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朝堂。
「這是昨天晚上湘北郡發來的急報,說是荊平府那邊發生民亂,六千多亂民攻打荊平府城,雖然已經被鎮壓了,但是俘虜了五千多人,荊平府詢問該如何處置這些亂民。
眾為愛卿都是國之棟樑,便都議一議吧。」
一上朝,趙俊就把湘北郡上奏的事情拿出來說。
一聽湘北郡居然也發生了叛亂,朝中頓時驚起一陣波瀾。
這段時間已經不是他們第一次聽到叛亂的消息了。
可是聽到又一個郡也發生了叛亂,他們的心也難以立即平靜下來。
當即便有人站出來詢問道:「陛下,臣斗膽敢問此次荊平府民亂到底是因何而生?」
趙俊答道:「當地有傳言說是朝廷清丈田畝是為了給他們加稅,於是當地的地主士紳便把租給佃農們的土地全部都給收了回去。
佃農們沒有了土地租種,情緒激動下便聚集了六千餘人先是攻打了鄉下的地主,隨即又攻打進了荊平府城。
幸得荊平府知府包永盛早有準備早早便向郡府那邊求援,郡府的援兵趕到,這才將民亂給鎮壓了下去。」
「嘶!」
朝中頓時響起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他們沒有想到這次的民亂居然是因為一則謠言而生起,只是一則謠言,居然就演變成了如今的這般模樣。
百官們議論紛紛,站在文官對於中的左冷風嘴角微微上翹,心中得意極了。
小皇帝,好生相勸你不聽,非要清丈田畝。
現在舒服了吧?別著急,這還僅僅只是剛開始而已……
念及此處,左冷風當即輕咳一聲,其他人頓時會意安靜了下來,左冷風大胯步走出了對於,來到大殿中央拱手道:
「陛下!臣請陛下停止清丈田畝,根據這些天各地的亂象,臣總結出,本次所有的亂象皆是因為清丈田畝而起。
臣認為,只要朝廷停下了清丈田畝,那麼各地的民亂和叛亂風定會猶如陽春白雪一般消融,再不發生。
相反,若是朝廷依舊一意孤行的話,各地的民亂恐怕依舊不會結束!」
有那跟左冷風一夥兒的官員連連點頭贊同,不少不知真相的官員聽了這話也覺得有道理,也跟著點頭贊同。
但是坐在龍椅上的趙俊卻是猛的捏住了拳頭!
左冷風,你該死!
一切都是你帶著人弄出來的!如今居然還好意思站出來顛倒黑白?!
雖然很想現在就錘死這廝,要是他還是王爺他就直接動手,可他已經是皇帝了,不能無緣無故的錘大臣,便只能強行忍耐了下來心中不爽。
朗聲道:「左卿此言差矣,雖然這些叛亂都是由清丈田畝而起,但卻能很明顯的看出,是有心人在歪曲朝廷的政策,試圖利用民亂來阻止朝廷清丈田畝所為。
為的就是要讓朝廷停止清丈田畝!
這說明了什麼?
這說明了清丈田畝已經觸及到了幕後黑手的利益,不然他何必鬧出這麼多事呢?
幕後黑手做這一切就是為了讓朝廷停止清丈,而朝廷怎麼能向幕後黑手屈服?
這不是令親者痛仇者快嗎?
朕以為,對方越是不讓朝廷這麼做,朝廷就越要這麼做,如此才能向對方表明朝廷對於此事的重視以及絕無可能妥協的態度!
只要是朝廷想要做的事,不管是誰都別想阻止!」
趙俊這一番話說的左冷風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他又何嘗聽不出來趙俊這話暗地裡是在告訴他,想要讓他屈服!不可能!你想都別想!
左冷風當即抱拳道:
「陛下,若是朝廷一意孤行,那此事斷然不可能停止,朝廷將會損失慘重,臣請陛下莫要為了一時之氣做出不智之舉,請陛下三思!」
左冷風的意思已經很明白了,你要是堅持的話那我可不會停手,到時候損失慘重了你恐怕承受不了,我勸你想清楚!
趙俊哪裡是能受的了威脅的性子,騰的一下就站了起來看著左冷風冷冷道: 「朝廷就是朝廷!朝廷有朝廷的法度,朝廷有朝廷的威嚴,若是任何人或者勢力以為憑藉著一些小手段就能逼迫朝廷唾面自乾,逼迫朝廷讓步,那朕就告訴他們!
你們打錯主意了!
三思?
此事毋需考慮,朝廷絕不可能妥協!
朕也警告一些人別以為他們什麼都做的天衣無縫,要是讓朕逮到了!
朕也請他不要後悔!
勿謂言之不預也!」
言罷,趙俊一甩袖袍坐回位置上,再不理會左冷風。
左冷風站在中央大殿上,臉色尷尬心中憤怒,好一會兒才悻悻地退回朝臣之中。
剛剛兩人的交鋒有的人看懂了,有的人沒看懂。
但不約而同的,沒有人敢在兩人交鋒期間插嘴,敢插嘴的也懶得參合這破事,全都異常的安靜。
見到交鋒結束,其他人便也正式開始回答議題。
最後朝廷決定了那些叛亂被抓的百姓,除首惡必除之外,其餘百姓就罰在本地服役三年以儆效尤。
當然朝廷是會提供服役期間的糧食的。
正好當地官府也有了人手可以去處理一些當地的基建項目等。
如此也總好過全殺了。
趙俊現在是嫌國內的人不夠,況且人家造反也是被逼到了絕路,沒有必要趕盡殺絕。
殺了帶頭的那幾個也就可以了。
此事商議結束後,朝廷立即把結果傳了出去,如今叛亂的各地手中可都還在看押著這些被俘虜的傢伙,那每一天都是要張口吃糧的,多拖一天朝廷就要白白浪費官倉的糧食一天,自然是要儘快處理的好。
剩下的朝會便與以往沒什麼不同了。
而左冷風在接下來的朝會中卻一直陰沉著臉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再沒有站出來,一直等到朝會結束,百官各自散去時,他才腳步匆匆的離開了皇宮。
在他身後,姜和湊到了章合身邊小聲問道:
「章相你說他會怎麼做?」
章合捋了捋自己雪白的鬍子,笑著搖了搖頭道:
「還能怎麼做,看不清自己的人肯定會一意孤行。
但他這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怎麼說?」
姜和詫異。
章合問道:「你難道沒發現,今天朝堂上沒看到國衛司的那位指揮使嗎?」
姜和一愣:「雲一?」
章合點點頭。
隨即道:「怕是陛下動怒了,國衛司接下來恐怕會很忙,等國衛司忙完,怕也是這左冷風被抓之日,他跳不了太久的。」
姜和頓時瞭然的點了點頭,陛下的性子他還是很了解的,自從登基後已經平和了許多,這要是還在當王爺時陛下恐怕早就上手錘左冷風了。
如今能夠控制自己查清楚再處理已經很難得了,要知道陛下可是一直都是睚眥必報的性格。
得罪了陛下你還想好?
做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