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多少府邸註定無眠。
翌日官員們跟往常一樣早早起身上朝,穿戴整齊準備出門時,卻發現已經出不了門。
守在門外的御林軍表情嚴厲:「皇上有旨,今日免朝,各位大人留在府中不許外出。」
免朝?
顧秋白反應很是溫和:「敢問可是宮裡出了什麼事?或者皇上龍體欠安?」
「不知。」御林軍回答得利落,「我等只知聽從旨意行事,別的一概不知。」
顧秋白點頭:「好。」
於是關上門,老老實實待在家裡閉門不出了。
魏丞相出門時同樣遭到了阻攔:「皇上有旨,今日免朝。」
比起顧秋白的淡定,魏丞相顯然無法冷靜:「為什麼免朝?」
「沒有為什麼。」御林軍的回答同樣簡潔利落,鐵面無私,「皇上怎麼說,我們怎麼做。」
魏丞相表情有些不太好看:「我想見楊喜。」
「楊公公在宮裡伺候皇上。」
魏丞相沉默著,望著府門外又增加的人手,一顆心漸漸下沉。
就算皇朝下旨免朝,按以往規矩也該讓官員們進宮候著,再由楊公公宣旨,而不是直接派御林軍堵住官員們的府邸。
這是免朝,還是看管犯人?
何況御林軍人手有限,他們的主要職責是保護皇上和宮裡的貴人主子,奉旨辦差,一旦把大部分人手調出來守在官員府邸外,人手分散,宮中的安危如何保證?
除非宮裡有別的人手進駐。
魏丞相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開口問道:「其他的官員府邸外也有御林軍守著?」
「無可奉告。」
魏丞相臉色一陰,面上浮現怒意。身為文官之首,朝中御林軍就算直接聽命於皇上,也不可能對他如此態度,眼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還想再多問幾句,然而不管他問什麼,御林軍直接什麼都不知道,魏丞相氣得要進宮,卻被御林軍強硬地攔住:「丞相大人若敢踏出府門一步,就是抗旨不遵。」
魏丞相臉色鐵青,很想問一句他抗的是誰的旨?然而面對這些根本講不通道理的御林軍,魏丞相氣得關上門,拂袖回府。
同樣的場景在其他府邸外也在上演,不同的是有人很配合,有人不停地想抗衡,有人一個勁地追問原因,最終結果都只有一個——乖乖待在家裡不出門。
如此情況一直持續三日,一半之多的大臣開始焦躁憤怒。
雲子姝進宮見了太后,和太后一起抵達皇帝寢宮。
這一次雲子姝身邊還跟著四個人,蓮月、棠月、冷月和冷霜。
比起三日前,昭明帝面上少了許多憤怒,看著太后和雲子姝進來也沉默不語,只是眼底的陰冷和恨意卻強烈得讓人無法忽視。
「皇上考慮得怎麼樣了?」太后走到一旁坐下,聲音平靜,不急不躁,「今日若不答應,雲宸就只能先一步去雲家列祖列宗了。」
昭明帝咬牙看著她:「太后非要做得這麼絕?」
「事到如今,哀家不狠一點還有活路嗎?」太后淡淡一笑,「皇上本也不是個心慈手軟之輩。」
昭明帝臉沉如水,神色青白。
「說到雲宸,兒臣今日帶了個人過來給父皇見見。」雲子姝嘴角微揚,「蓮月,還不見過皇上。」
蓮月幾人兩日前就抵達嫡公主府,休息了兩天,洗去一身風塵,今日也算是盛裝打扮了,嬌艷動人的臉上上了一層脂粉,一襲藍色飄逸的廣袖長裙襯得她美貌傾城,頗有一種飄飄欲仙之感。
走到近前,她盈盈一拜:「奴婢蓮月,參見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蓮月?
昭明帝幽冷的目光落在眼前這個絕色女子的臉上,像是突然間想起了什麼:「你……」
蓮月無辜地眨了下眼:「皇上?」
「你是當年勾引太子的那個蓮月?」昭明帝神色鐵青,勃然大怒,「你簡直該死!」
蓮月仿佛受到了驚嚇似的,連忙後退一步:「皇上息怒,事情都過去那麼久了,不值得大動干戈。」
棠月抿唇忍著笑,低眉垂眼地上前倒了杯茶:「皇上息怒,喝杯茶消消火兒。」
昭明帝沉著臉接過茶盞,轉頭看向棠月:「你又是誰?」
「皇上不認識奴婢也是正常的。」棠月規規矩矩地福身行了個禮,在他開始喝茶時開口,「奴婢乃是暗影閣出來的棠月,最擅長解毒和下毒。」
噗——
昭明帝剛喝到嘴裡的茶驀地噴了出來。
棠月和蓮月同時後退,避免被茶水濺到。
「已經沒用了。」棠月憐憫地看著昭明帝,「這種毒最是厲害,沾上一點都會很快融入身體,但不致命,只會讓人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昭明帝臉色一點點發僵,死死地盯著棠月,咬牙切齒:「弒君之罪該被凌遲處死。」
「如果父皇還有機會重新掌權的話,或許可以把棠月凌遲處死。」雲子姝悠悠開口,「可惜這樣的機會應該不存在了,如今父皇只有兩條路可以選,一是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不但自己遭受劇毒折磨,還要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一個個離去;二是寫一份立儲詔書,我可以保證讓你的兒子們安然活到壽終正寢。」
昭明帝攥緊茶盞,心頭恨意強烈,然而想來這三天以來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境地,心裡第一次產生了動搖。
但凡還有一絲掙扎餘地,他都不可能同意讓雲子姝做儲君。
可眼下他連出都出不去,若鳳家真的發動宮變……
「皇上再仔細想想吧。」太后站起身,眉目冷漠倨傲,「若想不通,哀家就讓人把雲宸的屍首送過來,皇上看到雲宸,或許就能改一改自己的想法了。」
說罷,轉身欲走。
「等等。」昭明帝冷聲開口,「朕要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親自宣布此事。」
太后嘴角一揚,「當然。立儲這個大的事情若無法當面宣布,只怕大臣們都以為詔書是假,我們軟禁皇上想謀權篡位呢。」
昭明帝冷笑:「太后難道不是想謀權篡位嗎?」
「當然不是。」太后堅定地搖頭,「哀家只是想扶持正統,親自彌補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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