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轉身要下船。
身體剛動,人就被擁在了懷裡,男人高大的偉岸的身軀緊緊包裹著她,鼻尖充斥著他冷冽的體香。
她要動。
「別動。讓我抱會兒。」
他說話的語氣帶著顫抖,好像一件什麼心愛的東西失而復得了一樣。
宋泱眨了眨眼,掰他的手不自覺地放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的周身有冷氣,但是懷抱卻如此溫暖,這種溫暖讓她想起了那段最美好的時候。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這時,黎冉從外面進來:「顧總,父親說他先返程了,我過來打聲招呼。」
黎冉的聲音一下把宋泱拉回了現實,她掰著顧宴城的手。
顧忌著她的手有傷,顧宴城鬆開了她:「你……」
「顧宴城,戲演多了,自己都走不來了是吧。」
顧宴城愣住了,從前的她對自己更多的是漠視,而現在她的眼裡好像築起了一座高高的城牆,滿是陌生和疏離。
好像是第一次認識一樣。
宋泱眉眼比外面的海風還要冷,唇角翹起,嘲弄無比:「我覺得你有時候應該挺累的,一會應付這個,一會兒照顧那個的。」
顧宴城沒明白她的話,往前了一步:「什麼意思?」
宋泱往後退了一步,避之不及的模樣:「沒什麼,就是再也不想報希望了。」
她攙扶著沈寂往外走去。
顧宴城想拉她的手落空了。
沈寂被送去了醫院,他是為了救自己才受傷,宋泱有理由留下來確保他沒什麼問題。
沈寂得到救治後已經是凌晨一點左右了。
顧宴城跟在不遠處守著她。
祁特助拿著藥箱過來,看到宋泱為沈寂忙前忙後,有些不滿:「太太怎麼對別的男的這麼上心啊?明明您為了太太放棄了那麼多。」
「閉嘴。」顧宴城斜睨了他一眼:「查到了嗎?」
「查到了,兇手開著小艇,我們的人在一座小漁村附近發現了小艇,小艇已經沒油了,兇手是棄艇而逃。」
「他受著傷,跑不遠,加大人馬繼續找。」
「明白了。」
顧宴城叫住了他,語氣滿是危險:「所以,沈寂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他好像的確是發現了不對,一直跟著太太,見義勇為?」
呵。
見義勇為?
他不信。
看著宋泱把沈寂扶回了病房,兩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宋泱還溫柔地笑了一下。
那笑容有點刺眼,她已經很久沒有這麼對自己笑過了。
就那麼巧?誰都沒發現宋泱和黎冉出事,就他看見了,一直跟著最後在那麼恰到好處的出現?
這個理由說服不了他。
「查查沈寂,他沒這麼簡單。」
宋泱沒有在病房裡多逗留,她坐在走廊上,頭靠在身後的牆上,閉著眼睛輕微休息。
顧宴城接過藥箱,過去抓起了她的手。
傷口已經開始結痂了,因為沒有及時得到處理,結了痂的地方還沾著泥土。
宋泱被驚醒:「你幹什麼?」
顧宴城抓著她的手,蘸取碘伏消毒。
微微的刺痛感讓她眉頭皺了起來。
「知道痛還折騰,為什麼不等我來救你?」
宋泱怪異地看了他一眼,有病吧。
他選擇了黎冉,證明她就要命懸一線了,她難道還坐以待斃,眼睜睜地等著兇手來殺她嗎?
消毒,塗藥,包紮,他動作輕柔,生怕弄疼了她一樣。
完事之後,宋泱立馬抽回了手,和他多接觸一秒都不自在。
顧宴城也發現了,抬起頭,額前細碎的頭髮下,眼神有些可憐:「你為什麼這麼抗拒我啊?我哪裡做錯了嗎?當時情形緊急,我不得不做出最快的判斷,然後用了最快的速度趕來。」
是啊,清水海灣的項目那麼重要,你又不願意得罪蘇家,黎冉當然是你最正確的判斷,捨棄我也無可厚非。
她閉上了眼睛:「你做得很好。」
沒想到這一閉竟然是真的睡了過去,再次天已經亮了。
是熟悉的床,溫暖的被子,她回到了御景。
聞到一陣飯香味,從昨天到現在,她還滴水未進,餓得都開始泛噁心了。
這道香味太誘人,去餐廳想看看保姆做了什麼好吃的,保姆沒看到,看到顧宴城圍著圍裙,端了一道菜出來。
見慣了他西裝革履,雷厲風行的模樣,第一次見他下廚的模樣,圍裙也擋不住風華的流露,還多了些親和力。
大腦宕機了兩秒:「這……這是你做的?」
「我叫保姆教我做的,嘗嘗。」
標準的四菜一湯,宋泱夾了一塊排骨吃,沒有像保姆做得那麼老練,但味道也還不錯。
吃著吃著她有些複雜了,都說一個男人願意為了女人下廚,說明他是把女人放在心上了。
他現在這又算什麼呢?
補償?
有點吃不去了,對上他滿是期待的眼神,她說:「我吃飽了。」
那塊排骨還沒吃完,就被孤零零的留在了碗裡。
顧宴城夾了一塊品嘗,味道還行,那就說明她只是單純的不想吃他做的飯。
四菜一湯全部給他倒了,一上午的心血就這麼白費了。
宋泱躺在床上,肚子又開始咕咕叫了,她餓得不行,打開了外賣。
外面還有動靜,顧宴城還沒走,忍住飢餓又等了一會兒,聽到沒什麼動靜了。
她點了自己愛吃的。
過了一會兒,門鈴響了,還以為是外賣到了,她沖了出去,就看到顧宴城坐在餐桌旁盯著她。
一哆嗦,他怎麼還沒走。
只能硬著頭皮去開門。
一開門,有些意外。
「奶奶?」
「謝天謝地,你好端端的沒事。」。
門外站的是顧老太太和顧青霆。
顧青霆哼聲:「她有事才怪了。」
早就習慣了他的陰陽怪氣,宋泱也不理了,把老太太迎進了門裡:「奶奶,讓您擔驚受怕了。」
「別說這些,你平安無事,比什麼都重要。」
他們還提了很多營養品,顧老太太對著顧宴城叫:「臭小子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把東西提進去。」
顧宴城懶散地站起來去提東西。
顧老太太敏銳地發現他們之間氣氛不太對,便把顧宴城拉進了臥室說話。
客廳里就剩下顧青霆了。
顧青霆坐在沙發上:「來兒子家了,也不見有人給倒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