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內燈光微弱。
裴厭緊皺著眉，走過去一把拉開窗簾。
刺眼的強光照進屋內，落在程暖暖的睫毛上，她的眼睛輕顫了一下。
他的語氣嚴肅了不少，「我說你明天可以出院了，沒聽到嗎？」
程暖暖沒好氣回了一句，「我不聾謝謝。」
裴厭看著他，眼神複雜不明，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轉身朝外走，「我這幾天會很忙，估計沒空顧得上你……不要再受傷。」
程暖暖沒搭理他，明明剛來的時候還膽怯的很，這才幾天就有那囉里囉嗦的老醫鬼的樣子了？
看到床頭櫃的一碗熱粥，伸手接過大口喝了起來，沒幾口就喝完了。起身洗漱換好衣服走出醫院，走到門口手機響起。
特殊的語音鈴聲，程暖暖心一顫，旋即停住腳掏出手機按下接聽。
對面是清冷的女音，帶著不易察覺的慌亂，「暖暖！白梟醒了！」
程暖暖咬牙，攥著手機的掌心泛紫，「具體情況怎麼樣？」
陸漾漾搖頭，「消息全都封鎖，我也是醫院的朋友跟我不小心說漏嘴提了一句。」
程暖暖深呼一口氣，「我知道了，你保護好自己，有任何事立即來我這。」
電話另一頭的陸漾漾點了點頭，「暖暖，你要小心，不要有任何記掛，我這一切都好，就是程海彬和秦嫆……」
程暖暖對他們的事沒有任何興趣，本想找理由掛斷電話，就聽見陸漾漾繼續說，「程海彬住院了，據說是腎臟衰竭。」
聽到這程暖暖難得的好心情挑了挑眉，「還有這種好事？」
陸漾漾沒想到她會這樣高興，同時懸著的心也放下了，語氣也從緊張緩和了幾分，「正在找匹配的腎源，至今沒有任何消息。」
「所以呢？你怕我給他捐腎？我還沒這麼愚蠢好嗎？」
她相信，就算此時原主站在這，也不會給程海彬這樣的父親動任何移植腎的想法吧。
聽到她肯定的答覆，陸漾漾才徹底放心，「那就好，桐城這裡有我看，你自己也小心。」
程暖暖嗯了一聲就掛斷電話。
點開聊天界面，看著一條未讀消息，點了進去。
依舊是強硬的語氣，程暖暖無奈搖頭，敷衍地回了個表情包。
不料直接把這難纏的小鬼給惹怒了，當即甩來一個語音電話。
程暖暖還是耐著性子按了接聽，「楚慕森，你別太無聊。」
「白梟醒了，你的好日子快要到頭了。」另一邊的聲音帶著不屬於這個聲線的沉穩，雖是看熱鬧的話語，可是她聽不出任何的幸災樂禍。
倒像是一種關懷的提醒。
程暖暖倚在牆上，「那就提前進行原計劃。」
「你確定？」楚慕森坐在輪椅上，透過窗戶望向一個方向，「你可要想好，你不是神，無法事事神機妙算。」
程暖暖笑了，「我不是孤立無援，你在，我也不至於毫無勝算吧。」她漫不經心地點著手機，「再說了，白家倒了，那些軍火的控制權就到你手裡了。」
起初她並不想跟楚慕森合作，可是她無法否認，這孩子心善。
軍火大權交到他手裡，至少不會常年引災戰，況且他也是夏國人，再怎麼樣都比白梟有利。
從他回到楚家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被按在了權勢的棋盤上。
不爭不鬥，只有死，連帶整個楚家。
他沒有辦法拒絕，更沒有辦法下台。
所以他只能學，只能違心去做自己最討厭的事。
可違心不代表沒良心。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自己也想開了。自己的姐姐楚靜犯下很多錯事，就算不是程暖暖，也會有千千萬萬個李長寬。
可他只是不想承認，這個人是程暖暖僅此而已。
掛斷電話，程暖暖回到自己的住處。
就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外，看不清他的臉但是也能認出來，這就是那天救她的人。
後來也聽三子說了，他就是新來的支教。
也是那晚說她不孕不育的老色批。
硬著頭皮走上前，「那天謝謝你。」
他揮揮手，「不用謝，就算那天是一條狗，我也會救的。」
程暖暖一怔，旋即反應過來，「你這人真是一點虧也不能吃。」
看來還是那晚在嘴上功夫讓他吃癟了，今天碰巧逮著這個人情狠狠唾她一口。
算了也能理解。
程暖暖主動掏出一根煙遞過去，「重新介紹一下。程暖暖，礦守所護工？」
男人挑眉看她，眼神帶著戲謔，「護工？很不錯的形容。」
不等程暖暖開口，他又道，「那天我看了你的身手，明顯差點，沒想到竟也能讓蔣東和白梟險些喪命。」
程暖暖抬頭望向他，微微眯起眼，語氣也警惕了不少。
他無視她突然敵視的目光，上前走了一步，禮貌地伸出手，「我也重新介紹一下吧。我叫白朢常。」
白家人。
看出程暖暖的疑惑，淡淡開口，「你可以理解為我是白梟的哥哥，某種意義上也算是。」
「什麼叫某種意義上也是？」程暖暖不減絲毫敵意。
白朢常依舊神色淡淡，「他是親生的，我是領養的，就這麼簡單。」
白梟竟然是親生的，可為什麼會被丟棄，最終苟活在地下拳場受盡折磨？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因為白梟太弱了，白家不需要弱者。」
程暖暖盯著他，「依我看，你不如白梟。」
他神色一怔，「的確，所以那老東西又把他找來了。」
那這樣就說得通了，至少現在他們不會是敵人。
「所以你接近我的目的？」
「當然是……擊垮白家。」白朢常湊近她，「放心，我不是白梟，老牛吃嫩草的事我做不出來。」
程暖暖並不擔心，「那你想怎麼做？」
「適當的時候，回到白梟身邊。」
程暖暖眸色一凜，出拳速度極快，穩穩噹噹地砸在他的右臉上。
白朢常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意外，相反這一拳還迎合地特別准。
他捂著臉退後幾步，「勁還挺大。」
擦了擦嘴角，勾起一抹笑，「我這個弟弟謹慎的很，能被你從樓上推下來，可見他極其信賴你，我猜應該是喜歡吧？」
程暖暖繼續瞪著他，「請你不要侮辱喜歡這個詞。」