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暖暖眨眨眼睛,「你說了什麼話?」
「……」
空氣寂靜了幾秒。
白梟盯著她這張無辜又天真的臉,忽而低沉笑了,那笑癟在唇角,旋即眸光陰沉,大力甩開她的臉。
險些碰在牆上,程暖暖低嗤一聲,「我再說一次,我失憶了,當年的事,白四爺若是想告訴我,我便洗耳恭聽,您若是不想,那我可以準確的告訴您,我一輩子都不會想起來。」
是的,一輩子都想不起來。
白梟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眼神複雜。
那雙乾淨清澈的鹿眼不像在說假,可是他太了解程暖暖了,裝瘋賣傻是她的拿手好戲。
「那你就一輩子呆在這,做玩物。」他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濃郁的恨意。
門關上的那刻,程暖暖才勾起唇。
陸漾漾衝進來,語氣不善,「都怪你出的這餿主意!他媽差點害死我!」
真是活久見,竟然會答應跟她演這要命的戲!
把新手機丟床上,「一共五千六,這裡面有我的聯繫方式,有錢了記得還我。」
程暖暖抬頭看著她,明明氣得要死還拉不下臉來罵自己幾句,接過手機放進袖套中。手機的確很小,還很輕薄,沒有她巴掌大。
「還沒問你名字。」程暖暖眸光閃爍,看向她。
「陸漾漾。」她的語氣不耐煩,但還是耐著性子回答她。
「我叫程暖暖。」
陸漾漾不屑一笑,「好蹩腳的名字。」
「你的名字也沒好到哪去,暖漾。」程暖暖勾唇,垂下頭,語氣也柔和了一些,「如果以後有機會擺脫這樣的身份,我會請你喝酒,幫你釣完美的凱子。」
陸漾漾怒氣的表情憋不住笑,看起來滑稽又搞笑,傲嬌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先走了,李長寬已經遍地找我了。」
走到病床身邊收拾行李箱,「對了……你身份…多有不方便,我不會主動跟你發信息,你要是有什麼想說的話發我就行,我不會回,但是我都會看。」
陸漾漾低下頭,繼續收著手裡的東西。看到白梟的時候,她就瞬間明白程暖暖是幹什麼的。夜總會的女孩,肯定是被以各種渠道從夏國拐來的,但是她又極端又狠,也隱約猜到了她另一個身份。
她走的這條道,除了萬劫不復就是全身而退。
程暖暖幾秒沒回話,笑了笑,「你要回哪去?」
「桐城。」陸漾漾收好東西,拎著行李箱往外走。
程暖暖說了一句話。
陸漾漾走到門外的時候腳步一頓,餘光淡淡看了她一眼沒有回答,可唇角的笑意加深了。
她想說,「我可不想再見到你。」
碰到你,准沒好事。
程暖暖說,「如果我能走出這裡,到時候請你吃桐城劉婆婆的串燒。」
有些話一旦回了就代表結束了。
說話留半句,日後才好相見。
切,沒想到她竟然會期待等程暖暖請她吃串燒。
見人拖著行李箱走遠,程暖暖長嘆一聲,「還真是瀟灑。」然後打開手機添加張洋私人微信。
發了張醫院的自拍證明自己真的是程暖暖。
對面回復也特別快。
——楚靜這件事,我們會盡力幫你把線索切斷。
——暖暖,你自己一定要注意。【轉帳五千元】
——拿點錢以防萬一。
程暖暖也不矯情也不客氣,誰會跟錢過不去?立即接收轉帳,點開餘額的那一瞬,發現已經有了五萬元,現在是五萬五千元。
心一酸,自嘲笑笑。
陸漾漾……突然看不透了,一個愛錢如命,為了錢能不擇手段的女孩,竟然在她的餘額里留了五萬元和一張信用卡。
或許人性,並不全是陰暗吧。
「放心張洋哥,隨時保持聯繫。」
聽到腳步聲,迅速關機塞進床墊中,虛弱地躺在床上閉眼休息。
王柔輕輕推門進來,蔣東跟在他身後,「暖暖,吃點飯。」
王柔把餐盒放在桌上,開始擺,蔣東拉了一把椅子坐下,表情看不出情緒。
程暖暖接過筷子,伸手自己收拾,「柔柔姐,這些我自己來就可以了,我看蔣東哥好像有話跟我說。」
王柔看向一旁一言不發緊繃著臉的蔣東,識趣地出去了,「那你們先聊,邊吃邊聊,不然飯涼了。」
程暖暖笑著點點頭,人走後才放下筷子,朝著蔣東甜甜的笑,「蔣東哥,正好我也有事情想要問你。」
蔣東見她情緒不錯,臉色也緩和了些,想要伸手摸一下她的額頭,最終還是收了回來,不自然的乾咳兩聲,可這些程暖暖並沒有注意到。
「你是想問關於白梟的事情吧。」
程暖暖點頭,「是的。」
既然那畜生沒長嘴,問這個畜生也是一樣的。
蔣東慵懶地倚著,挑了挑劍眉,」你真的不記得了?」
「真的不記得了蔣東哥,我高考前的記憶都不記得了,在旅遊的途中被一輛貨車給抓了,把頭碰了,這事沒必要騙你們。」
看著她不想說話的樣子,蔣東勉強相信,「你們之間具體的事情,我不是特別清楚,但當年那件導火線事件我很清楚。」
「你父親跟秦嫆的事你應該還記得吧?」
她當然不知道,但是秦嫆這個人,她聽說過。一個靠賣玉發家致富的女強人,在商業行業的女性中自然是領頭羊,立於群眾眼前的人設是獨立自強,同時還是一個寶媽,道德三觀都令人佩服的一個女人。
除去模樣一般,其餘的都不錯。
但她知道,商人,都是有幾張面孔的。
沒想到竟然跟她這個天降爹程海彬有瓜葛。
但是他們一個圈子,有不正當關係也很正常,各取所需,借著談合作談生意的理由把床單滾滾也極為常見。
程暖暖大口吃飯,搖了搖頭,「不記得了,你敢信我連我父親都忘了長什麼樣嗎?」
蔣東:「……」
「那你怎麼沒碰傻?」蔣東哭笑不得。
」繼續說蔣東哥。「程暖暖無心跟他鬥嘴,再說現在嘴巴都被香噴噴的飯堵起來了。畢竟她的膽子小的可憐,可不能跟他們頂嘴,聽故事才是最重要的。
「那年你七歲,無意中看見程海彬跟秦嫆在屋裡……做動作。」蔣東聲音淡淡,起身走到窗前點起一根煙,「那時你母親還懷著孩子。」
程暖暖聽懂的點頭,不就是妻子懷孕,老公偷腥。
蔣東大口抽著,吐出幾團煙霧,久久沒說話。
最後把煙掐按在窗戶上,「然後被發現了,你因為害怕,就將此事潑在王姨身上。」
程暖暖夾菜的動作一頓,「王姨?程暖……我家的保姆?」
「嗯,同時也是白梟的養母。」又抽了一根,抖了抖指尖,菸灰飄向窗外。
「所以呢?」程暖暖放下筷子,「所以王姨被……」
蔣東點頭,「她本可以不用死的。」說完,眼神冰冷的看向她,「可是你撒謊了,你哭著說在門口偷看的是王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