。
狠狠轟向了林凡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